第三百二十五章 舉棋難下
晏嬌沒回晏府。有意要避著那些人似的，她這段時間都在盛京京郊遠近聞名的琅園借宿。
而在此之前，萬壽宴後太後和皇上還未透露口風，各種傳聞已在帝京裏不翼而飛，又說太後娘娘早就看上晏家大小姐，有說晏家大小姐此前跟長寧侯世子的風雨，實在是鬧得人盡皆知，這般小娘子品性不堪為太子妃 ，有說陛下當年對晏輔隻是一時之氣，正是要借此事，有了外戚的身份，也好把晏大人召回內閣……
全城上下，似乎隻有晏嬌不慌。
那日萬壽宴後，她疑心太後和永明帝是真看上她了，心虛到從千秋殿裏走出來的時候腳底抹油似的打滑，趔趄好幾下，幸好到被衛清宜扶住。
晏嬌拉了衛清宜就走，一路到品芳齋讓趙娘子騰了個廂房，幾乎是哀嚎地跟她求助。
等上了茶點，晏嬌讓明珠和落月出去手把著門，急不可耐地拉了衛清宜的手，“快和我說說，你怎麽會來的 ！”
衛清宜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好姐妹，你也發現了，這劇情不太對吧？”
那是萬萬不對啊 ！晏嬌簡直想摔桌。
“豈止是不對，”晏嬌腦門子疼，好不容易尋回智商，“怎麽好端端的，內定的太子妃就成了我，這劇情也太脫軌了……”
她看書的時候可沒翻到李意行的太子妃這茬，隻記得皇室都是沒什麽存在感的工具人，劇情都是圍繞著男女主。正好衛清宜這條金燦燦的大腿就杵在眼前，不抱白不抱。
“其實也不能說是劇情脫軌。”衛清宜飲了口茶，高深莫測地道，“這些劇情在書裏還是提了一筆的，不過你知道是怎麽發展的嗎？”
晏嬌一臉呆滯地搖頭。
“太子選妃這部分劇情吧，都在番外，隻不過番外裏的女主還是晏凝霜，到了這兒……”
“……是我？”晏嬌不可置信地手指彎向自己。
衛清宜臉上露出恬適的笑容，點了頭。
“真的？”晏嬌表示有點懷疑。“這麽說來，蘇蒨，昌樂長公主，還有那個順陽縣主姬晚……原本都是衝著晏凝霜去的？”
“確實。”衛清宜淡然地一笑，“這次是祖父讓我到盛京來給太後祝壽，我一時就想到了你，還想著萬壽宴之後到晏府看看你過得如何，卻沒想到會在太後身邊看見你。”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你倒是說說，你怎麽讓太後喜歡你的？”
“這……我也不知道，”晏嬌仔細地想了想，“我和太後明明也兩年沒見……”
“那就對了。”衛清宜音色輕緩，拉住晏嬌的手，鄭重其事地道，“姐妹，你可知道這些劇情都是番外裏晏凝霜有的 ！你這是不知怎麽，占了晏凝霜的一些命格。”
“這……”晏嬌略吃了一驚，細細想了想，又覺得衛清宜說的有道理啊。
許多事走到現在，已經不能用原書劇情說得通，更何況如今原書女主晏凝霜都拋棄男主，和李溯這個男配暗中往來了，那她就是當了個晏凝霜的工具人……
晏嬌直直翻了個白眼。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衛清宜見她這副模樣，勸慰道。
“哪能不擔心？”晏嬌心有戚戚焉，“李意行雖然長得好看，可按你看的劇情，他就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還是命短的那一類。我要真成了太子妃，看蘇蒨和姬晚恨不得撕了我的樣子，我隻怕比李意行掛得還快……”
衛清宜拍了拍她的手，輕輕一笑。
“所以你不用擔心呀。”她狡黠道，“這婚事成不了的。”
成不了？晏嬌眼睛發亮，湊了湊身子，“怎麽說？”
“大興的國祀在這幾個月，就是頒下賜婚旨意了，也得繞開這幾月。”衛清宜沉思，“可繞開這幾月之後，冬季就來了。你可查過今年年號沒有？”
“我……”晏嬌幹巴巴地道，“我到這來記得月份就不錯了，哪記得什麽年號。”
衛清宜便不知想到什麽，歎了一聲。
“算了算，今年冬，邊關就會有一場戰事了。”她眸色有些迷茫起來，“戰事起了，太子會領兵親征西北境。你的婚事一拖再拖，到最後帝宮裏太後皇上也沒什麽心思了。”
“原來如此。”晏嬌略略的一想就偃旗息鼓了，一時竟不知高興還是難過好。
她記得原書裏這一年，已經是原主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
而她能平平安安走到現在，甚至和小閻王也……那麽晏府的飄搖欲墜，晏泌的性命攸關，都能撐過去的吧？
衛清宜歎息道，“在書裏，祖父也是從這一年起身子不好，纏綿病榻的。”
晏嬌問：“你有什麽打算？”
衛清宜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要盡快回江南，和祖父遠離是非，至於盛京裏其他消息，我也幫你留意看看。”
說到這，她點了點頭，“雖然婚事成不了，可你那環境也是越來越複雜了。可惜書上提及的不多，我不能幫你什麽，又不能陪著你 ，隻能靠你自己多加小心了。還有蘇蒨和姬晚……我看著都不是好惹的，若是以後有需要，還可以多送信告訴我。”
“還有慕淮，”衛清宜聳肩看著她，“你的婚事他也不會不管，有他在總歸是成不了的，你急什麽？”
提到慕淮，晏嬌便不大自然地飄了飄目光。
“這次匆忙，雲川先生下次來盛京一定要告訴我，我好好招待你們。”晏嬌不好意思地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你去忙。”
兩人相攜而出，直到目送晏嬌坐上馬車，衛清宜才原路而返。
-
晏府裏也不太平。
晏老夫人從萬壽宴後連夜寫信，差人送到江陵府，讓晏旭以告假名義，不出四五日，便回了晏府一趟。
前院廳堂內，晏老夫人長長歎了一聲，跟晏旭擺手：“好了，知道了。”
即便是晏旭回來後親自前往東宮求見，李意行還是沒有透露口風。
盛京晏氏一時被人送到了風口浪尖，舉棋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