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意料之外
橫豎是書裏的劇情，晏泌小病半年都能中了解元，晏嬌如今倒是對慕淮考中有極大把握。秋闈才第一步呢，接下來的禮闈、殿試，一層層上去，都是慕淮要走的路。
??他必定會從晏家走出去，晏嬌如今隻想這一天快些來，她也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走。
??眾人簇擁著晏老夫人和晏泌朝府門外走，晏嬌也好奇貢院報喜是什麽樣子，一並跟了過去，晏老夫人見貢院的人已經差來了，眉梢眼角都是喜氣，當即差人去拿了一些焰火，到府門前放。
??晏家已是當朝大族，原是沒必要為出了個解元就高興至此的，但連日來聽著晏康的消息，晏老夫人心內早就蒙上一層陰霾，在晏嬌提醒之下，也覺得如今晏家小輩這一代是有些式微了。
??此次晏泌高中，著實讓晏老夫人燃起了一點希望。
??她欣慰地站著，望著一簇簇點燃的焰火，雖是滿眼喜氣，卻是默默歎息了一聲。
??勇兒府上是後繼有人了，旭兒這邊卻全是小娘子，她倒是想把晏嬌好好教養著，可今時不同往日，近幾沒什麽女子入朝為官的事了，嬌嬌該怎麽辦呢？
??等旭兒那小子回來，還得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盡管府門前眾人心思各異，看著都是熱熱鬧鬧的。
??晏嬌趁著晏老夫人和李嬤嬤說話的空當，暗暗把那報喜的婆子拉到一邊。
??“除了大公子，還瞧見其他人的名字了嗎？”晏嬌神秘兮兮地問。
??那婆子奇道，“小姐，咱們府上不是隻有大公子趕考嗎？”
??晏嬌氣餒。
??想了想，那婆子倒是忽然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認真地搖了搖頭，“奴婢去到貢院，咱們府上除了大公子，就沒見別人的名字了。”
??“真沒有？”
??“大小姐，是真沒有。”
??晏嬌“啊”了一聲，有些呆滯地沉默下來。
??難不成她記錯了？還是這婆子眼花看錯了？
??等用完午膳，她立刻遣了小廝，讓人再去確認一遍。
??不出一個時辰小廝回來，卻是把那婆子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秋闈榜單上，真真切切沒有慕淮的名字。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 晏嬌拍案而起。
??以小閻王的才華和角色光環，怎麽可能連個小小的秋闈都傍上無名……
??晏嬌馬不停蹄地往慕淮院子裏跑，就見秦樓正在偏屋門口喂貓兒，慕淮的正屋卻是門窗禁閉，時值秋日，他也不怕悶出病來。
??見是晏嬌和明珠來，秦樓幾乎是彈跳而起，局促地見禮後說道：“大小姐，公子他從昨日開始就不讓奴進去伺候，也不讓奴稟告大小姐……”
??他早就知道放榜結果？
??別是他自己在貢院裏把卷子都撕了吧 ！
??晏嬌腳步一沉，快步到門前推了推，硬是推不開，招了手喊秦樓過來：“把門踹開。”
??“啊？”秦樓一愣。
??晏嬌神色堅定，他也不好猶豫，支起身子往門上撞了下。
??“砰 ！”沉悶的一聲。
??“你大力些呀。”晏嬌急昏了頭。
??秦樓訥訥應了聲，退後幾步，再飛速往前狠狠一撞，與此同時門卻毫無預防地開了，他失了重，晏嬌忍不住驚呼出聲，隻見門內身影一移，秦樓身形挪了個方向，這才沒直直往前栽，卻重重磕在門上，嚎叫了聲。
??小閻王在一邊，腳踩著他那輪椅，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
??明明是看著他們，眼裏卻像隻有晏嬌一個似的，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晏嬌憋在肚子裏的一番話，忽然就問不出來了。
??晏嬌無聲地坐到他身邊。明珠和秦樓適時都退了出去，屋子裏安靜下來。
??“慕淮啊。”晏嬌歎息著，“在貢院裏又被欺負了嗎？”
??昨夜秋雨淅瀝，雨後放晴，天光便是清爽無比。慕淮默然看著她把窗子推開，幾束光從窗外流瀉而入，讓她整個沐浴在光裏，襯得她越發明眸皓齒。
??“我一直都很好。”
??慕淮說完就別過了頭，不再看她，眼前卻還是她方才浸潤在光線裏的模樣。
??他已經被朝中人認出，科舉入仕便再也走不通了，當下最好的選擇是先離開晏家，以免被更多人發覺。可一想到離開，心底就湧上了點失落。
??少女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終也要走向兩條分離之路。
??慕淮垂了眸子，卻發覺少女不知何時靠近了，她傾身湊近他，企圖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麽，澄澈的瞳眸裏盡是不解。
??距離越來越近，慕淮往後讓了讓，少女卻不肯放過他，又往前靠近了些。
??慕淮不敢看她的眼睛。
??兩人僵持好一會兒，晏嬌看見他眼尾微紅，淡淡地笑了。
??“說謊。”
??慕淮沒有出聲，眸中神色從局促化為平靜，晏嬌這才發現，小閻王不僅沉默少語 還出奇地執拗。
??晏嬌忽然笑了起來。
??“不說就不說，不逗你玩了。”她驀地起身，“想吃點什麽？我去看看小廚房熬好雞湯了沒有，你別把自己悶著了，好好補補身子。”
??說完就舉步走出，裙擺帶出一陣風。
??慕淮望著她的背影，又沉默下去。
??心底那點子失落，好似一顆種子，從落地生根到蒼蒼大樹，在他心頭遮下一大片陰影。
??晏嬌才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落榜這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她越想越不對勁，這天夜裏，就找到晏旭院子裏去，請他幫忙查清此事。
??晏旭聽她說完，頓時就沉了臉。
??“科考可是國中大事，嬌嬌，你怎麽敢懷疑有人舞弊 ！”
??“爹爹。”晏嬌拉著他坐下，冷靜地道，“我並非懷疑科考舞弊，隻是此事實在過於失常，所以想求爹爹，幫女兒……走一趟。”說到最後，自己就先心虛了下去。
??“糊塗 ！你怎能為個來曆不明之人質疑科考 ！”晏旭嗬斥道。
??晏嬌也不惱，定定抬頭看他，起身一拜。
??“爹爹是肱股之臣，向來最秉持公正，因此嬌嬌才將爹爹視為榜樣。書院裏夫子一直誇慕淮是可造之材，女兒隻是覺得，若是如此埋沒人才，也太可惜。爹爹若是不信，讓人調了他的試卷來，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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