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平亂
白霜抽噎著向大帳裏麵的屏風後跑去,“九哥,九!”
??當她看到毫發無損的白夜正閑適安然地坐在書案後喝茶看書時,口中的嗚咽戛然而止。
??“九哥你沒事!”
??白夜扔下書,“白霜,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敢混在使節團裏私自出宮。”
??白霜剛剛在眼底泛濫的淚意瞬間都憋了回去,低著頭惴惴不安地偷瞧向白夜,“九哥,你不會把我押回去吧?我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父皇和母妃整天想著把我嫁出去,我才不要回去呢!”
??白夜一臉不悅地看著她,“你都十八歲了,其他的公主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身為人母了。隻有你還一天隻知道玩,讓父皇和純母妃為你操心。”
??白霜不忿道:“九哥。你真沒有良心,我是因為關心你,才跑到這兒自投羅網的。你還這樣訓我?”
??白夜冷哼,“你以為你藏在使節團裏的事我不知道嗎?”
??聽到白夜的話,白霜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陪笑道:“果然是九哥對我最好。”
??白夜淡然道:“父皇也知道。”
??白霜險些驚掉了下巴,“父皇也知道?”
??白夜拿起書,不再看她,“臨行前,父皇曾與我密旨,著我借著此次出使,替你在西方列國尋一樁姻親。”
??白霜立時抽起一張苦瓜臉,“我就知道父皇會默許我出宮準沒好事。一天到晚隻想著把我這公主賣到哪一國去對大魏最有好處。”
??白夜訓斥道:“身在帝王家,本就如此。你既享有公主的榮耀與尊貴,自然該盡到公主的責任與義務。父皇和純母妃寵你,才一直由著你胡來。既然帝都裏那些王公子弟你不都瞧不上眼,那就嫁到國外去好了。”
??白霜小聲嘀咕道:“九哥還不是一樣忤逆父皇許給你的婚事,憑什麽說我?”
??白夜聞言抬眸,俊美的五官雖未有分毫的挪動,不過其怒意已通過那強大得充滿壓迫性的氣場表露無遺。
??白霜不由得縮了縮頭,一張小臉已嚇得麵無人色。
??燕筱筱見到這兄妹倆僵到一處,便上前拉住白霜,“好了。你既已經親眼看過你九哥了。現在情況特殊,你還是先回去吧。”
??白霜咬了咬嘴唇,雖然表情仍有些不甘,但還是乖乖的任由燕筱筱將自己拉走了。
??燕筱筱將她一直送到了大帳外麵,她並不善於安慰人,所以也沒有說什麽。
??反倒是白霜忿忿不平地低咒兩聲,“他被人叫做‘冷血修羅’一點都沒錯。”
??燕筱筱歎了一聲,“他隻是麵冷,其實心裏是十分關心你的。”
??白霜撇嘴,“關心倒是沒看出來,不過麵冷卻是真的。除了你以外,他對誰都成天板著一張臉。”
??燕筱筱覺得這樣沒營養的話實在不宜繼續,遂岔開話題問道:“倒是你,這一個月都躲在哪兒了?我竟一點都不知道你在隊上。”
??白霜聽燕筱筱問及自己,才吐了吐舌頭,“我啊。一直都藏在韋逸雲的手底下。”
??“涿陽侯?”燕筱筱訝然,隨即想起,自打使節團離開帝都後,韋逸雲一直都十分低調地跟在隊尾,行為確實有些古怪,現在看來,他多半就是為了白霜的緣故。
??轉眸間,燕筱筱似想到了什麽,有些異樣地看著白霜,“你和涿陽侯的關係,似乎一直走得很近啊?”
??白霜點頭,“是啊。就韋逸雲最講義氣了。我一說父皇母妃要逼我嫁人。他就答應帶我出宮了。”
??燕筱筱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
??送走白霜後,燕筱筱回到帳中,見到依舊坐在案後的白夜後,才有些無奈地道:“你用不著對白霜那樣刻薄吧?”
??白夜放下手中的茶杯,“她被父皇和眾母妃以及這幫兄弟們慣壞了。心性野得不成樣子。總要有人對她嚴厲些,方能管束得住她。況且現在是在宮外,不比在宮裏。若是不給白霜些教訓,她依舊像在宮中那樣無法無天,不知道還要惹出什麽禍來。”
??燕筱筱見白夜雖麵色不悅,但說話的語氣全是一名兄長對妹妹的關心,不由得抿唇輕笑,“你不也一樣慣著她,否則又怎會默許白霜留在使節團裏。你們兄妹的感情還真好。”
??這種手足之情,燕筱筱並沒有體驗過,所以覺得有些新鮮……恍惚之間,顏洛離的身影浮現在腦際。
??燕筱筱唇邊的笑意登時一僵。
??想到他們即將踏上鳳國的國界,為了取那鳳凰羽,自己極有可能要與顏洛離,不,是新任鳳帝,燕洛離,再見上一麵了……
??白夜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轉睛望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燕筱筱搖搖頭,“說起來,我也覺得無論是皇上、眾妃,還是你們幾個皇子,似乎都對白霜特別好。為什麽呢?你們大魏皇族對所有的公主都這樣嗎?”
??白夜搖頭,“之所以白霜如此受寵。是因為她像極了一個人。所以自從先帝那會兒,自皇祖開始,她就一直備受眾人的寵愛。”
??燕筱筱詫異,“哦?她像誰?”
??白夜輕笑,“過些日子,我們到雲國時,你就知道了。”
??燕筱筱見白夜賣關子,也不生氣,隻是有些感慨地笑了笑,“‘金枝玉葉’大概就是用來形容白霜這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吧。”
??不錯,像白霜那樣無憂無慮地被眾人所寵愛著的樣子,才是一國公主該有的生活。同樣是公主,自己的命運與遭遇,與白霜比起來,就可謂天差地別了。
??無論是前世今生,“愛”之一詞於她都是寡然淡薄的……
??望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自嘲,以及其後盈滿眸底的無所謂,白夜眸光微閃默默注視了她片刻,才起身將她擁住。
??低頭吻去她眉宇間的落寞,用溫暖的懷抱驅散她身上的蒼涼,撫著她單薄的肩膀,在她耳邊囈語。
??“筱筱,這一生,我隻為你畫地為牢……”
??燕筱筱心魂劇震。
??他雖未提及一個“愛”字,可無論是氣息、味道還是眼神、舉止都在向她傳達一個意思,他愛她……他會用他一生的愛來填補她的餘生……
??燕筱筱眼角泛出淚意,她不想被白夜看到,便把頭埋得更深。
??他用愛為自己畫地為牢。
??是啊,他是她的囚牢,可她又何嚐不是他的囚牢。
??囚住他們的,是愛,是情,是一生一世揮不盡、斬不斷的癡與念……
??……
??時近子時,本應屬於夜晚的寂靜忽然被陣陣喊殺聲打破。
??五百名身穿紫紅相間的紅聖教服裝的教眾,持著火把兵器,直衝太子白夜的大帳。
??因這裏是奘民舉行慶典的圍場,按例是不允許軍隊進駐的,所以使節團的一千名近衛軍並沒有隨行而來。
??此時,白夜的牙帳孤零零地位於山坡的頂端,很快便陷入了教眾們的包圍。
??“白氏奸孽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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