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隻要你不死，我永遠陪著你
黃嘉茜剛到住處沒多久，就接到李大姐的電話，說閆靖榮突然醒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黃嘉茜楞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之後就一分鍾也沒耽擱，立刻抱著皓皓就往醫院趕。
急衝進病房，一下子就撞進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黃嘉茜倏然頓住，突然麵對他，她心裏驀地升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情感，似放心又似懷念。因為一路奔跑，直到現在才停下來，閆靖榮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病房裏隻有她急促的喘息聲，突兀卻又仿佛氤氳著絲絲曖昧。
意識到這點，黃嘉茜心裏快速掠過一絲尷尬，避開他的眼神彎腰把皓皓放下來，牽著他的手走到床邊坐下。
抬頭打量了下他的臉色，鬆了口氣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說我已經昏迷半個多月了，這些天，你一直都在？”閆靖榮不答反問，俊朗的臉上帶著絲絲笑意，眼神落在黃嘉茜身上就沒移開過，看得黃嘉茜臉頰發燙，心中暗惱。
不由抬眼瞪他一眼，“你當我是什麽人了，你這都是為了我才被車撞的，要不是你及時把我推開，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是我了！你現在在這裏都是因為我，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照顧你！”
“這個理我明白，至於情……”閆靖榮意有所指的看著她，彎著嘴角，後麵的話卻是不言而喻。
黃嘉茜被他這麽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更是心裏一陣羞惱，氣得撇開臉幹脆不看他，卻還是死鴨子嘴硬的辯駁：“你別多想，我這隻是順口一說，這是成語，成語你懂不懂！你最好不要亂想！”
“我在想什麽你知道？”看著她羞惱的樣子，閆靖榮心情愈發舒暢，瞥到皓皓站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雙眼澄澈如山澗清泉，他的心不由愈加柔和，他拍拍手邊，輕喚：“皓皓，過來。”
皓皓依言走了過來，微微仰著頭看著他，眼中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身影。
閆靖榮伸手拉住他放在他手邊的小手，肉肉的，是小孩子特有的柔軟多肉，他笑了笑，說：“知道我是誰嗎？”
皓皓點了點頭。
黃嘉茜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忍著沒說，不由睨了眼閆靖榮，心中懊惱，這人怎麽一醒就問這個問題啊！但是想到她之前為了讓閆靖榮更早點蘇醒，選擇了不再隱瞞，已經告訴了皓皓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再反悔，對皓皓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那你應該叫我什麽？”閆靖榮看了眼黃嘉茜，眉眼柔和，但是卻還是選擇了無視黃嘉茜懇求的眼神，定定的看著皓皓，想要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皓皓卻遲疑了，他突然回頭看黃嘉茜，眼中是詢問，是希望。
麵對孩子這樣的眼神，黃嘉茜心裏一酸，還有什麽好說的？她貼上去，在皓皓耳邊輕輕的循循善誘：“皓皓別怕，媽媽教過你的，該怎麽叫，你就怎麽叫，別害怕。”
皓皓看著她，似乎在確定她這話是不是出於本心，直到過了半晌，他才點了下頭，回頭看向閆靖榮。
閆靖榮不由屏住呼吸，竟然有點緊張，手心裏都開始冒汗。
他不著痕跡的攥緊了手心，目光卻沒有一絲遊移，定在皓皓身上。
皓皓開口了：“爸爸。”
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他會說什麽，但是當這個兩個字真的從皓皓口中叫出來，真切的落進他的耳中，閆靖榮卻還是忍不住呼吸一窒，眼眶微熱。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好半晌，除了這三個字，閆靖榮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出來。
他眨眨眼，眨掉眼中的濕意，深呼吸，缺氧的大腦才恢複運轉，他看了眼背過身去偷偷去的黃嘉茜，勾了勾唇角，彎腰去捧著皓皓的臉頰親了下他額頭，低聲感歎：“終於等到你這句話，就是讓我死也值得了。”
“你閉嘴！”黃嘉茜倏地回身，紅著眼睛吼他：“這種話怎麽能亂說！”
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閆靖榮忙拉著她的手道歉：“好好，我不說了，隻要你們母子倆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
黃嘉茜仍不解氣，用力把他的手甩開，“哼，誰要陪著你，等你康複了我就立刻回米國，以後再也，啊閆靖榮你怎麽了！”
狠話說到一半，黃嘉茜就發現閆靖榮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仿佛承受著什麽痛苦，額頭上也冒出了汗水，她頓時急了，“你別嚇我啊閆靖榮，我那，我那都是嚇你的，我沒想真的回米國，你別激動，別激動……”
“唔……我，沒事……”閆靖榮悶哼一聲，咬著牙沒有喊出來，但臉色扭曲的樣子卻絲毫沒讓黃嘉茜放心，她趕緊伸手使勁按床頭鈴，見閆靖榮還想動，她趕緊撲過去用力抱住他，一麵叮囑：“你別動！醫生馬上就來了，你先忍忍，忍忍就好了。”
“別，別離開我……”閆靖榮也伸手抱住她，用了極大的力道，手臂幾乎箍得她發疼，可以想見他此時正承受著怎樣的額痛苦。
黃嘉茜忍不住淚流滿麵，狠狠點頭，“我不離開你，我一直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啊，閆靖榮，我和兒子，我們都不能沒有你啊！”
黃嘉茜是真的害怕了，她想起那天閆靖榮倒在血泊之中的樣子，想起他閉上眼的前一刻還用那樣眷念的眼神看著她，想起他那時候還在勸她不要哭，想起這些天來她的悔，她的擔心，她的愧疚。她也用力抱著閆靖榮，高聲告訴他，“隻要你不死，我就永遠陪著你！”
“說話算話？”閆靖榮咳了一聲，拉開他們的距離，看著她，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狡黠，但下一刻又臉頰一抽，汗水順著臉頰滑下來。
“啊，閆靖榮！”
黃嘉茜看到他扭曲的臉，急得話都說不利落了，“你，你別說話，醫生……”
“砰！”
門被大力打開，撞到牆壁上，一群醫護人員大步走了進來，為首的醫生開口問道：“病人怎麽了？醒了？”
黃嘉茜趕緊鎮定下來，放開雙手想從閆靖榮懷裏退出來，可閆靖榮卻用力抱著她不鬆手，黃嘉茜皺眉看他，“你快放開我呀！”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我！”閆靖榮卻不打算放手，開玩笑，這個機會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現在就是要趁熱打鐵，其餘的事，都得容後再說。
“先生，你背後的傷口裂開了，我們要馬上給你止血，請你配合。”醫生已經快速繞到他的身後，看到了他後背上被血浸染的衣服。
黃嘉茜聞言一驚，剛才還有點懷疑閆靖榮這是在做戲，此時卻是完全信了，她慌忙掙紮，“你快放開我，讓醫生給你止血！”
那天車禍的時候他就流了好多血，現在血還沒有補充回來呢，要是再流下去，他不會被流幹吧？
因為她的掙紮，傷口似乎又被撕裂了，閆靖榮忍不住悶哼了聲，黃嘉茜聽到聲音臉色又是一白，忍不住低吼：“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手啊！”
“我說了，除非你答應我，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放手！”背後的傷口裂開是很痛，但是閆靖榮卻還是固執的不放手，固執的看著她，固執的一定要得到她的答案，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不能放棄！
黃嘉茜都要被他給氣哭了，這人怎麽能這麽不顧自己的身體呢！
但是為了讓他安心治療，黃嘉茜隻得咬咬牙，低聲說：“好，我答應你，行了吧！”
“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
“你！”黃嘉茜氣悶，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聲說：“我答應你，你這下聽到了吧！”
“聽是聽到了，可是你沒有說清楚，你答應了我什麽，正好這裏有這麽多人，大家都可以給我做個見證。”閆靖榮目光環視一圈房間裏眾人，說道：“免得你以後又不認賬。”
“我什麽時候不認賬了！”黃嘉茜簡直要被他氣死了，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這麽浪費時間，他這是篤定她不可能見死不救呢！
但是即便知道他是什麽心理，黃嘉茜就是心裏再氣，在這種時候，她卻還是隻能妥協，“好，我答應你，隻要你不死，我就永遠陪著你，行了吧！”
“不止你，還有我們的兒子。”閆靖榮看著皓皓。
“好，我和皓皓都一直陪著你！”黃嘉茜廢話不說，瞪著他，“這下你滿意了吧，可以放開我了吧！”
閆靖榮滿意的笑了笑，驀地鬆手，然而不等黃嘉茜氣憤的往後退，他就脫力的倒了回去。
“快，病人背後傷口裂開了，不能躺著，來人，趕緊換姿勢。”
“麻煩讓讓。”
黃嘉茜怔怔的被人輕輕推開，往後退了幾步，看著所有人都圍著病床轉悠，醫生不時的開口吩咐幾句話，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治療。
她的目光則透過這些人，始終落在床頭那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