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發瘋
“謝什麽。”看到她笑，閆靖榮也不由笑起來，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牽著她往外麵走，“走吧。”
黃嘉茜任由他牽著，眼神落在他的背影上，心裏突地冒出一股感動來，這個樣子，好像一下子五年前，那時她也是經常看著他的。
隻是沒想到，時光荏苒，一轉眼便是這麽多年過去了。
這些年沒有她，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黃嘉茜張嘴想問，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怎麽也問不出口了。
問了又怎麽樣，他們到底是回不到當初了。
目光移到他抓著的自己的手上，黃嘉茜微微怔了怔，突然用力收回手。
閆靖榮驀地回頭看她，眼底閃過不悅。
黃嘉茜低頭不看他，把兒子抱進車裏，隨後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閆靖榮半晌沒有動，眼眸深沉的看著車窗，就好像要透過車窗看到裏麵的人，黃嘉茜不由有點緊張，從車窗裏往外看，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她又連忙收回目光，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緊握著，再不敢抬頭。
過了好半晌，閆靖榮才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卻是始終一言不發。
一直到最後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車廂裏都始終沒有人說話。
黃嘉茜偷偷往前麵看了一眼，卻正好對上後視鏡上閆靖榮的眼睛，她心裏一驚，忙移開眼神，打開車門下了車，回頭叫皓皓也跟著下來。
這時閆靖榮也下車了，隻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叫黃嘉茜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佳音，你們回來了，我們老大呢，他沒和你們一起回來？毒，鄒瑩呢，她情況怎麽樣，醒了沒？”背後突然有人叫她，黃嘉茜回頭一看，餘子快步朝他們走了過來，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問題。
黃嘉茜頓了下，開始一個一個問題回答，“葉封應該還在醫院，鄒瑩還沒醒，醫院建議她馬上轉院，我們正在安排。”
“轉院？很嚴重？”餘子是看過鄒瑩的，隻是當時她昏迷著不過身上好像沒什麽傷口啊，難道是受了內傷？
“現在還不清楚，醫院設備太少，不能做細致的檢查。”具體情況現在誰也不知道，但是醫生的意思大概是再耽誤下去更沒有好處，當然是快點轉到大醫院更好，現在人還沒醒，萬一因為耽誤了醫治而出了什麽狀況就不好了。
“這樣啊，那我先去叫老大回來，既然你們要走，我們也應該離開了。”餘子說完，便快步跑了出去。
被餘子這麽一打岔，黃嘉茜也就沒多注意閆靖榮了，拉著皓皓準備進去。
但是還沒走出一步，突然一個人影就朝她撲了過來，黃嘉茜完全沒有防備，猝不及防的，便被人撲倒在地了。
“啊啊啊，殺了你！殺了你！”
黃嘉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脖子就被突然掐住了，力道之大，立時便讓她有了窒息感。
她下意識的想掙紮，死死抓住那人的手想把她拉開，可是那人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她又被壓製在下，弱得幾乎任人宰割。
“殺了你！殺了你！”那人不斷地重複著同樣的話，黃嘉茜卻隻覺得眼前發黑，如前幾天如出一轍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啊呼……”
突地，大片空氣順著鼻腔喉嚨衝進來，身體不能的近乎貪婪的吸取著空氣，黃嘉茜也頓時覺得身上一輕，下意識翻身坐了起來。
“媽媽！”皓皓用力抱著她，黃嘉茜大口大口喘著氣平複下忍不住狂跳的心髒，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腦子很亂，輕輕摟著皓皓輕聲應他，“沒事，媽媽沒事，別擔心。”
“啊啊啊殺了你！殺了你！”那個聲音愈發刺耳，黃嘉茜不由循聲抬頭，就看到那個即使被牢牢抓住手臂卻還是不斷的想朝她撲過來的人。
她很瘦，手臂纖細，骨瘦如柴，臉頰深陷，此刻她滿臉猙獰的樣子，簡直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黃嘉茜悚然一驚，連忙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把皓皓擋在自己身後，防備的看著她。
“殺了你！殺了你！”她現在完全沒了意識，幾乎就像瘋了一樣，眼神瘋狂的瞪著她。
“媽！媽你別激動！她不是壞人，不是壞人！”閆靖榮也沒想到她怎麽會突然又發瘋，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麽瘋狂，一眨眼就將黃嘉茜撲倒了。
他和威廉都愣了下，反應過來就趕緊把人拉開了，但是不管他怎麽說，閆母都像是瘋了一樣，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話，嘴裏也一直重複著要殺了她的話。
大廳裏人來人往的，閆靖榮擔心她再發起瘋來會傷到其他無辜的人，隻得和威廉一左一右抓著她把她送回房間。
黃嘉茜一直看著他們走進電梯裏電梯門關上，她喉嚨還很痛，剛才閆母下手完全沒有留手，是存了心要讓她死的。
這還是黃嘉茜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她的瘋狂和恨意，她不由有點無所適從，記憶之中的閆母一直是溫柔和藹的，她以前笑起來是那麽的好看。
可是現在，她瘦骨嶙峋，全然不複當初的優雅美麗。
她看著她的眼神是那麽瘋狂，那種恨不得馬上就殺了她的感覺，讓黃嘉茜想想便覺得難受。
是什麽讓那麽一個好的人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黃嘉茜不由黯然，她應該知道的。
她父親害死程叔叔，程阿姨這麽多年來肯定恨死了他們一家人，所以剛才看到她才會突然發瘋的吧。
即使她瘋了，她還是記得她的仇人是誰。
以前她隻是聽說父親害死了程叔叔，害得程阿姨瘋了，卻沒有切身的體驗到閆靖榮的心情，更多的，卻是她知道父親是閆靖榮害死的時候，她對他無法遏製的恨。
即使當初覺得感同身受，覺得她可以理解閆靖榮的複仇，但是她終於沒辦法原諒他，沒辦法接受她和自己的殺父仇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現在想想，當初閆靖榮選擇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她是他父母仇人的女兒，可是他卻依然選擇了和她在一起，依然那麽愛上了她，他心裏的折磨和對家人的愧疚又有多少？
黃嘉茜覺得腦子很亂，想了許多，卻又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皓皓拉拉她的手，黃嘉茜才陡然回過神來。
看著皓皓擔憂的眼神，黃嘉茜無聲歎息了下，彎腰把兒子抱起來，親了下他下，“皓皓別怕，媽媽沒事，走，咱們去收拾東西，明天媽媽帶你去熊貓好不好？”
“好。”皓皓伸出手指想摸摸黃嘉茜的脖子，可是手指又不敢真的碰到，臉上露出幾分擔憂。
黃嘉茜幹脆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她肩膀上，她脖子還有點痛，應該是還有紅，不過沒事，擦點藥過兩天應該就看不見了。
黃嘉茜也不想了，她和閆靖榮這都是注定了的事情，多想也是無益。
看今天程阿姨那個樣子，閆靖榮應該也會想明白的，程阿姨肯定是不會接受她的，他這樣夾在他們中間，又是何苦呢。
回房把她和兒子的東西收拾好，黃嘉茜便去對門收拾鄒瑩她們的。
而此時閆母的房間裏，閆靖榮和威廉廢了一番功夫才把人綁在了沙發上。
但即便如此，閆母卻還是沒有消停下來，她不斷地叫嚷著要殺人，還不斷地大叫，瘋狂的樣子讓兩個男人都眉頭緊縮。
“老板，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還是通知齊醫生吧。”齊醫生當初就說過她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出來，雖然病情開始穩定下來，但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複發。
但是無奈閆母這些年來一直犯病，好多年沒有清醒過，這次終於清醒過來，她擔心錯過這次便再也沒機會了，便堅持要回國來看看，了卻自己這麽多年的執念。
齊醫生本來不同意的，但是怎奈閆母態度極為堅決，最後也隻好同意，這才有了此次的回國之行。
這些天來，閆母的身體雖然一直不怎麽好，但精神卻一直控製得很好，沒有出現不對勁的地方，還讓威廉很是鬆了口氣。
可是誰也沒想到她今天突然一看到黃嘉茜便突然犯病了，還差點掐死了黃嘉茜。
現在雖然人已經被控製起來了，但是威廉看著閆母這般瘋狂的樣子，覺得情況真是不容樂觀。
“我馬上給齊醫生打電話，你先看著。”閆靖榮沉沉看著母親狀似瘋狂的模樣，站起來走出房間。
關上門，仍然能聽到母親叫囂著要殺人的聲音，閆靖榮臉上露出幾分疲憊，靜默片刻，下定決定拿出手機給齊醫生打電話。
鄒瑩母女這次回來帶了不好東西，黃嘉茜很是收拾了一番才把東西收拾完，搞定之後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大鬆了口氣，累得完全不想再挪動分毫了。
皓皓突然站到她麵前，黃嘉茜衝他笑著伸手。
皓皓卻沒有撲到她懷裏，反而拿著手裏的濕帕子給她擦脖子。
黃嘉茜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脖子上的傷，但是感覺到皓皓在幫她擦，她頓時心裏軟軟的，微微揚著脖子配合著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