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送你千裏之外
趙端把王子傑安置在副駕駛，她麵色慘白，一直捂著左臉，整個人也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無奈的歎口氣，幫她把安全帶係好，發動車子離開KTV。
離零點還有一個鍾不到，有些人家已經開始預熱點起煙火，空曠的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找不到，黑漆漆的遠方，隻有趙端一輛車快速行駛。
煙火的閃光劃過天際，亮光打在車窗上，劃過王子傑的臉龐，有絲不真實的陰影一閃而過，趙端擔心的望了她一眼，心裏也是抑鬱得慌，本來想撮合這二人和好，不料卻鬧得更僵，飛飛那一巴掌隻怕不是打在王子傑身上痛，隻怕是已讓她們二人的友情走到了盡頭。
“趙端，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自以為是？”
她突然問道。
趙端打著方向盤無暇看她：“你要真像飛飛講的那樣，我又怎麽會喜歡你，小傑，你是很善良的女孩，對朋友也很仗義，飛飛隻是一時想不通，你也別往心裏去。”
王子傑苦笑：“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糟糕，不管是對陳靖還是對飛飛，我都太差勁了，那一巴掌飛飛沒打錯，我是該打。”
見她這樣說自己，趙端於心不忍，見前方路況較好，他偏過頭，單手扶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握了握王子傑隱隱顫抖的手。
“別想太多，馬上新年鍾聲就要敲響了，過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一切都會煥然一新。”
前方一束強光照了過來，王子傑用手遮了遮眼睛，隱約看到一輛大貨車直朝他們而來，趙端正側頭看著她，渾然未覺前方的危險。
王子傑用力掙開趙端的手，連尖叫聲都在顫抖：“小心！”
趙端被她一推另外一隻手離開方向盤，整個車子偏離直線軌道，盡直朝那大貨車奔去。
眼見著馬上要撞上，不過幾秒的時間，王子傑的腦子一片空白，她緊緊拽著車上方的把手，強光讓她的視線出現短暫失明。
說時遲那時快，趙端突然解開安全帶，整個身體橫趴在王子傑身上。
“砰！”
一聲巨響，感覺如巨浪一樣的壓力朝自己胸口壓來，一個溫暖的身體擋在她麵前，王子傑閉上眼，最後的記憶一片空白。
這廂，空蕩蕩的KTV包廂，陳靖劉川峰飛飛三人靜坐。
情況有些僵著，無論陳靖說什麽，飛飛完全聽不進去，劉川峰不忍她傷心難過，最後直接將陳靖拉出包廂。
兩個男人無耐對峙著，隔壁KTV一群年輕的學生聚會，零點的鍾聲正在敲響，他們年輕的聲音拿著話筒跟著一起高聲倒數。
“五、四、三、二……”
很多年以後，陳靖時常想，如果那天零點的鍾聲不會響起，是不是趙端就不會永遠離開他們。
倒數還沒數到一，陳靖和劉川峰的電話同時響起，二人對望一眼，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電話那頭警車鳴笛聲，還有嘈雜的哭鬧聲，電話裏警察說些什麽，陳靖完全沒聽進去，手機直接摔在地上，屏幕開出一朵碎裂的玻璃花。
奔跑！喘息！失去呼吸！
陳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達到車禍現場的，鮮血還有蓋著白布的屍體，劉川峰扶著飛飛直接跪倒在地上。
趙端的那輛車被撞得麵目全飛，王子傑的手機被撞飛好遠，驚心的玻璃碎片像消亡的生命。
趙端的家人已經趕到現場，白發蒼蒼的老人哭暈在現場，趙端有個弟弟，坐在哥哥屍體麵前一言不發，眼淚水一顆又一顆滴在白色的布上。
陳靖沒找到王子傑，現場隻看到趙端麵目全非的屍體，他像瘋了一樣衝向那堆車體廢墟，交警在處理現場忙得不可開交，看著一個黑影在廢墟裏用手拚命刨著什麽。
劉川峰衝上去拉住陳靖，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陳靖流眼淚，那燒紅的眼還有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自尊，在這一刻，劉川峰總算是明白陳靖對王子傑的感情。
“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她一定不會死的……”
陳靖叫囂著，聲音尖銳刺破天際。
整個城市出其熱鬧，人們守在自己院落還有樓房天台，打著炮竹，放著煙花，城市，總是在上演著悲喜劇，連新年夜都不放過。
救護車的急救聲響個不停，穿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抬走了趙端的屍體，老人死死拉住遺體，眼裏是空洞的絕望。
一組醫護人員拿著擔架從陳靖身邊穿梭而過，不過一會，廢墟裏麵扒出一具身體，陳靖認得那件墨綠大衣，是王子傑今晚穿在身上的。
他衝過去，擔架上的人全身是血，連五官都看不清楚，那串五星項鏈即將斷掉，一半斜掛在脖間，陳靖不敢伸手去觸碰她，他怕自己一伸手感覺不到任何呼吸。
“真是命大，這樣都能撿回一條命來！”
“可不是，如果不是主駕駛那男人用身體擋住她，隻怕這女的也是凶多吉少，這大年夜的，出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人覺得難受。”
兩個走在後麵的警衛人員對著話，陳靖聽入耳朵。
他抓住其中一個人，指了指王子傑：“你是說她沒死？”
警衛人員被他鐵青的臉嚇到連忙點頭：“這位小姐福大命大，隻是受了皮外傷暫時暈了過去，你不用擔心。”
陳靖鬆了口氣，緊緊握著滿是血水的王子傑的手一起鑽進了救護車，躺在王子傑身旁的是無全斷了氣息的趙端。
醫護人員一邊搖頭一邊歎息。
“這麽年輕，真是可惜了！”
“你看他嘴角帶笑，走的時候好像很安祥，看來是救下這位女士讓他安心。”
陳靖默默聽進這些話，拳頭捏得老緊，失去摯友的感覺猶如天塌下來一樣，他不知道趙端臨死前那一刻是怎麽想的，但是對於他的舉動，陳靖由衷的表示欽佩。
他一直覺得自己很愛王子傑，愛了整整十二年，再也不會有誰比他更愛。
現在看到趙端，他終於懂了，愛是隱忍、是包容、是為了所愛的人付出生命。
伸手握了握單架裏趙端已經硬梆梆的手，陳靖默默在心裏對他說：“兄弟！好走！但願在天堂你還能一如從前自信優雅，但願所有的疾病和病痛遠離你，但願來生你能和心愛的女子手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