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西灘風波
與盧苑在QQ上聊了幾句後，林然拎著空桶和拖布走回教室。路過教室的窗戶，林然發現空無一人，張雯應該已經走了。他鬆了口氣的同時，推開虛掩著的門。
“嘩！”
一堆粉筆從門框而落，紛紛砸在林然頭上，綠的、白的、紅的、黃的.……還有兩塊黑板擦。
“嘶……”
他捂著腦袋痛呼，空桶和拖把旋即脫手掉在地上。
“張雯.……”林然眼睛裏閃過憤怒，低頭一掃，卻又看見原本拖的光滑無比的地麵上用粉筆寫著幾個大字：
被砸到了吧，哈哈！
林然憤憤地踩在大字上，用力摩擦掉，心中最後一絲不忍也沒了。
狼狽的他將爛攤子重新收拾一遍，帶著一股子鬱悶回到出租屋裏。
“嗡嗡、嗡嗡！”
諾基亞手機震動起來。
坐在桌子前寫著“成立恒通物流計劃書”的林然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盧國梁的秘書打來的電話，於是連忙放下紙筆，接通。
“趙秘書，您好！”林然先開口道。
電話裏的趙秘書一反平常的平淡，這次很熱情說：“林然兄弟，最近在忙什麽呢？”
林然嗬嗬一笑說：“前幾天剛忙完公司的事兒，這幾天回學校上課來了。”
“嗯，上課好啊！那什麽，盧局讓我給你打個電話，明天是周六，有空的話就陪他吃個早點，時間地點和上次照舊，店名叫老牧民包子鋪。”
“有空，當然有空！明天我一定準時到。”
林然笑著回應。
……
藍池。
林然照例騎著自行車來到這裏。
清晨八點鍾的微風裏稍有涼意，他緊了緊身上單薄的外套，停下自行車，走進那家靠柏油路不遠的店。
炊煙嫋嫋，來往人多。
這家店的名字正是叫：老牧民包子鋪
在林然的想法裏，盧局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叫他吃早點，更不會專門讓趙秘書來打這個電話。而且、已步入秋季的藍池不再適合垂釣，盧局卻還是把見麵的地方選在了這裏。
那麽必然是有寓意的。
上次來藍池，他是有求於盧局。那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這次會不會是盧局找他幫忙呢？
想了想，林然忽又暗道自己可笑，盧國梁身為堂堂青禾縣國土局局長，正科級實權領導，又哪裏用到他幫忙。
走進老牧民包子鋪，一股濃鬱的奶茶香味撲鼻而來，林然在很顯眼的位置看到了穿著灰色夾克、靜靜點著一根煙看窗外的盧國梁。
“盧局？早上好呀！”林然站著問候了一聲。
盧國梁回過神，見是林然，淡笑道：“來了？坐下吧，讓你嚐嚐趙師傅的正宗老手藝。”
“好嘞！”
林然在盧國梁對麵坐下，屁股稍微沾點椅子，和上一次一樣坐得板正。
盧國梁瞥了一眼笑著說：“吃個飯而已，不用坐的這麽嚴肅，你也不是軍人。”
林然老臉一紅，選了一個舒服的狀態坐好，連忙端起壺給盧國梁碗中斟奶茶。
“公司最近運轉的怎麽樣？”盧國梁隨意問了一句。
“自從極光時代入股以後，我們公司的曝光率和價值急速提升，現在已經進入了良好發展的態勢。”
林然笑著回答，然後給自己的碗中也斟滿奶茶。
盧國梁端起碗輕輕吹了吹熱氣，笑了笑，沒再說話。
牛肉芹菜包子很快端了上來，熱騰騰的霧氣繚繞在二人中間，林然埋頭吃著，盧國梁也隻是偶爾抿一口奶茶，嚐一嚐包子，便沒再動筷子。
“銅山礦化工園區坍塌的事兒你聽說了嗎？”盧國梁冷不丁又問了一句。
林然吃著包子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咽下，抬起頭說：“我聽說了，被抓的那個工程頭子我還認識，叫周栓平。”
“哦？你還認識周栓平？怎麽認識的？”盧國梁來了興致。
“剛放暑假那會兒，化工園區還沒蓋起來，工程隊的廚受傷了，我碰巧在三葉鎮賣盒飯呢，就被叫去送了一段時間盒飯，這麽就認識了。”
“原來是這樣，看不出來啊，你還會做飯，不錯。”盧國梁罕見的誇了林然一句。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林然笑了笑說。
接著，兩人又沉默了，林然吃著，盧國梁看著窗外。
林然吃了兩個大包子，喝了一碗奶茶，又給盧國梁倒上。定了定神，見盧國梁還看著窗外，便笑著道：“盧局，您選的這家的牛肉芹菜包子真香！”
盧國梁回過頭，淡笑說：“這家店的老板你絕對想不到是誰。”
“難道是您？”林然驚訝說。
盧國梁輕笑一聲：“怎麽可能是我，公職人員是不能搞副業的。”
“那是？”林然可真迷糊了。盧國梁既然有此一問，那麽這個人他一定是認識的，或者和認識的人有關聯。他們倆之間可沒什麽共同認識的人。
“這家店的老板是小趙的父親，我們認識也快十幾年了。當初這家奶茶店還在縣區裏，後來才搬到藍池。”
盧國梁有些懷舊道。
林然哦了一聲，瞬間猜到是趙秘書。
“哈哈，不聊這些了。再說說銅山礦這個化工園區吧。小林，你現在大小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再加上有周氏家族的極光時代投資，算是走上了商業這條路。你和我說說，要是給了你，這片坍塌的化工園區該怎麽處理？”
盧國梁問出了邀請林然吃早點的真正目的。
林然笑了笑說：“盧局，我就一小孩兒，這麽大一片化工園區，我可沒招。”
盧國梁失笑說：“你找我貸款那會兒可沒提自己是小孩兒啊！”
林然這下抿出來味兒了，看來盧國梁是因為這家坍塌的化工園區發愁了。
也是，他是國土局的局長，這片地是從他前任的手底下劃出去的，現在砸在了他自己的手裏，絕對會影響政績。
“盧局，我聽說這次的坍塌中壓進去好幾名工人，這家化工廠的老板估計是很難翻身了。倒不如由政府把園區攬回來，救一下這家化工廠，再引一家新的公司入駐？”
林然提議道。
其實這提議也根本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前世這個化工園區就是這樣由政府出麵拍賣處理掉的。但可惜的是，買下這個園區的人是一家玻璃廠老板。沒過幾年玻璃廠倒閉，園區就荒廢了。
盧局聽了林然的話，輕輕點頭說：“你的提議倒是和岑副局長的想法一致。”
“嗡嗡、嗡嗡。”
這時，林然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是個陌生號碼，正要掛斷，盧局卻淡笑道：“有電話就接吧，我今天是休息，比較閑，找你隨便聊聊，不礙事。”
林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接通了電話。
“是林哥嗎？我是賀敬龍的朋友，你快來救他吧！他被西灘的曹二快打死了！林哥你快來救他！嗚嗚.……”
電話中一個小青年帶著哭腔說話，林然的心頓時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