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重返校園
王寧開車送林然回到了位於青禾縣的出租屋。
楊敏打來電話，征求幾筆款項的批用。陳青南也打電話來說人已到達鹿城，開始著手處理鹿城的事務，林然一一回複。當忙完這些事情，他便坐在燈光昏黃的書桌前，給縣一中招生辦主任趙開祥撥過去了電話，詢問關於校長對他長時間沒去上課的看法。
趙開祥在電話中的語氣十分客氣：“林然你放心，開除你是不可能的，畢竟盧局的麵子擺在那裏，而且我們招生的時候花費那麽大力氣宣傳你這個縣中考狀元，現在把你開除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嘛。我估摸雁校長充其量口頭訓誡幾句，但你這段時間估計不容易請假了，雁校長新官上任，多少還是給她些麵子吧。”
林然笑著道：“雁校長不開除我、我就已經燒高香了，哪敢說什麽給不給她麵子呀。”
說到這裏，林然頓了一下又道：“我請這麽長時間的假，多虧了趙主任您的管照。過幾天我請盧局吃飯，趙主任可一定要來啊。”
趙開祥一聽這話，連忙應承道：“一定，一定。哈哈，之前有幸見過盧局長一麵，一直期待和他正式見一麵呐！”
……
次日清晨，林然很早便趕到學校。劉學建正站在校門口等著他。
“哇，老林哎！快跟我說說這一個月你在青城經曆的腥風血雨！”劉學建興衝衝地走上來問，順手將林然的書包塞到其懷中。
林然將書包背起，同劉學建一起走進教學樓，隨口說著經曆過的事情。
他從藍夢培訓的第一次介入開始說，一直講到周辰入股雛鷹教育，語速始終不急不慢。很多事情在他平淡的敘述中仿佛都很尋常。
隻有他自己明白，在辦公樓裏被黃強手下追殺的時候他是多麽害怕，馬學東戲謔的說出黃強死亡的時候他是多麽驚顫，而周辰入股雛鷹教育，他又是多麽的夜不能寐。
隻是，一切都過去了。
人生就是這樣，一邊經曆著、一邊又遺忘，一邊獲得著、一邊又失去。經曆的再壯闊的事情終究會歸於平淡，愛過再美好的人也還是會模糊。也許過往的這些經曆會在人生未來的某個階段浮現一下，然後勾動幾抹漣漪，但也僅是如此罷了。
……
青禾縣一中有著“跑早操”的傳統。清晨7:00鍾這個時間段，所有的高中生都在400米的塑膠操場上跑步。
林然和劉學建在樓道裏分開，分別向兩側走廊走。六班與七班雖然隻隔著中間的樓梯口，在青禾縣一中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班級。六班隻是一個普通的重點班，七班則是青禾縣一中最好的班，被叫做狀元班。
此時，第一次擔任高中班主任的27歲女老師方曉曉，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愁眉不展。
方曉曉很清楚自己是怎麽坐在7班班主任這個位置上的。除了國內一流師範大學碩士的背景，還有雁微校長對她的無條件支持。
她也向雁薇校長許下了承諾，要帶領這一屆7班，再創學校高考成績的新記錄。
可僅僅開學一個多月，她就麵臨一個棘手的問題。
被學校挖過來的高考“種子”選手、縣中考狀元，居然是一個不來上課的刺頭！
方曉曉白天給學生們上課，輔導作業。晚上就絞盡腦汁琢磨如何把林然這頭“失足的羔羊”從“墮落的深淵”中拉回來。但讓她抓狂的事情發生了，給林然打去的電話被視作空氣，給林然發去的短信石沉大海，讓同學幫林然捎話也沒有回信。就連在檔案裏留下的父母電話，打過去也是6班一個叫劉學建的學生接的。
她最後找到了招生辦主任趙開祥，趙主任居然還信誓旦旦地為林然作保！
她隻得求助於曾經的同門師姐，雁薇。好在有雁薇撐腰，她可以“威脅”林然。
將煩躁的思緒甩開，方曉曉紮起自己的馬尾辮，抱著教材向教室走去。剛走到七班門口，迎麵走出來一個人，險些和她撞上。
“方老師，好久不見。”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方曉曉抬頭看，眼睛瞬間睜大：“林然！”
緊接著，迅速反應過來的方曉曉毫不客氣地揪住林然耳朵，語氣不善道：“你這小子，終於知道回來了？”
林然哎呦一聲道：“方老師，我知道錯了，您先高抬貴手啊！”
方曉曉哪會輕易放開手，將林然的耳朵好一頓扯，這才拽著他走入教室。
“方老師，我的座位在哪兒呀。之前的位置好像被同學占了。”
林然揉著耳朵，指了指自己開學時坐得那個靠窗戶的位置。
方曉曉撇嘴道：“前幾天班裏調進來一個新學生，座位給她了。至於你嘛，得去找校長，能不能繼續上課還不一定呢。”
林然瞬間變成苦瓜臉。
“算了，你把衛生角那套桌凳搬上，坐到新同學座位後麵去。”方曉曉又說。
“多謝方老師！”林然笑嘻嘻道。
“哼。”方曉曉輕哼一聲，放下教材走出了教室，然而下一刻又折回來說：“記得待會兒去校長辦公室。”
“得令！”林然大聲說。
……
雁校長今天心情不太美麗。
家裏又打來電話催婚了……
一想起那張冷漠的臉，雁薇心中莫名的煩躁。三十歲的女人難道真的就沒資格尋找愛情了嗎？
條件優渥、相貌英俊，善解人意。這是她名義上“男友”在所有人心目中的樣子。雙方的家長甚至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知根知底。
她有些時候也幻想過，要是真和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的話，似乎也不錯。可兩人做事卻總是那麽不對路，一個往東，一個向西。
這個男人對她似乎隻是一種旁觀者的欣賞，她也對這個男人提不起任何興趣。
“砰砰.……”敲門聲輕輕響起。
雁薇收起鏡子，整了整衣服平靜道：“請進。”
“哈嘍校長！”
門後聲音響起，林然一臉微笑走了進來。
“站住！”
雁薇突然說。
林然邁著的步子頓時停住，一臉懵。
雁薇輕輕站了起來，冷笑道：“我該叫你中考狀元呢？還是小林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