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青城霓虹夜 上
青城的夏季溫度，放眼整個鹿州省，都是名列前茅。尤其是九月份，室外溫度甚至能達到三十五度。
林然接上放學後的盧苑，騎著自行車向天翼影院的方向去。
天氣盡管炎熱無比，但盧苑的心情顯然很好，雙手環在林然腰間，輕哼著歌兒。
“哎，林然你說山楂樹之戀真的好看嗎？前幾天首映的時候，我們同學都去看了，說是特別感動……”
盧苑把頭靠在林然背上，隨口說。
林然聽著盧苑說話，腦海中想起了山楂樹之戀的一段經典台詞。
——“等”應該是“見不到麵還愛”的意思。
“應該好看吧，畢竟是老謀子出品.……”
林然笑著回應。
在前世，2010年的9月16號，林然其實也來看過這部電影。那天是《山楂樹之戀》的首映，林然從劉師傅飯店忙完後，拉著一個女同學著急的坐上青禾縣開往青城的公共汽車，在傍晚的時候進了電影院。
那會兒的他，盯著影院貨架上5元錢一罐的可樂，和10元一桶的爆米花局促不安。
那是他第一次帶女孩兒看電影。
當時買電影票花光了他的零花錢。兜裏還裝著二十塊錢，還是接下來好幾天的飯錢。林然忘了自己當時有沒有買可樂或是爆米花，因為他連那個姑娘的相貌都依稀記不清了。
好像是叫趙露，又好像不是。
往事如煙，八年彈指一揮間，而如今又重生，林然已經忘了太多的人。不過，若是再相見，應該會認出來吧。
天翼影院排起了長龍，林然一手拿著爆米花，一手被盧苑牽著，跟隨人潮走進了黑漆漆的觀影廳。
“五排七號、五排八號，在這裏。”
盧苑興奮地拉著林然坐下，然後把潔白修長的雙腿並攏，坐直身子，側頭看著林然，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呃……你要幹嘛。”
林然嘴裏咬著一塊爆米花，疑惑地看著小女友。
“林然.……我要你喂我！”
盧苑咬著嘴唇，楚楚可憐道。
林然恍然笑道：“喂你啊，這簡單。”
說著，他便咀嚼著爆米花把嘴湊了上去。
“呀、你好討厭！”
盧苑用手抵住林然的嘴，笑罵道。
“不好意思，能讓一下嗎？我們在裏麵的位置。”
這時，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林然咽了爆米花抬頭看了一眼。
“是你！”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林然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遇到唐瑤，放映山楂樹之戀的影院少說也七八家，觀影廳更不在少數，居然真的這麽巧。
“好巧啊林然。”
唐瑤微微一笑，拉著閨蜜坐在九號和十號位置，剛好是盧苑的旁邊。
“小林然，好巧哎！”
另一個女孩衝著林然甜甜打招呼，林然哭笑不得：“你不就是我在電視台問路那個小姐姐嘛。”
“沒錯，我叫曹玲玲，你可以叫我阿玲姐。”
曹玲玲甜甜一笑。
唐瑤則一臉好奇打量盧苑，而後看著林然，戲謔道：“哎呦？青禾縣中考狀元也早戀呀。”
盧苑頓時有些羞澀。
林然嘿嘿一笑，隨口道：“早戀也挺好呀，不然以後去哪兒找這麽好的姑娘。”
這句話一出口，盧苑頓時羞的恨不得鑽地縫裏，但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卻顯露出小姑娘此刻雀躍不已的心情。
唐瑤和曹玲玲都給林然豎起了大拇指。
電影開始播放，眾人也將關注放在了電影上。
過了一個小時，場中響起了稀稀落落小姑娘的抽泣聲。
“嗚……”
林然側頭看去，盧苑眼眶通紅，雙手攥在一起，也抽泣了。
林然握住了小姑娘的手，盧苑紅著眼眶，掙開，反而抱住他的胳膊，把頭輕輕枕了上去。
唐瑤撇了一眼，然後又專注於電影。
林然聞著盧苑身上淡淡的香氣，不由得心頭一蕩，低聲逗道：“歪著頭看電影，容易變成鬥雞眼哎。”
“哼！”
盧苑嬌哼一聲，把頭埋在林然懷裏擦眼淚，然後小手攀上他的腰間，輕輕那麽一扭。
“嘶！”
林然瞪大眼睛，卻見懷中的女孩兒捂著嘴吃吃笑起來。
身後座位那倆情侶看不下去了，男的低聲道：“哥們兒你在熱戀中吧，稍微小點兒聲，下回可以買最後一排。”
說著，男的輕指了下後排。
林然本已有些不好意思，和盧苑順著目光看向後排，卻見一對情侶摟在一起親的此起彼伏，還有隱約吧唧的聲音響起。
“嘶！”
林然的腳傳來痛楚。
盧苑則喝了小口可樂，甜甜道：“林然電影好看嗎？”
“小妖精……”
林然心裏直念叨，但嘴上可不敢這麽說，隻是親昵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臉。
……
兩個小時的電影放完，外麵已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已經漸漸垂暮的天空，烏雲將紅霞也都掩埋。
和唐瑤曹玲玲打招呼告別後，林然帶著盧苑去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裏播放著林俊傑在2008年推出的歌曲，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但還是傳唱在街頭巷尾間。
——
小酒窩長睫毛
是你最美的記號
我每天睡不著
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
你對我多麽重要
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剛好……
小酒窩長睫毛
迷人得無可救藥
我放慢了步調
感覺像是喝醉了
……
終於找到
心有靈犀的美好
一輩子暖暖的好
我永遠愛你到老
……
“林然，你說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盧苑咬著吸管，看起來很認真的在問。
看著她那根粉紅粉紅的吸管，林然心中有一種挫敗感。喝咖啡非要用吸管.……
唉，自己找的女朋友，含著淚也得養。
“一輩子太長，咱們隻爭朝夕。”
林然皮笑肉不笑說。
盧苑眼睛瞪得老大，轉眼便伸手扯住了林然的胳膊，嬌嗔道：“你開學前還帶我去看螢火蟲，摟著我深情款款地說要陪我一直走下去。現在就隻爭朝夕啦？你個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啦。”
林然看著麵前戲精本尊的表演，忽地伸手捏住她的瓊鼻，溫柔道：“一會兒去哪玩？”
“騙子，不理你！”
盧苑把臉用手捂住，表示不想看某人。
“哦？不去玩嗎？那我正好趕著最晚一班公共汽車回青禾縣了。”
“哼，聽不見聽不見。”
“哎……走啦。”
林然作勢欲起身。
盧苑睜開眼，可憐兮兮道：“去吃肉蟹煲好不好？”
晚上十一點。
林然左手拿東西，右手拎著一個吃飽走不動道的姑娘開了兩個單人標間。
號碼連著，正好是對門。
林然用熱水器燒水的同時，盧苑用被子蒙著頭在打電話。
“哎呀媽媽知道啦，我一個人在宿舍住不害怕的。隔壁寢室還有幾個同學呢，她們現在都睡下啦。安啦，您也早點休息，mua！愛你哦！”
盧苑打完電話，下一刻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長呼一口氣：“可憋死我啦！”
林然端著一杯水放在桌上，輕笑道：“你媽媽可沒想到，你隔壁的舍友是男生。”
“你住我對門好伐！”
盧苑飛了一個白眼，然後看著幹淨的大床，興奮地坐起來，又躺下去。
“本姑娘要美美的衝個澡，你快去你的房間！”
林然無奈地放下熱水壺，然後大手落下，飛快地在盧苑翹臀上拍了一巴掌。
“你、你壞！”
盧苑臉霎紅一片，連忙把林然推了出去。
“大壞蛋。。。”
盧苑嘀咕一聲，然後又忍不住在貓眼上看了看林然，發現人已經進了對麵的房間。
“哼，真壞。”
盧苑吐了吐舌頭。
……
天翼廣場。
兩方人馬迎著霓虹車流站在過路天橋上。
四五輛奧迪車停在下方，亮著大燈。
十幾個人拿著棒球棍，片刀，甩棍對峙著。
“老馬，道上的規矩很清楚，江湖恩怨江湖了結，禍不及家人。你丫的破壞了規矩，就別怪我王坤整你。”
一個穿著西裝的消瘦男人冷冷的抽著煙，毫不在意淋落在身上的雨水。
五個人分開站在他身後，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被叫做老馬的是個光頭中年男人，叼著一根濕透的雪茄，麵無表情地看著消瘦男人。
“我們巨億娛樂辦事，怕是還輪不到你們聚義堂在青城的分堂指手畫腳吧。”
老馬語氣冷淡道。
消瘦男人嗤笑一聲，旋即臉色陰沉道：“今天我要你老馬留下一條胳膊。”
“那你來試試？”
老馬毫不在意，大手一揮，身後七八個人掄著片刀衝了上去。
一場亂鬥，滿地鮮血。
警察帶走了斷掉胳膊的老馬，還有一個躺在血泊裏的消瘦男人。
一個麵色剛毅的青年捂著大腿，一瘸一拐地躲進了一家賓館。
“哎您是幹嘛的？”
“有房卡。”
剛毅青年出示了自己的房卡，然後走進電梯。
“哎我沒看清。。。”
女接待喊了一聲，電梯已經關上了門。
“神經病……”
女接待嘀咕一聲，緊接著門外又衝進來三個人。
“剛見他進這個賓館了。”
“敢卸了老大的胳膊，務必抓住他。”
“可是，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那就更要抓住他，等警察來了咱們還怎麽報仇？”
三個人等不上電梯，風風火火地上了樓。
女接待和大堂經理緊張地一動不動，她們看到了三個人腰間別著的刀。
剛毅青年躲進了男廁所裏，咬著牙撕開大腿傷口處的褲子，但卻再也提不上力氣包紮，隻能無助地看著大腿上深可見骨的刀傷汩汩流血。
他眼睛裏滿是灰暗和沉重，嘴角有幹涸的血跡。
這時，一個人哼著小曲走了進來。剛毅青年麵色一厲，手中的彈簧刀一握，時刻準備動手。
“怎麽一股血腥氣。。。”
那人嘀咕著走進了小便池，二人四目相視。
剛毅青年猛然動手，那人卻詫異道：“濤哥？”
剛毅青年身形一滯，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林、林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