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擇校
林然和父親趕回來的時候，李巧珍抱著小伊伊，正陪著兩名中年人。
林然一進家門便認出了這兩個人。
一個是青禾縣一中招生辦的主任，叫趙開祥。另一個竟是副校長，叫郭瑞彬。
“你就是咱們青禾縣的中考狀元林然吧。”
趙開祥熱切地握著林然的手，倒是讓林然有些窘迫。
前世今生，他與趙開祥緣分不淺。
當年父母托關係花錢送他去縣一中上高中，托的關係正是趙開祥的小舅子。
但趙開祥和自己父母顯然並不知道這層關係。
隻是沒想到，自己重生後的升學，又和他扯上了聯係。
“這個，不知道林然同學你打算上哪個高中？”
趙開祥東扯西扯，終於扯到了正題。
“青城二中。”
林然微笑回答，語氣也很幹脆。
趙開祥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林正陽和郭巧珍，卻見夫妻二人也都是一臉笑容。他隻好苦笑道：“你選擇二中是我們預料中的事情，但說實話，600分在二中隻能算是拔尖、算不上頂尖。你還是農村的戶籍，學雜費幾乎是不能減免的。
而且、二中是一所全走讀學校，如果你去那兒上學，還麵臨著一項不菲的房租開支。這對於你目前的家境而言……”
趙開祥說著，隱晦的注意著林正陽和李巧珍的表情。見到林正陽臉露不愉之色，他便連忙解釋道：“林哥、林嫂，我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我也是在為你們全家著想啊！林然這個孩子十分優秀，我們學校也是特別想招這樣的孩子啊！”
李巧珍沒好氣道：“趙主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知道我家裏窮，也特別理解你們的想法。可我林家砸鍋賣鐵，供養孩子讀三年高中的開銷，還是負擔得起的。”
趙開祥連忙站起來解釋道：“嫂子，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能帶給我什麽好處？”
這時，林然突然插話。
“啊？你、你說什麽？”
趙開祥一掃臉上的焦慮，帶著詫異與驚喜詢問。
“我是說，如果我去貴校上高中的話，貴校能帶給我什麽好處。”
林然很直白地說。
聽完這話，本來老神在在喝茶的郭瑞彬來了精神：“林然同學，我們一中可以減免你高中三年所有的學雜費。”
“夥食費包嗎？”
“包！”
“住宿費呢？”
“也包！”
“獎學金能給幾萬？”
“幾……幾萬？”
郭瑞彬傻眼了。
趙開祥語重心長道：“林然同學，這獎學金嘛可以有，但幾萬是不是有點太不切實際了？”
林正陽和郭巧珍瞠目結舌地看著兒子討價還價，感覺以前對兒子所有的認知都在迅速坍塌。
林然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去西偏房取了一張紙，沒有遞給趙開祥，而是放在了郭瑞彬手裏。
“郭校長，這是我去青城電視台接受專訪的稿子，過幾天我的錄播節目就應該會出現在青城電視台頻道。”
郭瑞彬看了看稿子，又看了看林然，神色有些不淡定了。
他雖然有些吃驚眼前這孩子能夠上電視台專訪，但更吃驚於這孩子的心計。區區十六歲，將他們的想法揣摩的很清楚，痛腳也抓的很準！
“一萬元獎學金，入學之後打到你或者家人的銀行卡。”
郭瑞彬緊緊地盯著林然。
林然打了個哈欠，扭頭對林正陽道：“爸，您和媽做點飯吧，天都這麽晚了，讓郭校長和張主任吃了再走吧。”
林正陽領會了兒子的意思，拉著妻子打了聲招呼便出了屋子。
在場的四個中年人在這一刻都沒注意到，場上的節奏都已經被林然這個十六歲少年所掌控。
林然的目光送父母離去的背影中收回，這才淡笑著對郭瑞彬說：“郭校長，貴校招我最大的用處就是擴大招生影響力，相信隻要我今天答應下來，用不了一周.……我要去縣一中讀書的消息就會擴散出去。
如果說我還就是之前那個隻考了600分的我，那麽你們的條件招我是足夠了，因為我家裏確實窮，這不容置疑。
但是，有了這段電視台專訪，我的影響力會不會更大呢？
青城總共四個縣，青禾縣並不算最大的。周圍的村鎮上萬的生源在等著，而電視台一播出，我林然的名字會被很多學生家長知道，那時候貴校再宣傳已招我入校的消息，效果豈不是更加卓著？現在.……您還覺得我隻值這個價嗎？”
郭瑞彬仔細地聽林然說完，吐了口濁氣站起身來說：“我去打個電話。”
林然嘴角微微勾起。
趙開祥在一旁給林然豎起大拇指，讚歎道：“你這小子，根本不像一個高中生，倒像是一個商人，哈哈！”
林然揶揄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司馬遷說的。”
不到三分鍾，郭瑞彬從屋外回來，坐下便道：“你說你的條件吧。”
林然琢磨了一下，說：“入學給我打三萬元獎學金，在校三年準予我寬鬆的請假，再加上之前答應的學雜費和飯費、住宿費全免，這就行了。”
“你小子，獅子大開口。”
郭瑞彬搖頭。
林然淡笑道：“專訪之前你們來，我肯定不值這個價。但現在絕對值！”
“我答應了。”
這時，場中突兀的響起一道冰冷的女聲。
聲音來源正是郭瑞彬的手機，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通話免提中。
“嘟嘟嘟……”
林然剛要問，電話被對麵掛斷了。
郭瑞彬尷尬的收起手機，隨口道：“是校長，她非要我開著免提和你談。”
林然哦了一聲，心裏卻升起古怪的感覺。
前世的校長是誰來著.……
好像是個女的，但是幾乎沒印象了。
因為在所有學生的記憶中，校長隻在開學那天露過臉，還與學生隔著遙遠的主席台。
不過這個聲音，聽著似乎挺年輕呀。
林然遐想了一下，卻被郭瑞彬猛然拍了一巴掌：“正事說完了，該扯閑的了。跟我說說，你數學成績怎麽進步那麽快的？安斌那點兒教學水平我知道，他沒這本事。”
林然一撫額頭，滿心憂桑……
他差點忘了，郭瑞彬除了是副校長，還是高三組的數學組組長，市級骨幹教師，榮獲過數次教育方法改革試行省級金獎。
“郭校長、我要說我是茅塞頓開，您信嗎？”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