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一次創業失敗
林然住院了。
葛一文被拘留在了派出所，並且還付了醫藥費。
清晨、很多病人總是能看到一個十六歲左右的清秀少年，頂著半麵腫脹的臉，跑到醫生那裏哀嚎。
而兩名中年模樣的夫婦，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對其一籌莫展。
“二蛋、你這都住了三天了，要不出院吧。”
李巧珍逮住了要去找醫生的林然，麵露為難之色。
林然哪裏還不清楚自己的母親。
臉皮薄、心地善良，再加上村裏和葛家走得近的女人們細言碎語，又知道自己的兒子根本沒啥事，心裏開始搖擺不定了。
“媽、這種人就得讓他放血，等他知道痛了，就收斂了。”
林然勸慰李巧珍。
“對，他葛家欺人太甚，這次可得讓他們知道厲害。兒子、明天咱們再去做一個血檢和尿檢。”
林正陽在一旁幫腔。
李巧珍扶額低歎，心裏既無奈又想笑。
於是，林然又在醫院呆了三天，直到盧苑打電話。
“你是說，現在咱們在網吧的業務都被搶走了，隻有工程隊那頭還能勉強維持？”
“是的，你不在的這幾天，原先在網吧旁邊開的小飯館都雇上人進網吧送餐，而且又多了個做烤冷麵的小推車，價格甚至比咱們都低，這幾天送到網吧的盒飯一天比一天少。”
盧苑語氣沮喪道。
林然安慰了盧苑一陣，掛斷了電話。
“爸、媽，我要出院了。”
他邊起床邊向門外喊。
葛家的糾纏算是告一段落。葛老三被一磚頭撂倒還沒好利索，葛一文又因為打人被派出所逮了一次，就是再起來蹦躂也得一段時間。
暫時放下了這段事後，林然坐上去三葉鎮的公共汽車，在傍晚回到了劉師傅飯館。
剛一進門，他便見到了圍著桌子坐著的幾個人。
盧苑見林然推門進來，一掃之前的鬱悶，開心地走了過來。
林然對她微微一笑，掃了一眼四周，隨口問道：“劉學建呢？”
“他去給工程隊送盒飯還沒有回來。”
“小林回來了啊。”
劉師傅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笑著和林然打招呼。
“劉叔.……”
“唉、坐下，咱們邊吃邊聊。”
……
屋外月明星稀，尤有夏涼，屋內卻在描述著一個正在發生的嚴寒。
林然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
“之前我們每天中午和晚上的盒飯幾乎都能賣完，就是剩下一些也都自己吃了。但是自從你走後沒多久，網吧附近的小飯館都雇人開始向各個網吧送盒飯，最重要的是價格比我們都便宜。短短幾天，幾乎沒人點我們的盒飯了。”
盧苑苦著臉說。
劉師傅也歎氣道：“前天還降價賣了一天，可這樣根本就掙不到多少錢。”
林然默然不語，半晌才開口道：“這幾天的賬給我看一下。”
盧苑從書包裏取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了林然。
高永平和安夢臉上透露著憂鬱，林小藝遲疑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我……有件事想和大家說。”
“什麽事呀，小藝你說。”
盧苑輕聲道。
“我……”
林小藝神色不自然地看了林然一眼，林然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正在翻賬的手停頓了一下，抬起頭平靜道：“沒事，說吧。”
“我媽媽要給我報一個補習班，要我提前學習高中的知識，我恐怕不能再和大家一起送盒飯了。”
林小藝說著，麵露愧疚。
林然淡笑道：“學習是正事，咱們這些就是小打小鬧的一次嚐試，到了八月底大家都還要上高中呢，放心去補課。”
盧苑也安慰著林小藝。
這時、劉學建推門而入，林然起身笑著道：“正好人齊了，我向大家宣布一下。明天早上咱們發工資！”
……
憑著自己的努力掙的第一筆工資是什麽時候？
很多人可能忘了，但林然卻記得很清楚。
他的第一筆工資就是在劉師傅飯店，在他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上。
“喂喂喂、啤酒少喝點兒。小心我明天不給你發工資。”
林然醉眼朦朧地看著劉學建和高永平搶奪最後一瓶啤酒，不由得笑罵道。
幾個女孩兒沒喝酒，擠在一起玩切水果。
“第一次，難免的，不要氣餒。”
劉師傅不知何時坐在了林然的身旁，安慰他。
林然苦澀一笑，仿佛清醒了幾分。
深夜，林然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枕頭旁邊的盒子裏裝著明天要發的工資。
作為一個重生者，他固然能知道未來什麽會暴漲、什麽會致富。可現在的他其實更像是拿著一把手槍的嬰兒。
知道這是手槍，也知道手槍很厲害，但是自己拿不起來，也不會使用。
這次的失敗，表麵上來看是網吧附近的小飯館也介入其中，對他們的送盒飯業務產生了衝擊。
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缺乏核心競爭力。
他們能做的，別人也能做，這才是失敗所在。
林然用QQ給盧苑發了一條晚安，然後繼續陷入了沉思。
現在的他隻有兩條路可以走。
要不就是重新再擬定一條創業的路，要不就是對目前的狀況進行轉型。
他一直定位的發展目標是鄉鎮，走的農村包圍城市的打法。並不是他不想在城市裏創業，而是條件和環境根本不允許。
沒有資本、沒有人脈、沒有團隊.……
隻有幾個致富商機和一腔熱血，他也隻能拍一部男主角活到第三集就死的動畫片。
可這次的失敗也告訴了他，在鄉鎮搞配送同樣也靠不住，巨大的成本和微薄的利潤以及很少的受眾，隻要進來一個賣烤冷麵的大媽就能搶他的買賣。還不如去加盟幾個物流公司送快遞呢。
快遞……配送.……電商……
林然抿嘴想著，心裏又漸漸浮起了一個想法。
隻是……尚未佩妥劍、還得先把學校的事情安頓好。
第二天。
大家都在劉師傅飯店集合，從林然手裏接過了每人一千元工資。
林然給了劉師傅三千元。
對於鄉鎮十五六歲的少年來說，一千元已經是一筆巨款。
便是一向穩重的盧苑也小臉通紅，興奮無比。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提前發工資意味著什麽，但劉師傅又怎會不知道。
“小林，你不打算繼續了嗎？”
劉師傅把林然叫到了角落裏，劉娟也悄悄地跟了過來。
林然苦笑一聲道：“照這樣下去，咱們的收入隻會越來越少，而且目前也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能解決問題。我們壓不倒那些小飯館、更打不起價格戰，不如暫時緩一緩，我再想想別的。”
“那工程隊那頭？”
“當然是交給劉叔您了，這筆錢您總得掙吧。”
林然打趣劉師傅。
劉師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