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對上包子娘,語氣更加囂張起來,大聲的說道:“嗬,問我想做什麽,我還要問問你們想做什麽,有膽做沒膽承認了?我家光耀和光祖說了,是你們把他倆打了還掛在大槐樹下一整夜的!”
包子娘和秀才爹聽得一頭霧水,說道:“大嫂你渾說什麽?我們好好的幹嘛去打他們兄弟?”
韓萌因為有韓東成報信知道這個事,頓時覺得田氏越來越無恥了,木著臉說道:“大伯母覺得是我們家做的?可是,大伯母你怎麽不看看兩位堂哥,他們兩個加在一起的重量可不必兩頭成年野豬輕,我們一家隻有我爹一個男人,大伯母,你說我們一家是怎麽把他們掛樹下的?”
田氏聽到寶貝兒子被韓萌諷刺比豬重,氣惱不已,又被韓萌提出的疑問噎的找不到反駁的話。
圍觀的村民聽了韓萌的話,先是哈哈大笑,接著在腦海裏形象的冒出韓光耀兄弟的體形和兩頭野豬,體重可能還真的不相上下,最後韓萌的疑問,在他們的心裏也就有了解答。
分明是韓光耀兄弟倆不知道得罪了誰被揍了一頓,這下又要來訛二房的了。
感覺到四周投來嘲諷的目光,田氏半羞惱半氣憤的紅了臉,強撐著厚臉皮說道:“誰知道你們用什麽辦法把我兒子掛上去,我兒子說是你們一家幹的,就是你們幹的。”
包子娘‘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水,衝著田氏說道:“我敬你是我男人的大嫂,可不代表我們二房就永遠被你們大房欺壓,我告訴你田氏,你自己兒子在外麵惹了誰不說,屎盆子少往二房頭上扣,你們不講理,那就請族長來說道”
田氏知道包子娘的弱點,專撿她的致命傷使勁說:“誰不講理,鐵氏你生不出兒子就暗地裏對我兒子下黑手,你的心可真毒,我兒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定要你們二房吃不了兜著走!現在我兒子受了驚嚇,你們必須補償我兒子受驚!”
果不其然,包子娘被說中心裏最脆弱、敏感的事,張手就要朝田氏撲過去,還是秀才爹一把將包子娘給拉住的。
秀才爹看著田氏麵無表情的問道:“那聽大嫂這意思,你想我們怎麽補償?”
田氏沒有感覺到秀才爹平和之下的火藥味,隻以為秀才爹這是和以前一樣向服軟了,麵上帶著一絲的得意,抬高下巴看他們。
田氏走到包子娘的麵前,扯著一張尖酸刻薄的嘴臉,像潑婦罵街一般大聲的諷刺道:“我家寶貝兒子昨晚可遭了大難,二弟,沒有兒子給你傳宗接代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反正你兒子生不出來,舉人又考不上,也別浪費時間和銀錢,還不如把錢給兩個侄子做盤纏,他們也好去趕考。”
聽著田氏說出自己的目的,秀才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多少次了,鬧了多少次,還不是為了這一點家產。
韓萌在一旁聽著田氏話裏話外都是在跟他們要錢,氣惱他們每次都往包子娘的痛處上戳,怒極反笑,冷聲說道:“既然大伯母說兩位堂哥要去趕考,那我便考考堂哥們,韓萌沒有上過私塾,卻也知道‘不奮苦而求速效,隻落得少日浮誇,老來窘隘而已’、‘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誌’,堂哥可否來評說一二?”
韓光耀和韓光祖在家裏被寵壞了,不是讀書的料,田氏為了跟二房賭氣,每年都要花上一大筆銀子送他們兄弟倆去私塾,但是她怕是沒想到這兩個二世祖是個渾的,在私塾裏插科打諢除了比村裏的孩子多識些字,可從來沒有認真讀過書。
田氏見韓光耀和韓光祖回答不上來,一時間氣血上湧,焦急地說道:“光耀、光祖,你們倆快說呀,你們可是上過私塾的,難道還比不過那個沒念過書的賠錢貨。”
‘賠錢貨’三個字成功的把韓萌給惹到的,本來想給他們留點麵子的,到底還是堂兄妹,現在她才管不了那麽多了。
韓萌見他們倆回答不上來,心裏對他們的學識就有了底了,繼續說道:“堂哥既然答不出,那我再問個簡單的吧,《史記》全書共有一百三十一篇,其中有十二本紀、十書、八表、三十世家、七十列傳;《左傳》全書共有三十五卷,多行不義必自斃出自宣公二年篇,我說的可對?”
韓光耀和韓光祖對史記和左傳兩個字敏感一些,而她說的那些他們壓根啥都不知道,心裏沒底,隻能用嗓門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大聲說道:“對,沒錯,就是你說的那樣。”
韓萌在心底裏暗罵他們倆是蠢貨,轉頭和秀才爹對視一眼,朗聲說道:“就你們這等學識,還要去趕考?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史記》全書是一百三十篇,不是一百三十一篇;《左傳》裏的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是出自宣公二年篇,而是隱公元年篇!”
韓萌出的問題已經很簡單了,史記那一個把後麵的數加起來就會知道有問題,偏偏這倆胖子是個蠢的,這麽簡單都聽不出來。
田氏母子三人的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被氣得還是被羞的;村民們雖然不知道對錯,但見田氏母子三人變了臉色,也猜到了結果,紛紛為韓萌喝彩。
韓萌暗自得意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秀才爹看向她的眼中晦暗不明,村民沒讀過書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她這般的學識別說是韓光耀兄弟倆,就算是他自己都深感自愧不如。
隱藏在村民當中的齊三,聽著韓萌用學識怒懟韓光耀兄弟二人,深切的感覺到韓萌的不簡單,這樣的眼界和膽氣,絕不是先前那個放牛娃。
齊三看向韓萌的眼睛愈加的深邃幾分,看來是這個普普通通的小身軀裏,住了一個奇異有趣的靈魂。
包子娘看著韓萌的眼睛裏冒著火熱的光芒,心中無比驕傲,這樣聰明又能賺錢的女兒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