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萌在屋外守著,見到包子娘出來後,連忙迎上去,說道:“娘,你放心好了,之前的凍梨我賺到錢,枇杷膏一定也可以,而且,凍梨那都是小錢,枇杷膏才是大錢。”
韓萌怕包子娘不相信,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包子娘的眼睛立刻迸發出耀眼的精光,像是確定什麽似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韓萌有些得意的回道:“當然是真的。”
包子娘看著韓萌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她隱隱約約能夠瞧見韓萌小身體裏隱藏的一顆巨大的野心,頓時覺得心驚不已,無奈的說道:“你爹說的沒錯,你想做就去做吧。”
“謝謝娘!”韓萌有些驚喜,她爹真的把她娘給說服了!
包子娘把做陶器的人家地址告訴了韓萌,也不遠,就在隔壁的東田村裏,翻過一座山就到了。
摸了摸吳地主給的一百兩銀子,韓萌心情雀躍,整個人都處在極度興奮當中,她打算明天就去東田村走一趟,把陶罐的樣式給定下來。
第二天,韓萌剛要出門就被包子娘給攔著了,包子娘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不放心,打算跟韓萌一起去東田村。
韓萌愣了一下,隨即推拒著說道:“娘,姐不是說你今天要下田嗎?田裏事情要緊,我縣裏都去過了,去趟隔壁村能有什麽事。”
包子娘擺了擺手,說道:“田裏我已經去看過了,沒什麽事,你一個人過去我不放心,走的又是山路不安全。”
韓萌心裏是不想帶包子娘一起去的,然而包子娘直接把話攤開,她不放心她一個人去,那能怎麽辦,韓萌隻好把包子娘帶上,翻山越嶺去東田村。
一座大山阻隔了兩個村往日的交流,韓萌到東田村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這裏宛若是陶器的故鄉,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擺著不少了陶器。
問過了包子娘才知道,東田村有一片天然的黏土地,村裏人祖祖輩輩就研究那一塊地,練就了東田村獨有的製陶技術,因為在這方麵的專注,東田村的製陶技術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隻不過在重重的大山包圍下,消息的阻隔,讓外界的人不知道而已。
韓萌不會製陶,但是她有著豐富的閱曆,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陶器的好壞,不動聲色地走過東田村的家家戶戶,心裏對各家的陶器質地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望著一家連排的青石磚瓦房,韓萌停下了腳步,走過這麽多家,唯有這一家屋外的廢棄陶器是能讓她看得上眼的,低聲喃喃道:“果然有名的就是不一樣。”
包子娘在韓萌的身邊,剛好聽到了她的這句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包子娘注意到了屋簷下掛著的燈籠,燈籠上寫了一個‘陳’字,不由得說道:“這是陳家。”
“?”韓萌不解的歪過頭看她娘。
收到韓萌疑惑的目光,包子娘解釋道:“因為東田村家家戶戶做陶器,賣陶器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是,就這陳家的陶器最耐用,咱們家用的陶器都是陳家做的。”
韓萌心中了然了,她娘這是生活得來的經驗,說道:“原來是這樣,娘,我們去陳家看看。”
韓萌剛踏進陳家的院子,正在忙活的一家人聽到腳步聲,齊齊抬頭看向她們,把韓萌看的怔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們想定製陶器!”
“你們要定製什麽樣的陶器?”接待她們的是陳家做陶器的倆兄弟,一個叫陳山一個叫陳林。
韓萌掏出自己畫的草圖遞給他們看,陳家兄弟倆從來沒有遇到過自帶圖紙來的,驚訝的瞅了韓萌一眼,當他們把目光投向紙上的時候,心中的詫異猶如驚濤駭浪一般,“這,這是,你畫的?”
韓萌點了頭:“有什麽問題嗎?”
陳家兄弟倆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樣的東西,緩緩地說道:“能跟我們說說你的想法嗎?”
韓萌點了頭,跟他們交流了自己的設計想法,把幾點比較重要的地方,韓萌重複說了兩遍。
一番透徹的交流後,陳家兄弟對韓萌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祖上幾代人研究製陶的技藝,外人隻知陳家的製陶技術爐火純青,殊不知陳家目前遇到的瓶頸,在與韓萌的溝通交流裏,她的那些見解輕鬆的點撥了他們的瓶頸。
陳家兄弟對此欣喜不已,放下手中的活,按著韓萌的圖紙和想法開始打造樣品,整個製作過程,韓萌得到允許全程旁觀卻沒有說一個字。
兩個時辰,樣品陶罐在眾人的期待中出窯。
包子娘不懂製陶,她隻覺得這個東西比平常見到的精致,韓萌的眼睛要毒辣的多,做出來的樣品陶罐跟她在紙上畫的沒差多少,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陶罐上的問題,把目光投向陳家兄弟,顯然他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陳家兄弟咬了咬牙,一頭紮進作坊裏,重做。
這一天韓萌和包子娘沒有回家,隻是在傍晚的時候陳家讓人去遞了信,他們留宿陳家,韓萌和陳家兄弟一直待在作坊裏,連飯都不記得吃,陪著他們廢寢忘食的做陶器。
包子娘看到她魔怔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想到今日看到她在跟陳家兄弟交流的時候,眉宇之間煥發出的神采,那是她極少見到的光亮。
孩子終究是長大了,不再是以前自己護在身後的無助孩童了。
其實,包子娘在來東田村路上的那會兒,就已經把之前的那些顧慮,擔憂統統拋到了腦後,她想有一天,韓萌定然會成長到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地步。
既然不想成為阻礙她的囚籠,那邊給她讓出廣闊的天地,由著她自由發展,終歸失敗了,受挫了,還有家可以做後盾。
在天空露出細微的魚肚白時,韓萌的樣品陶罐沒有再讓她挑出問題來,而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做了四次的修改。
“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詳細的事情,我們明天再商量。”韓萌已經困的不行了,眼睛裏滿是血紅的血絲,說完打了個哈欠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