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萌心中憋著的這股氣還沒消,並不打算接受和豐樓掌櫃的道歉,用她依舊犀利的口吻,說道:“你也甭跟我這說對不起了,是你自己說過的,這東西就算是再好吃,你的酒樓也不會賣的,我把黑梨送到你的麵前,送上門的生意是你自己的推開了,現在我可不敢再耽誤掌櫃你開門做生意了,沒事的話請回吧!”
和豐樓掌櫃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聽得出來韓萌這是在拿當日自己說過的話還給自己,懊惱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這說的都是什麽話!
雖然心裏很清楚自己說過、做過的那些事,韓萌沒那麽容易就原諒自己,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韓萌離開,想到老顧客問他的那些話,和豐樓掌櫃又厚著臉皮上前,說道:“我知道我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現在我已經悔過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就把黑梨賣給我,我可以出比摘星樓更高的價格,你看如何?”
看著曾經趾高氣揚的和豐樓掌櫃,在自己的麵前低聲下氣、客客氣氣的樣子,韓萌的心裏說不出的解氣,說道:“現在知道錯了,晚了,早幹嘛去了。”
和豐樓掌櫃再一次麵子裏子被韓萌踩在腳底下,心中有股無法訴說的羞惱,他努力地在心裏告誡自己,已經得罪過韓萌一次,不能再把她得罪了,忍了又忍,懇求著說道:“韓姑娘,你要怎麽樣才能把黑梨賣給我,隻要你說我肯定照辦!”
韓萌心裏其實已經解氣了,再加上他們在露天說話,寒風凍人,不想再跟他掰扯什麽,平靜的看著他說道:“掌櫃,你也別再跟我說什麽了,黑梨,我既然已經賣給了摘星樓就不會再賣給和豐樓。”
和豐樓掌櫃臉色微微一變,一臉鐵青的看著韓萌,他終於體會到自己跟韓萌說那些話的時候,心裏是什麽感覺了,拔涼拔涼的。
韓萌在說完話就一直觀察著和豐樓掌櫃臉色,見他沒有聽到自己肯定的拒絕後翻臉,心中有些滿意的微微點頭,補充的說道:“雖然黑梨我不會賣給你,但是以後還有什麽東西要賣的,我一定先去和豐樓,你覺得如何?”
和豐樓掌櫃瞪大的眼睛看著她,眼睛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以為自己那日曾那麽羞辱過她,她定然不會跟自己合作了,沒想到她竟然還可以做到不計前嫌,這份胸襟也夠讓他傾佩不已的,顫抖著雙唇說道:“多謝韓姑娘,日後你到我和豐樓來,我和豐樓定然奉你為上賓。”
韓萌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看著牛車慢慢的遠去,和豐樓掌櫃呆呆的站在原地,回想著自己剛剛說過的那一番話,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會對一個賣黑梨的小丫頭說出那樣的話,把她奉為上賓,和豐樓的上賓身份向來都是很貴重的。
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這個小丫頭,很有可能會成長到自己仰望的地步,隻憑她為黑梨宣傳的那一番手段,不難看出她胸中自有乾坤,這份堅信,他也算是為了和豐樓賭了一次。
等到牛車走遠了,看不見和豐樓掌櫃了,包子娘這才開口說道:“萌萌,你怎麽敢對那一個大掌櫃這麽說話,那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人。”
韓萌拍了拍包子娘的肩膀,安撫著說道:“娘,你就放心好了,他圖我能給他帶來不菲的銀子,不會因為我這三兩句話就怎麽樣的。”
包子娘的心裏還是有些惴惴不安道:“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嗎?”
韓萌重重的點頭,肯定道:“娘,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的。”
包子娘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裏,不再胡思亂想了。
韓萌的心裏很清楚,如若不是這次黑梨在縣裏賣的很好,她又是隻供摘星樓一家,和豐樓掌櫃怎麽會對自己改變態度,送上門來結好的,韓萌自然也不會推出去,她要賣的東西還多著呢,小小的凍梨這隻是第一步。
鎮上的訂單很快都結了,韓萌一家便專心供應摘星樓的貨,每天往山裏鑽,摘梨子,估算著時間差不多就去縣裏送貨,兩點一線,銀子源源不斷的進了口袋。
這一天,韓萌照常去縣裏送貨回來,在路上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趴在雪地裏的人,連忙喊道:“劉大爺,停車!”
劉老頭聽到韓萌的叫喚,連忙拉住了牛車的韁繩,一回頭就看到韓萌跳下牛車,奔著地上那個躺著人跑了過去,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韓萌跑到趴在雪地裏的那個人身邊,伸手把他翻了過去,看到了正臉,臉上糊了泥髒兮兮的,卻還是能夠看得出這孩子的模樣有些生嫩,看起來應該才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是個男孩子,身上都是骨頭沒有二兩肉,瘦弱的很。
韓萌試了一下男孩頸部的脈搏,呼吸微弱的但是還活著,還活著那就還有救,她也是經曆過生死的,知道生命的珍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死在路邊。
心中有了決定,韓萌咬了咬牙去拖動男孩,想要把他搬到牛車上去,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力氣太小,一個人根本搬不動他,轉頭向劉老頭喊道:“劉大爺,幫我一起把他扛到牛車上去吧!”
劉老頭走到韓萌的身邊,想了想勸道:“秀才家的閨女,這孩子應該是個乞兒,我每天走這些路,見過有不少像這種情況的孩子,但是你救得了這一個,也救不了全部,何必蹚這趟渾水?”
劉老頭知道韓萌家開始經商,家裏慢慢的沒有以前貧窮了,但是有錢也不能這麽花的,都說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這要是家裏再養一個孩子,得多出多少糧食。
韓萌對劉老頭的話不可置否,現代人的教育,讓她沒辦法坐視不理,當然她也絕對不會是聖母,她隻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才給予他人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