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娘眼見大勢已去,韓李氏明擺著要二房無路可退,乖乖讓出所有屬於二房的一切,最好逐出老韓家去自生自滅。此時的她萬念俱灰,隻要族長一聲令下,二房這個大不孝的罪名就注定要背上一輩子。
韓萌冷冷的看著韓李氏故作姿態,腦中突然冒起一個主意,既然韓李氏棄二房於不顧,她也沒有什麽親情好顧忌的。
此時大伯父和田氏得意的對視一眼,手裏揚著誌在必得的地契,好整以暇地說道:“大家也都聽到了,二房不孝是事實,這些年白占了房屋地產,連親娘病成這樣都不管不顧,有什麽資格跟大房爭!”
圍觀的人交頭接耳的討論著,風向再次不明朗。
她揚手示意圍觀的人安靜,信步走向了大伯父的麵前,鎮定的說道:“大伯父,地契可否讓我瞧上一眼,我總該知道知道究竟我娘這些年耕種出了多少田地,得到了多少錢糧?”
族長在前,韓國柱早已認定這事二房再怎麽折騰也翻不起浪花來,毫無防備就給出了二房的地契,遞給了韓萌。
韓萌左右端詳了好一會,眯了一下眼睛,緩緩抬頭,對著韓芷說道:“姐姐,點個蠟燭過來,這邊有幾個字糊住了看不清。”
韓芷不知道韓萌打的什麽主意,隻知道韓萌機靈聰慧,她的要求一定有目的,她忙不迭的從祠堂的案台上取了一根,護著火焰,緊步走到了韓萌的眼前。
韓萌接過了蠟燭,挨近了仔仔細細的瀏覽泛黃的舊紙,眾人看著韓萌盯著快不屬於二房的地契,有幾個人發出了噓聲。
韓萌完全沒有抬頭,眼角卻不住瞄著韓李氏僵冷的臉,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手掌一翻,蠟燭瞬間掉落在韓李氏身上的棉被上。
天幹物燥的冬季,火舌一下舔上了棉絮,一簇火苗從韓李氏的眼前竄起,韓萌不忘失聲尖叫了起來:
“著火啦!救命啊!”
眾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見到原本直挺挺躺著的孱弱老人,陡然一蹦三尺高,從床板跳了起來,神色驚恐,赤腳落了地,在祠堂驚懼的狂奔了起來。
韓萌冷哼了一聲,拿起族長桌邊的茶水,慢條斯理的潑滅了那一小撮火苗,閑適的看向了滿屋亂串的韓李氏。
韓李氏又驚又急,等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怒目圓睜,叉著腰破口大罵:“韓萌你個小賤人,竟敢謀害親奶奶,看我不打死你!”
韓萌嘴角的笑意不減,很好,罵的越大聲越好,這中氣十足,聲若洪鍾,讓大家都看看,韓李氏之前堪比影帝的演技,整出來那麽一出好戲。
韓李氏左顧右盼,終於看到牆角放著一個掃帚,操起來就衝向韓萌,還沒走到眼前,背後就發出一聲擲地有聲的怒喝:“住手!韓李氏!嫌鬧的還不夠嗎!”
韓李氏這才遲遲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漏了餡,不甘心的扔掉了手裏的凶器,滿眼怨毒的剜著不遠處的韓萌。
韓國柱和田氏早已驚呆在原地,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大好局麵給逆轉了。
盡管韓萌說過韓李氏是裝病,但是真的看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揭穿,還是有些震驚。
人群中,齊三緊張的神色消失殆盡,看向韓萌的眼神從關切轉為了折服。一個小動作就戳穿韓李氏裝病,逼得她當場活蹦亂跳的證實自己撒下的謊言,大快人心。
圍觀的村民一陣嘩然,一出戲猛然峰回路轉,大家差點接受不過來。
族長怒視著韓李氏和韓氏大房,溝壑縱橫的老臉氣的發抖,剛剛對韓李氏的同情立即變成了深惡痛絕。
齊三果然公道,所言非虛,大房果真詭計多端,這麽惡毒的方法都使得出來,差點就蒙騙了族長和幾位德高望重的村民代表。
“韓李氏,為老不尊,偏袒大房,合謀算計韓家二房,用心險惡。韓家大房,貪得無厭,跋扈霸道,不配為人兄長!你們立即把該給二房的房屋田地全部給了,不得遲疑拖延。”
族長震怒的評斷一落地,韓李氏和大房瞬間寒臉,聶聶嘴唇,卻不敢開口辯駁了。
韓萌從震驚的大伯父手中拿走了所有地契,韓國柱眼光似刀,卻不敢不給。
第一步走的有驚無險,韓萌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隻要沒有分家,韓李氏和大房總會找到各式各樣的借口,從二房手裏拿走這些好不容易拿回來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對韓家老大和韓李氏指指點點的時候,韓萌把地契拿給了秀才爹,氣定神閑的走到族長麵前,平靜的述說道:“大伯父和奶奶的作為您也看到了,我爹娘出於孝順,以前都忍氣吞聲,可是這次他們串通一氣,鐵了心要把二房驅逐出去。自此兄弟鬩牆,向來往後已經無法和睦共處,我們一家商量過,從今天開始,和大伯父分家,各過各的!每年二房會把應該贍養老人的米糧盡數交出,其他的,二房不再和大房參合一起!”
韓萌雖然說出了秀才爹心中所想,但是分家對於傳統的村民來說,是件大過天的大事,韓萌就這樣脫口而出,還是讓秀才爹有些措手不及。
包子娘則喜上眉梢,若是這事成了,二房有了房屋田地,日子就好過起來,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一家四口擠在一條土炕上。
顯然這樣的大事來的突然,族長一臉凝重,踱步到了幾個老人麵前,小聲的商量著,看著他們一個個認真的神色,韓萌心中有了把握。
韓國柱和田氏明顯氣急敗壞,緊盯著族長的後背看,希望能聽到一點有利的消息。
韓李氏後悔莫及,光著腳站在冰冷的地上有些發抖,秀才爹於心不忍,寬下了外衣,走到了韓李氏身邊,剛要給她披上,韓李氏一把揮掉,橫眉豎眼地惡狠狠說道:“用不著你假惺惺,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敢給你親娘下套,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