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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大會(二)

  「啊!我下午要上台。嗯——」少年的悲鳴被一把藥粉打斷,直接放倒。

  木蘭以最快速度寫了醫案,簽上名。「哪位是他的熟人?替他告假吧。這小子的胳膊需要回去繼續用藥治療,不然會影響接下來一兩年的修鍊。」用外語講專業辭彙真的太費勁了。

  周圍的人嚇壞了。視慘叫如無物,用藥物放倒哀嚎不配合的傷員,這就是劍修學醫的壞處嗎?太恐怖了!兩個練氣圓滿的同伴顫巍巍迅速將地上的同伴背走,就怕走得太慢也被收拾一頓——真的打起來,他們兩個肯定贏得過木蘭,可木蘭不只會用劍啊,誰知道她有多少別的手段。

  「木蘭師妹真是,醫術過人。」於儉在邊上旁觀了全過程,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他沒有好好正骨,也不曾認真治療,如果再拖下去就不光是半條胳膊的問題,」木蘭認真解釋道,「我的醫術學得一般,也就是下手的力氣大一些。」

  「……」這不是力氣大一些的問題,而是!算了,不說了。

  「木蘭,我們回去吧,應該有傷員了。」齊斐擠不進人群,在外面吼了一嗓子。

  「好!」

  同一棟法屋的三個女孩都沒怎麼受傷地輸了比斗,帶著對提升劍術的感悟,高高興興地回去折騰傷員,一點沒有顧及寒風中心情凌亂不已的兄弟門派師兄弟們。

  臨時醫務室的生意比想象的差很多。一來大家早就習慣怎麼處理比斗中的傷,二來這才第一輪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木蘭一上來就表現得不像人,嚴重損傷了大家對醫劍修師姐妹的幻想,不少傷員甚至刻意避開女醫修。

  沖著女大夫來的,大部分是女劍修。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一個陌生異性上來就扒自己的衣,這一點其實男女都一樣。本來確實有練氣劍修打算找女大夫的「坦誠」的——築基期就幾乎沒有這種純凡人的想法——可惜被木蘭的辣手摧草給嚇回去:有誰看見木蘭割人衣服或者把人放倒的時候有絲毫的遲疑?

  一點不含糊地與高一層的精英拼到底,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地迷昏傷員……木蘭的做派很受練氣、尤其是築基女劍修們的好評,所以連築基師叔也會來找練氣女醫修。

  「這位師叔,您的神識有暗傷,但我不敢用風鳴界的葯。最好找本界的醫修治療。」木蘭處理外傷的速度極快,但高一個大境界的外界修士神識就沒戲了;她用不同手法查了兩次才確定自己搞不定。

  「神識的暗傷?!」本來是找小朋友聊天的築基女劍修立刻皺眉。「多謝,這裡結束我就去葉市的醫館。」

  「您放心,應該不是邪修手法。也不會影響練劍,但不要過度使用神識。」

  「好!謝了!」這位築基臉色不是特別好地離開。

  下一個練氣小子縮在一邊,等這位很有氣勢的師叔走遠才湊近。「這位師姐,上次我骨頭斷了,只養了幾天。但來這裡后斷的地方就一直生疼發冷。」

  木蘭給外界修士檢查時都很謹慎,一律用先生教的通用手法。不過這小子懷疑地很對,練氣期准劍修們因為各種原因,往往都沒好好治療一些常見傷。「要用麻藥嗎?這個麻藥你也許會過敏起紅疹,也許不會。」

  「要麻藥!要用!」他不想慘叫得讓人笑話。可錯位了又長好的地方要打斷重新接,對練氣期而言不是件愉快的事。

  木蘭不會在意傷號慘叫聲的大小。三下五除二地連做了兩回正骨大夫,又接了一位被劍氣重傷需要休養的女劍修。送對方進恆溫恆濕的法屋三樓空房間,每四個時辰去重新檢查換藥。反正服用辟穀丹,吃喝拉撒洗睡的地方都省了。

  坐鎮他們這裡的是唯一一位金丹女劍修醫師,復玉真人。與木蘭她們一樣,嚴重缺乏女大夫的溫柔體貼屬性,扇暈傷員毫不留手,下藥下毒那是再正常不過。

  所以他們這棟臨時醫療所的生意很一般,但兩天里需要躺下的受傷女劍修高達七位。因為樓上的房間並不寬敞,所以木蘭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來,她本人乾脆就在一樓醫療廳里工作和打坐,受不住就在椅子上打個盹。

  ……

  隔壁海洋丘陵雪山的景緻其實非常迷人,就是氣候實在凍人。練氣們只有比斗時穿得少,其他時候不是縮在暖和的地方,就是裹得緊緊地直打哆嗦。

  多數練氣都沒有木蘭那樣的準備齊全,到後來一身正氣已經扛不住了,練氣觀眾幾乎都是……裹著被子毯子之類的繼續在冰寒的氣候中堅持。

  木蘭並不認為他們是勇士,當然也不會去諷刺。連築基都會在這樣的氣候下哆嗦,他們練氣硬撐並不是多好的事。

  看!凍傷!這裡的雪山可不是普通的雪山,而是白得發藍的那種超級冰,練氣掉進去真的會死!

  「你這片皮肉已經壞死了,要去掉然後再生。」木蘭面無表情取出一排寒光閃閃的金屬刀針器具,無視對方要求不上麻藥、硬漢到底的無腦強求,連人帶肌肉一起麻了。然後一把把的試驗手頭器械的最佳用法,全程沒有血肉橫飛或是鮮血淋漓的鏡頭,但那副砧板上剝皮切肉的架勢看得傷員的同伴們實在受不了而退出前廳。不怕死不怕流血的劍修被一位女醫修嚇跑,這也算是稀罕事了吧。

  連其他的同學們臉色都不太好看——好在他們沒有逃出去嘔吐——但有另一個傷員跑出去了。

  木蘭一邊清理、一邊消炎、一邊用藥再生,不到一個時辰就做得妥妥帖帖,傷員的衣服也重新換了,乾乾淨淨看不出之前的慘相。她認為自己做得不錯,連那位過來看熱鬧的兩位金丹醫師也認可——金丹們聞訊後過來,看到的是後半段,手勢完美、用藥精準、神識強悍,分數可以打優。

  真是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啊。

  第二輪比斗開始了。

  傷員也少了一半多,於是學生們在師長縱容下輪班輪班看。

  木蘭直接放棄築基那邊的,只找練氣圓滿。

  不成想,第二個觀摩的就是之前把她打下台的那位,叫於儉的。

  哪怕木蘭的心態不是尋常少年科比,她仍然希望於儉能一路打到最後,冠軍最好。畢竟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居然就那麼輸了,當然贏了她的對手越強,她心裡越愉快。

  最後於儉果然贏了,贏得大大方方,還不是險勝的那種,更沒有鮮血淋漓。

  輸家只是小傷,下台後正在猶豫是不是找位醫修師弟,一抬頭,喝,那個跟於儉打得非常帶勁的女醫劍修!他嚇得立刻堆起笑容,「這位師妹,小傷,小意思,不需要你親自出手。」

  「……」木蘭看著他不利索地上藥,還是好心地賞了張回春符,再神識御物幫他調整抹得亂七八糟的藥膏,十幾道火燎細切傷口立刻好轉。

  「……?」這位見木蘭用最快時間解決掉自己的傷勢,沖自己點點頭就洒脫地離開,一時覺得之前的傳聞其實太誇張了點,嗯,如果自家師兄弟慘叫連連,自己肯定也是一記打昏。

  但是姿態洒脫的木蘭內心並不洒脫。

  這兩個人都比自己強。還有,上一場自己和於儉對陣,他絕對是保留的:他如果施展剛才最後那一招,自己會比剛才那個傷得更慘!

  她什麼時候如此自以為是了呢?!

  海邊的寒風狠刮在手臉上,要不是事先抹了點油膏,她這樣吹著風,雖然不至於凍成冰棍,也會皮膚皸裂。對,皸裂。這皮膚,雖說已與之前大相徑庭,可仍然是人類的,太熱會燙傷、太冷會凍傷,碰到劍氣如果防禦不利就會被劃開。對了,已經沉默地走到海邊,這海水其實要比陸地溫度高很多吧?怎麼只有些碎冰?她下意識收起暖氅,在海邊濕潤的沙礫地上練起無波劍訣,數遍之後覺得不夠,根據印象又練起冰系劍法——非常糟糕,但是帶起的冰寒劍氣居然讓自己覺得很暖和!太不科學了。

  速度,靈力,準確性,還有劍氣與劍勢等等,是練氣劍修的實力所在。築基時會有所變化,但金丹及以下仍屬於人類,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很多需要打的基礎,其實練氣時就要注意了。即使,她的本意只是在一處風景優美、沒有戰爭的地方種種地,吃吃有機食品……可惜,她現在一樣都做不到。

  收劍,斂氣,摸出暖氅披上,對著藍綠色海面上起伏的藍白色浮冰,呼出一口白氣。

  所以,就先提升自己的實力吧!

  然後她就靜立在那裡,晉階了。

  這次晉階用時不長,可以說很順利。

  但木蘭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感受:幸虧之前披了暖氅,不然會活活凍死!這個世界大氣和靈氣基本正常——超過風鳴界的那種正常——但氣候是嚴重的冰川時期,或許是其他糟糕的階段,總之是只有化神可以活的那種:化神可以不藉助昂貴精密的傳送裝置離開本界。至於礦產資源之類,就不是小弟子們可以知道的了。

  她這邊晉階的時候,就有輪值的元嬰劍修在一邊守護。這位守護的是海邊的幾個晉階的。

  海上還有不少島嶼,那裡是大晉階的地方,木蘭就看見有一處在劈雷,看那威勢和氣息,很可能是晉階金丹。

  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這樣的大會最根本的不是爭名次,而是尋晉階的機緣,就跟不少人在突破時要組隊、在高一個境界的師叔帶領下去妖獸地盤拚命一樣。

  那麼,她這些次的晉階,有一半與劍術有關,另一半與心境變化以及超高強度從醫活動有關。

  嗯,看來農業勞動並不是晉階的有力契機。

  向前輩道過謝,邁著有些凍僵的腿,她連御劍飛行都不敢,只用兩條腿慢跑回法屋醫療所。

  「咦?!木蘭師妹,你晉階了!」晁倫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木蘭居然圓滿了,這是比自己還高了一點點?!「你怎麼會晉階呢?只打了一場……」

  「可能是前一段時間不眠不休拚命行醫,然後剛才又發現自己的劍術水平其實不怎麼樣,迷惘了一陣后決定就按自己的路走下去。」

  「……就這樣?」

  「就這樣。行了,我回來了,你們去觀戰吧,手癢就和兄弟門派的劍修們切磋切磋,這樣知道自己的差距在哪裡。」

  「……也只能如此了。」

  這兩棟法屋的十八位同學聽說木蘭圓滿之後,不羨慕是不可能的,但要說嫉妒則完全不可能。朱天晟、傅世英、齊斐等人已經練氣圓滿好幾年了,這次醫修課程全部結束后就要另找築基機緣——有可能築基后回來繼續進修醫學,也可能就此放棄,甚至個別人可能終生停留在練氣圓滿。

  先生說了,這次劍修大會之後,練氣圓滿的可以選擇在宗門內潛修或者出門遊歷,甚至可以學其他的課程、做其他的事務。不管哪種,宗門都會發一筆物資和靈石,此外所以築基初期及以下的訓練場、狩獵場都對練氣圓滿的開放——這段時間不用理會宗門弟子的任務。但這筆物資用完后就沒有了,如果始終無法找到契機,可以轉為做各種事務、換取日常所需。宗門不可能負擔他們這些弟子在原地踏步。

  木蘭自己沒有完全想好下一步要做什麼,因為這次晉階來得突然。不過現在她大概有了方向:

  練劍和種植。

  實力,武力值,這是安身立命的依仗,必須加強、加強、再加強。這是任何時候都不可以鬆懈的!木蘭絕不能接受自己成為「弱女子」——當然現在不少兄弟門派的劍修們都不敢這樣認為。

  另外,就是工作問題。練劍本身只有基本生活費,沒有獎金。空珠如果不能築基、考通用醫師徽章,是要還回去的,但是隨身葯田確確實實是自己的。此外,由於施肥和照顧得當,她藥材的藥效年份比實際種植年限長不少。也就是說,人工栽培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做到,最多有些環境或資源無法模擬、只能在原產地自然生長。

  木蘭一邊思考著接下來一段時間、也許是一輩子的生活方式,一邊乾淨利索地獨自對付半數求醫者。他們這棟法屋裡只剩下三個人了,所以木蘭一點調整時間都沒有地繼續工作,彷彿剛才只是去欣賞了一下海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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