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生課程(二)
第二堂課,先生帶了十個學生一個個隨身葯田的看,不評價更不打分。木蘭比對了下,只有一位同學明顯超過她——練氣九層,所以她一點沒有不愉快的感覺。她現在的神識靈力都不足,加之為了教導那倆笨蛋而連夜種植,規劃和生產都不是很到位。
至於其他人,無視。
迅速看完十個各有「特色」的葯田,接下來,收到有些眼熟的教材。
煉丹初級課本。
有兩位同學已經學過,但先生講的角度和切入點與丹修課程並不一樣。
進度也不一樣。
兩個月就把盧琰當初學一年的東西教完了。
接著繼續一個個看大家的葯田,然後,專門用了足足三堂課,每個人將每個初級醫修法術「耍」一遍——去年學的一百多個法術,只是「初級」——接著繼續一言不發教大家用神識查看自己種的葯田中每一株植物的情況。
一個月後,學生們各個面無人色地開始學習一千種風鳴界「常見」藥材的藥效和配方,辨識那真是小意思!先生的意思,外界還有那麼、那麼多的靈植,如果做到因人而異是直到大乘都要學習的知識……
另外,如果神識沒有認真練習,這樣的訓練強度根本撐不下來。幸好十個人都是比較認真的學生。木蘭覺得每一個級別的教學進度和要求都有明顯提高,完全是壓著他們修為的上限來設計。難怪必須通過考核才能同時學兩門課:課程的份量實在太大,能將學生的潛力壓榨到極致——修為更高一層的初中高級課不在這裡學,聽說築基的「新人」得在一年內學完三級的知識。
等自己種的植物已經催生到一定程度,有的開始成長,有的已經開始熬年份時,慘無人道的一年基礎學習過去了。
嗯,接下來三個月,煉!丹!
風鳴界一品丹師的丹方都要會,品質達到中品。期限半年。
木蘭覺得自己快要累吐了。
一方面劍修的訓練開始加碼,早晚課,不算路上時間、加起來一個半時辰。
另一方面醫修課程的先生毫不留情地找出來每個學生的極限。可以根據修為和個人實力微調,但方向不變、原則不改。而且,先生同樣會指點修鍊,就是偏醫修——劍修的指導則是在各個訓練場,這些訓練場有的在現世,有的在小空間,築基以上還有秘境和小世界可去。
這基本上是導師制了。
四個女孩的聚會都改為一月一回了。而周圍鄰居似乎有變化,但木蘭連點頭聊天的時間都沒有,匆匆忙忙地低空飛出門、半死不活地趴著蹚回去。宿舍區不少人也是這樣灰頭土臉地來回,滿身繃帶被抬回來都有。
盧琰一聽木蘭今天複習預習煉丹手訣到手抽筋,笑得直捶地。「我最嚴重的一次頭暈得當場吐了。來來來,我有化淤的藥膏,別嫌棄已經用了一半,這玩意要五十幾靈石,你用完就扔了吧。」
「好,謝了。」木蘭的手腕在早鍛煉之後就不大能用了,當時在訓練場就用了點葯,現在給大家倒水都是用神識。
「醫修脫胎于丹修,果然是真的。」
「醫修相對更雜。比如我們還要學制符,就是種類不多,也不用研究符材和創作新符。」
「啊,真的?」
「真的,我已經在制火龍符了。」木蘭覺得自己已經在練氣五層頂峰了,不然學習能力和神識等不會明顯比去年強悍不少。「而且先生說了,醫修在戰場上救治傷員,首先要會自保。任何來襲擊醫修的人,都可以直接殺:這不是造殺孽,不擔因果。」
「哇!」
「醫修最大的作用是戰場咯?」
「對。所以今天我一生氣,把一個師兄痛揍一頓。」
「哦,你說過的那個練氣七層的師兄?又種壞東西了?」
「是啊,我不得不幫他善後!所以我也不要謝禮,打一頓就記住了。」
「……你練成劍氣了?!」盧琰突然反應過來。
「是,不練出來不能出氣。那幾天我真的氣死了,手腕不利索,這小子還給我闖禍。嗯,劍氣真好用,不一定用手。」木蘭稍微做了示範,引來三個女孩的眼紅。
就在聊天喝茶的時候,對講機有消息。
木蘭對於對講機這樣的通訊工具天然敏感,即使平時沒人聯繫都會帶著,嗯,上次越階揍晁倫,也是收到他的「緊急呼叫」,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結果是他「失手」將一株靈植削掉卻不知道怎麼辦!
結果是門房值守那邊聯繫,說木平來找。
木蘭一拍腦袋,居然忘記將那房子交接給家裡了,趕緊將朋友們打發掉。
其實兩個家族出身的姑娘對凡人生活頗為好奇,但不論是盧琰還是另兩個,都支持她花錢為家裡買一套宅子、讓弟弟去葉家堂幹活養家,而且「城裡人」盧琰也確認過了,那片制式宅子是葉家巷那邊統一代建的,靈氣也比老城區好不少,對凡人的健康有利,所以二百靈石的價格雖然偏高、但也不是太過分。
……
以最快速度買了給家人的補給、登記請假后趕到門口時,已經快到中午,阿平也已經上過一回茅房,喝掉大半水袋裡的飲水。
「餓了嗎?」
「不餓,上獸車的地方有吃的賣。」阿平舉了下水袋和一個裝肉餡餅的紙包。「我還帶了午飯。」
「好,我們坐獸車過去。」飛梭有固定時間,而且阿平肯定受不了;非固定時間的獸車就不是分攤費用而是包車,耗時費錢,但這幾個靈石木蘭還是出得起的。「收著,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一年只能請假一次,家裡還得你撐著。而且尋天城裡很多東西要靈石買,靈珠都不收。」
「是啊,這次出去幹活,我得了一包靈珠和兩塊靈石,回來一打聽價格,得用一個金錠才能買得一塊靈石,真是嚇死了。」這小子完全忘記一趟獸車包車的費用抵得上他干半年多活計。
駕車的人一點都不羨慕這個凡人少年,反而非常期待妻子能生個有靈根的孩子、不論男女,這樣家裡會更好:瞧,一家凡人有個能修鍊的女兒,女兒特別照顧家裡,所以從鄉下窮農夫變成了城裡人!
「做活辛苦嗎?」尋天宗弟子法衣是極好的招牌,山門一裡外趕獸車的人爭相拉生意,姐弟倆登上了跑來得最快的那輛。
「還行,活不算太重,不然就不會收我這樣年紀身板的了,但是比村裡的農活麻煩得多,不識字不會數數的做不了。每天有四餐,比家裡吃得還好;雖然四個人一間屋,但冬暖夏涼的很舒服。」阿平沒有提幸虧阿姐每次回來都考他知識、學得不好就挨揍,不然他不會因為年紀不大卻可以理解種植冊子而獲得報酬豐厚的工作。
「現在知道學習的好處了吧。這幾個月休息下,順便去城裡的學館繼續上學,記住一句話:開卷有益。」四餐?那很可能不是在正常的大世界,而可能是小世界甚至特殊空間。「你學得越多,就能做更多報酬高的活。」
「嗯,我知道。」
「阿娘和阿爹的葯不要擔心,阿婆以後年紀大了也沒事,我會去一趟葉家巷開戶,以後去凡葯堂就記我的賬。最好找兩個幫傭,不然你以後娶了妻子,一進門就要照顧三個長輩,誰都受不了。」
「嗯,是呢!」雖然阿平還沒到成婚的年紀,但對娶妻成親這事已經有了自己的見解。「我大概沒法再去村裡娶個女孩子了。」
「不合適。阿爹腳殘了以後,村裡人是什麼嘴臉你還沒看過?那幫欺軟怕硬的東西,要不是當年我不怕死地跟人打架,現在還會欺負阿娘呢。」
「嗯,呵呵呵呵……阿娘雖然神智不清醒,但是你打回去她也學會打回去,結果想欺負她的男女老少都被她不要命的暴打,家屬都不敢來要賠償,不然我和阿婆阿爹都會拿刀去拚命。」
木蘭笑了笑。那時她懵懵懂懂剛清醒,還沒吃到一口食,居然就有個衣著奇怪的猥瑣男人在她面前想佔一位青年女士的便宜,她想都沒想為什麼身體力氣那麼小,還以為是傷得嚴重,所以用盡技巧將那個流氓打得頭破血流。接著就是大哭的中年女士跑來說有人要打苦命的母女倆、同村的人居然也如此禽獸,接著一個衣著同樣奇怪的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對著圍攏來的人哭訴這隻禽獸自己磕到頭居然還誣陷他十歲的姐姐……當時這些人的口音莫名其妙但自己居然能聽懂,這種詭異的事情讓人頭皮發麻。然後,她只能慢慢了解這個世界,慢慢了解自己,慢慢地……
獸車速度比木蘭三腳貓的御劍飛行快一些,絕對省力,就是不太省錢。
到了尋天城,下車,付錢。這時阿平才知道價格,臉都變了。
「行了,坐飛梭比這個還貴些。我之前都是跑回來的,但我是修士,而你的體力從早跑到晚都跑不到,明白嗎。」
「知道,知道。」阿平能估算這段路的距離,比對自己的腳程,得走兩天半,還要為了省力氣而少帶食水,那不是趕路而是逃難的待遇。「姐,家裡有我呢!下一回做活,乾脆娶個媳婦再去。」
阿平之前辦了身份牌,而木蘭則是弟子法衣和令牌,大大方方從西城門進去,兩刻左右到宅子那邊,用鑰匙開門。
很好,整間宅子沒有任何異味,之前的毒氣散光了,也沒有不長眼的小賊死在裡頭,活物更是沒有。回想一下從城門口到這邊路口好幾處與宗門監控裝置差不多的東西,木蘭覺得尋天城治安良好不僅僅是靠德治。
阿平看到進門小廳和正房正堂的傢具,再看到揭下遮塵布的幾個雕木大床,眼都直了。
「姐!這房子多少錢啊!」
「我沒用上的幾粒合氣丹。這丹藥你們不能吃,吃了反而會暴斃。」
「哦,我知道丹藥很貴的……」貴得連一盤金子都買不到半粒。
「我是劍修,靠鐵血苦修晉階,不全靠丹藥。對了,你拿著鑰匙,先去買些日用品和吃食,我去葉家堂辦個戶頭。完了送你回家收拾了帶全家住過來。村裡那房子留著別賣,田租掉,租子只要三成糧。」木蘭拿了儲物袋,將三年份的口糧和藥材都放進地窖里,還塞了一大把碎銀給弟弟——她終於買得起儲物袋了,容量確實比符袋大多了;至於偽納戒,慢慢來。
「好!」阿平聽話地先去凈房解決膀胱問題,洗乾淨手,摸出大早買的吃食對付著解決肚子問題。
木蘭則去很有老式銀行櫃檯模樣的葉家堂開賬戶。她摸出身上絕大部分的靈石存入戶頭,又指定弟弟和阿婆、阿爹作為受益人——阿娘的神智不可能完全恢復,所以不提——然後拿了三個分戶頭印鑒。這幾百靈石對葉家堂來說也就是適合一位築基的套餐,但她是尋天宗劍修,一塊靈石都可以開戶。
回去時,阿平剛買好一擔柴禾和一口鐵鍋,不冷不熱的天氣里居然還滿頭的汗。
「行了,我跟你一起去買東西。衣物被褥碗碟廁紙鏡子之類的我去買,你去買凳子菜刀大小桌子,還有晚飯的吃食。你看各個房間還是挺空的,除了一床一櫃,其他都沒有。」
「好。」
木蘭見他風風火火興奮異常,搖搖頭,直接去了商業街市掃貨。哦,廁紙真是那位穿越前輩最美好的發明之一!雖然她基本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