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擊落
江海察覺到自己和加林娜的聯係越來越淡,他知道,過不了多久加林娜就要翹辮子了,他還想帶著這個打手進入下一個世界···
然而他這樣想著,身邊的溫度卻又升高了幾分。
‘什麽鬼?!真就不能思考了嗎???’
“喂!!那個家夥!!!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我們不能思考嗎???”
“咳咳···”繃帶怪人咳嗽了兩聲,從聲音裏就能聽出對方的虛弱,“因為,因為所有的思考都是基於欲望,而欲望會加重火勢···”
“這又是什麽歪理?!”
“這不是一場遊戲嗎?!可現在我們都要被活活燒死了!!”
“咳咳咳···”繃帶怪人隻在那裏不住地咳嗽,沒有回應江海,看樣子她還想說些什麽,但她實在是沒辦法說話了。
“咳,咳咳咳,老,老板,我感覺我不行了···這次,這次幫不上你了。”
越加旺盛的火勢搶走了空氣中為數不多的氧氣,加林娜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撐著河兮的手再也握不住槍,跌倒在地,身上的防具也在慢慢黯淡···
聽到加林娜說的話和沉悶的響聲,江海頓時感到大事不妙。
“鬼啊——這些異想體的破規矩我真是受夠了——!!”他剛要發作,卻因為乏力而跌倒,靠在了一棵燃燒的數木上。
熾熱的高溫瞬間燒盡了他與火焰接觸的皮膚,蔓延到他的身體上,他整個人都開始燃燒。
異想體的自愈能力也是有極限的,當生命值低於一定界限,他們的傷口便不再會愈合。
“咳——”
失明,灼燒,烘烤,缺氧,瀕死···種種負麵狀態疊加在他的身上,讓他連呼吸都滿是痛苦。
此刻,江海的頭腦並沒有因為痛苦而停滯,反而變得更加活躍。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無力了,早在他化身亡蝶葬儀之初,就曾體會過這種感受。葬儀孱弱的身體麵對那些比怪物還要怪物的員工,根本沒法作出任何有效的反擊。
可在精神世界裏,他還是第一次這樣,他能忍受化身在現界的所有痛苦,但在本體即將失去生機時,他卻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坦然。
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選擇到炎雀的世界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時間向前推移···也許,他來到公司就是錯誤的。
他本該從原本的生活中平靜普通地活下去,在接受一切的不幸、幸福後,活下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員工當作訓練的活靶子,被他認定的“同類”所鎮壓、被所有人拒絕敵視,卻還要選擇為都市所有人的著想去補全X的光之種計劃,又陰差陽錯地得罪了三鳥,陷入被終末鳥追殺的窘境。
回想過去的經曆,他的心緒宛如一潭死水。
就在他幾乎自暴自棄的時候···他想到了當初係統對他所說的話。
【是這個世界接納了你,而非你被綁架到這個世界。】
像是水珠滴落在湖麵,泛起陣陣漣漪。
他想到了第一個接納他的異想體亡蝶葬儀,想到了第一個對他流露出善意的員工,想到了渴望解脫的異想體少女。
他還想到了那個同他一樣披著人皮的異想體黑貓、暴力的小紅帽和腹黑的魔彈。
此外,他還認識了一個勇敢——或者說魯莽的家夥,艾莉克斯,還在對方的回憶裏見識過一個名為加林娜的員工的崩潰,隨後艾莉克斯選擇繼承對方的名字活下去。
還有不久前,那個被他帶入四次異想體世界中的倒黴鬼約翰···
···
他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他還想經曆更多,認識更多,他早就下定決心與過去懦弱的自己分道揚鑣。
在無盡的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點火光,而並非源自炎雀。
“···”
“哈啊。”
靠在樹邊的江海站了起來,此刻的上衣都化作了灰燼,而在他身後燃燒的火焰卻像是黑鳳凰的翅膀一般閃耀。
在他耳邊,盡是火焰燃燒、柴薪炸裂的聲音,嗅到的都是爆炸殘留的硝煙味。
與此同時,他的生命值鎖定在了3500。
“欲望之火是吧。”
“我他媽想活下去怎麽了。”
“我他媽不止想活下去,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四周的火焰變得愈發熾熱,遠遠超出了木材燃燒所能產生的最大溫度,可對現在的江海而言,根本沒法對他造成絲毫傷害。
“你給我···繼續燒啊!!!”
說著,江海上身一墜,一個超巨型的火炮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火炮上麵還插著一根巨型的火柴。
四周的火焰盡數被巨炮吸收,那根火柴燒得更加旺盛——
雖然他還是看不見。
雖然他還是痛苦、瀕死、灼傷、缺氧。
可是,源自他所獲得的殺人魔的特性,負麵狀態越多,所造成的傷害越大,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江海取出了剩下的三顆魔彈,仿照魔彈當初射擊薩米爾,照葫蘆畫瓢,將擁有必中特性魔彈的魔力全部融入到手上的火炮上。
隨後,他扛起了巨炮,扣下扳機。
“遊戲是嗎?來他媽的比比誰燒得更旺啊——”
說著,他扣下扳機。
——
魔彈射手聽到了一聲劇烈的轟鳴,看著被擊落的炎雀,他竟然有些發愣。
事情似乎和他想得有點不一樣?
如果他接觸過中國的神話故事,他可能會脫口而出“後羿射日”這四個字。
可此刻的魔彈射手沉默了。
炎雀這個異想體,並不會真正對覬覦它羽毛的人類下死手。
也正是知道這一點···他才放心的地放任自己的供應商江海去接觸這個異想體。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把涅槃後的炎雀給擊落···
就算是他,借用第七顆魔彈的威力,也不敢打包票能做到這一點。
——
繃帶怪人感覺灼燒自己的火焰都消失了,然後她站了起來。
她摘下了圍在眼睛上的繃帶,然後有些呆滯地看著麵前的一切。
一男一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要說他們的共性,可能還有一點,那就是同樣衣衫襤褸,以及大麵積的燒傷。
這正是江海和加林娜。
但是,唯獨不見炎雀的蹤跡。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