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兩難
走到院中望著窗上透出的暈黃燈光,她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時辰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自己房內的,點著燈等著自己回來的人隻有一個,王府的主人,怡王君墨塵
??今兒,傍晚君墨塵突然提起紫竹林,本就讓蘭兒生出不安。
??現在,又這麽晚的出現在自己的屋內,點燈候著自己,讓蘭兒心底的不安與慌恐更加的強烈。
??蘭兒本能的想到回避。
??可是,理智告訴她,如果君墨塵在屋內候了一夜還不見自己的身影,明兒自己說什麽可能都圓不過去了。但,若是現在回屋,自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正兩難間,窗上映出了君墨塵頎長的身影,瞧著身影他似乎向著屋外張望了下,然後燈苗一閃,屋內陷入了黑暗。
??蘭兒忙將身子隱在了樹後,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雙眸緊緊的盯著緊閉的屋門。
??“吱啞”
??一聲門響找破了小院的沉寂,隨後門被拉開,君墨塵出現在了兩門的黑暗之間。
??反手帶上門,他抬頭望了眼天上的星星。
??君墨塵微昴的頭部曲線如完美如雕,身姿挺拔如仙芝玉樹,立在星空蒼茫的夜下更加的清幽偉岸,整個人如同謫仙般讓人窒息。
??似聽到了什麽動靜,君墨塵轉頭,望了眼蘭兒所在的位置。
??蘭兒的心揪的緊緊的懸在嗓下,屏了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就這樣相持片刻,君墨塵突然舉步下階。
??蘭兒瞧著他步子翩躚的過來,心就在從嗓子眼裏跳出,君墨塵卻摸了下袖子,然後步履匆匆的走了。
??瞧著君墨塵身影消失在迎門小徑的拐角住,蘭又等了等隻到確認步聲也已遠去她才如夜鼠般,快速的溜進了屋內。
??心跳慌慌的她不敢點燈,摸黑將身上的夜行衣脫了。然後,團起丟入床下,才走到桌前去摸火折子。
??蘭兒記得火折子一直放在左手邊的,可是她的手伸過去便聽得“咣鐺”一聲有什麽東西自桌上跌落。
??她素來沒有在桌上留東西的習慣,一驚之下她便意識到是君墨塵將什麽東西留在了桌上。
??外麵沒有月光,院內的燈光離的又太遠,光太弱,她即使適應了黑暗也不過是可以看到桌椅之類的大體的輪廓,要是找落地的東西是決無可能的,可是她在桌上摸了半卻沒有找到火折子。
??她心急,忙走到床邊將裏麵的夜行衣夠了出來,打開取了出了卷在裏的火折子才終於將燈點了起來。
??有了燈,屋內瞬間明亮起來。蘭兒舉著燈,很容易的便在桌下找到了一塊反著冷光的條形金屬牌。
??瞧著那牌子反出的冷光,蘭兒心裏便是一驚。
??那東西太像自己的腰牌了。
??她抖著手將東西拾起,那冰冷的觸感幾乎要把她的血給凍了起來。
??強壓著心底的恐意她將金屬牌放到了燈下查看。
??看清腰牌上麵隱現的雲紋,她的心鬆了鬆。但,很快的又提了起來。
??镔鐵在大昭是稀罕物,太子不知從哪裏尋來打成了將牌,做為身側暗衛的身份證明,上麵的圖案便代表著各個暗衛不同的身份。
??這雲朵的腰牌應該是一個身份同雲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暗衛所有。
??君墨塵是如何得到的呢?
??腰牌的主人呢?
??他現在是生是死?
??正想著,蘭兒的耳側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她飛快的上床,扯上被子將自己蓋了起來。
??“蘭兒,是你回來了嗎?”
??君墨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蘭兒起床,以手拔亂了自己的頭發,走到門邊打著哈欠將門拉開了。
??“王爺—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
??不等君墨塵說話,蘭兒便先開了口。
??君墨塵皺眉打量著她道“蘭兒,你剛剛去哪裏了?”
??“沒去哪啊!”看著君墨塵輕眯的眼蘭兒恍然的道“哦。蘭兒晚上在屋內呆的無聊,去花園的塘邊吹了半夜的風。王爺是怎麽看出來的?”
??說著她開始低頭左右查看自己的,又用手摸了摸頭發。
??君墨塵道“本王,剛剛過來找你的。等了會兒,見你不在,便回去了。”
??蘭兒聽了歉意道“蘭兒讓王爺擔心了。”
??“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晚上的塘風涼吹多了對身體不好。”
??麵對君墨塵的麵帶並切的責怪,蘭兒點頭道“蘭兒知道了。王爺也早些回去睡吧。”
??“嗯”君墨塵應了聲,眼睛望著桌子,皺著眉頭問蘭兒道“蘭兒,你回來時看到一塊金屬牌子沒?”
??蘭兒聽了恍然的走到床邊自枕下將那塊镔鐵的牌子給翻了出來,遞給君墨塵“王爺說的是這個嗎?”
??“就是這塊”君墨塵麵有喜色的接過就同蘭兒告辭道“時辰不早了,本王就不打擾蘭兒了。”
??說完要走,蘭兒趕上前問道“王爺剛剛過來找蘭兒有什麽事嗎?”
??“隻是有些悶想找人說會話,現在沒事了。早些睡吧。”
??瞧著君墨塵帶著镔鐵腰牌離開了,蘭兒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晨光昭入屋內落到了桌上,上麵的蠟燭已經熄滅,餘了好大一攤的蠟油。
??桌邊的吳桑似感受到了晨光的輕撫,反手捏了捏酸漲的後頸,抬起頭睜開了眼。
??她迷蒙的眼一適應不了晨光的強烈眯了起來,緩了下便轉頭望向了屋內的床。
??看著那整齊到不曾有人睡過的床,吳桑的心一下子便跌到了穀底
??彩霞笑盈盈的端著銅盆來服待吳桑淨麵時,發現她一臉疲憊,便關切的問道“夫人昨日不曾睡好嗎?是不是榻硬睡不習慣?”
??吳桑以水撲撲了麵,接過彩霞遞來的巾帕擦擦,才望著彩霞問道“王爺昨兒晚沒有回來嗎?”
??彩霞有些不自在的低頭,將巾子浸水擰幹替吳桑敷上後頸才道“昨兒怡王回夜了,王爺怕擾了夫人的休息去了客房。”
??果真同自己預想的一樣,吳桑隻覺的心又刺痛起來,忍不住抬手抵住了左胸。
??彩霞瞧了忙將巾帕放入水盆,扶住了吳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吳桑怕彩霞擔心,強忍著心間開始漫延的痛意,彎唇扯了個笑出來。
??彩霞看吳桑笑的都這樣牽強,也顧不得許多扶著吳桑便向床邊走“夫人先躺床上歇歇,彩霞這就去的大夫。”
??吳桑一把拉住了彩霞的袖子道“我這毛病有些時日了,大夫來了也沒用的,你讓我睡一覺就好了。”
??彩霞聽了並不信“夫人千萬不要硬抗。要是被王爺知道了肯定會怪罪奴婢的。”
??吳桑望著她安慰她道“你也瞧見我犯了不隻一回了。哪回不是睡個大覺就好了。所以,真的沒事了。”
??彩霞確實不隻一次見吳桑暈睡過,她不也強來隻得道“那夫人好好歇息吧,有事喊奴婢。”
??吳桑聽了點了點頭,眼皮漸漸的合了下來。
??吳桑的呼吸還算綿長,可是彩霞被君墨塵再三叮囑過不敢大意,輕喚兩聲“夫人”確定吳桑睡著了便出了屋子,匆匆的趕向書房。
??書房裏楚子恒與君墨安正商量著事情,瞧著一臉焦急的彩霞,楚子恒與君墨安不約而同道“是不是夫人出事了?”
??彩霞瞧著君墨安,眼圈泛了紅“夫人,又睡過去了。”
??聽說吳桑睡過去了,君墨安的眉頭便皺了,眸色凝重。
??楚子恒直接起身,衝著彩霞道“走,帶我過去。”
??一行三人來到“望雲軒”時吳桑果真正在沉睡。
??楚子恒也不打招呼,也不避嫌,上手便號住了吳桑的脈腕,越號他的麵色越沉。
??一邊的君墨安緊緊的盯在他的麵上,等他鬆了手,便沉聲道“很嚴重嗎?”
??楚子恒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對著彩霞道“你去取些熱水過來。”
??彩霞聽了轉身便走。
??屋內隻剩了兩人,楚子恒才道“王爺快些派人把怡王找來。”
??君墨安聽了眉心便緊緊的擰在了一起“沒有別的辦法嗎?”
??楚子恒望著床上的吳桑道“若是要桑哥醒來。怕是,隻有怡王的血可以。”
??“可是……”君墨安麵上明顯的猶豫,楚子恒歎了口氣“子恒明白王爺的擔心,若是再這樣下去即使何住了桑哥的命,怡王也被因為毒發而成為怪物。可是,若瞞著他,我怕到時候的後果同樣是你我無法承擔的。”
??君墨安明白四弟把桑哥看的多重。一時間陷入兩難,但猛然的他想起一個問題“楚公子,你有沒有辦法讓護住桑哥的心脈,讓她這樣睡下去。”
??“這……”楚子恒猶豫一下道“子恒可以試試,但桑哥身上的毒太怪了,我不能保證成功。”
??聽說不一定能成功,君墨安的麵色也沉重起來,但略一權衡利弊之後他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咱隻能放手一搏了,楚公子動手吧。”
??楚子恒也明白若是此時讓君墨塵知道桑哥的狀況就是丟了他的命,他也不會放任桑哥不管,但那樣的話,這連日來的布局謀略便全部前功盡棄不說,吳桑與君墨塵的結果將會是一個不留。是以,他咬著牙自懷裏取出了隨向帶著的九針,將真氣聚於真尖之上替吳桑將心脈護了起來。
??替吳桑護住心脈耗了楚子恒太多的元氣,回到楚府他便趴到床上睡了過去。
??他睡的正香突然覺得脖子一緊,被人揪著衣領提了起來。
??睜開一雙困盹的眼,楚子恒望著麵前那張快要發狂的俊臉,皺眉道“王爺,有什麽話等子恒睡醒了再說。成不?”
??隨著他的話君墨塵果真鬆開了他的領口。他心裏一鬆,以手搓了搓臉,正想著要如何的說服君墨塵,便覺得頭頂一涼,有涼茶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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