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這時,洛雲夢進來了,看到姐姐坐在書桌旁發呆,神情凝重,摳著小手低著頭,悶悶不語的走到姐姐身邊。把頭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姐姐在哪裏,她就在哪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都不要離開姐姐。
翌日,趁著周末,洛雅楠出門不放心妹妹,就把她也帶出去了。
走到理發店門前,她駐足了,看了看裏麵正在理發的男男女女,她摸了摸臉上的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再看看妹妹望著她的小眼神,忍不住撫摸了一下妹妹的臉。最後還是毫不猶豫的推開門進去了。
這一次妹妹被人欺負,她沒有能力保護好妹妹,所以她要剪一個男孩子的發型,以後她的時間裏不僅有學習,還有學會如何保護好妹妹。
在理發師剪下她那快要齊腰的長發時,洛雅楠的喉嚨僵硬了,見到妹妹在一旁落淚時,她強顏歡笑安慰妹妹。
“沒事,頭發剪了還會在長的。”
整個理發的過程她都不敢看,睜開眼睛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洛雅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從此她要比鏡中的男生形象還要倔強,她要守護的是她生命。
出來時,洛雅楠的情緒很低落,牽著妹妹的手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著,秋高氣爽,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隻有她像一個無家可歸人在街上遊蕩,她沒想到爸爸會賣掉現在的房子,會完全陷在薛愛紅的感情裏,難道爸爸的一切真的是這個女人帶來的?
滿腹心事的她在妹妹看來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在她的心裏也藏有些許秘密,其實薛愛紅背著姐姐讓她做了很多事情,受了很多責罵和挨打,她知道姐姐的脾氣,能隱瞞的,她絕不會說出來,很多事情,她選擇了沉默。
如今這般膽小,又讓姐姐將她最愛的長發毫不猶豫的剪掉了,姐姐心中的痛她比誰都要清楚。
中午的陽光有些曬人,洛雅楠擔心妹妹熱著,加快了回家的腳步,正走時,見著對麵一個人跪在太陽底下乞討,洛雲夢邊走邊探著身子看了看,洛雅楠嫌她擋著自己走路了,於是提醒她好好走路。
可是洛雲夢還是好奇的停下腳步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乞討的人雖是蓬頭垢麵,十分的髒兮兮,可與平時在路旁看到的乞討者有些不一樣,他們都是跪著趴在地上,或者躺著,慘兮兮的叫嚷著,或者麵前寫著一個身份說明,內容極其的淒慘。
她卻是筆挺的跪在那裏,稍稍的低著頭看著前方,不卑不亢,雖是命運不濟,卻不向命運低頭的氣勢。
“姐姐,我們去幫幫她吧,我看她像個大姐姐。”洛雲夢拉住姐姐說道。
“她?”洛雅楠朝著妹妹指的方向看去,見著行人路過那乞丐的時候忍不住捂著口鼻,隔著這麽遠也能有同感,“她那樣臭,幫她做什麽,一個乞丐而已。”
“可是她看起來好可憐啊,我們幫幫她吧。”洛雲夢搖著姐姐的手央求道。
“不行!上次你救助一隻流浪狗,發生了那麽危險的事情,我們回家,再不趕回去,爸爸就要把家給賣了!”
洛雅楠瞥了一眼那乞丐,拉著妹妹往家裏走去,頭發剪了就剪了,沒什麽可傷心的,現在回去想和爸爸再商量一下,這個家裏有她最珍貴的回憶,不能就這麽被爸爸給賣了。
回到家時,薛愛紅正在照顧著兒子,很明顯,爸爸不在家,不然一定會黏著小弟弟不肯撒手。見著她們回來了,薛愛紅本是笑容滿麵,一下子變得陰沉,洛雲夢看到薛愛紅就習慣性的往姐姐後麵躲。
可洛雅楠卻不把放在眼裏,牽著妹妹回房間。
“什麽東西!”薛愛紅惡狠狠的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洛雅楠耳朵一機靈,立刻轉身質問道。
“我說什麽了!你聽到什麽了?”
“哼!有膽說,沒膽承認,你又算什麽東西!”洛雅楠走過來冷笑道。
“你!”薛愛紅被氣得一時語塞,“住在這裏真是倒黴,做什麽事都不順!”
“不順?”洛雅楠想起媽媽的遺像被她撕爛,心裏的怒火頓時竄了出來,“沒有我媽天天掛在這兒,你能生下兒子?那都是我媽媽善良,知道嗎?不心存感恩之心,還在這裏信口雌黃,不覺羞恥?”
“洛雅楠,要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絕不會嫁給你爸爸……”
“好哇!你現在和我爸爸也不遲啊!”
薛愛紅氣得臉通紅,抱起兒子下樓去找她姑母去了。
晚上,洛嘉祥看到洛雅楠還以為走錯門了,還是洛雲夢跑過去喊他爸爸才確定沒有錯。他急著朝著洛雅楠走過去。
“雅楠,你頭發呢?”
“剪了!”洛雅楠無所謂的回答道。
“看著我?為什麽把頭發剪了?”洛嘉祥有些生氣又著急的問道。
“太長了,每天打理得太麻煩!”
洛嘉祥一把將洛雅楠從沙發上拽起來。
“你說什麽?從前怎麽能打理,現在怎麽就沒時間了?你剪的是什麽發型!男不男,女不女!”
“我今天還說呢,把頭發剪成這樣,雅楠根本不聽我的。”薛愛紅將菜都端到桌子上,說完進廚房裏拿碗筷。
“你現在到底想幹嘛?在學校裏被老師批評,和同學打架,傷還沒好,就跑去把頭發剪了,你現在是學生,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洛雅楠不服氣的說道。
“爸爸,你回家累了吧,阿姨都盛好飯了,好好休息,姐姐的事情我會看著她的。”洛雲夢走過來拉著爸爸的大手說道。
洛嘉祥這才先把這事放下,隨著洛雲夢一起去吃飯。洛雅楠氣得坐下雙手抱腰,沒有胃口吃飯。
晚上,洛嘉祥還是趁她還沒睡覺過來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把頭發剪成這樣,還怎麽去上學,同學要是笑話怎麽辦?他心裏也不能接受,好好的一個閨女,長發及腰,突然一下子剪成男生的發型。
可洛雅楠什麽也不想說,隻是聽著爸爸說著從前和現在,她的心已經受了不能言說的傷,如今就算是來關心她,也顯得是那麽無所謂了。
臉上的傷也慢慢的好了,上學那天,她把著裝也改變了,一身中性服裝,進教室那一刻,同學們都以為是新來的插班生,使勁的揉了揉了眼睛定睛看去,才確定這是洛雅楠。
老師也頗為詫異,但畢竟這是個人自由,也沒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