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人生從來都是自己的（中）
四仰八叉攤在宿舍床上的淩澤宇睜開眼睛。回想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
覺得頭痛的厲害。昨天和張老板慶祝了一番，酒不免就會喝的多一點。
淩澤宇艱難的起床，在地上隨意擺放的礦泉水中，拿了一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老板算是自己的一個真心的好朋友。
倒退兩步，坐在了床上，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隨意地搓了搓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發了一會兒呆，是的，除了換身衣服和洗漱，沒有任何事情了。
看了手機，沒有一條關於賀梓欣的消息。
淩澤宇決定去她的家裏找她。
到了某某小區。
給她打電話，並沒有人接聽。
連著打了好幾通電話，結果依然一樣。自己一籌莫展的時候，不料小救星突然出現。
“然然。”
賀梓然看到了淩澤宇也有些驚奇。
拉著身邊的小男孩跑到他的身邊。
淩澤宇微笑著蹲下來，想要像以前一樣摸摸她的頭，卻被這個小家夥兒躲開了。
“姐夫，你怎麽來了啊？”
“你姐在家嗎？”、
“她去學校了啊。”
“什麽時候？”
然然歪頭想了想“就是你成績出來的第二天下午，她沒有告訴你嗎？”
“哦，行，我知道了。你快去上學吧。”
淩澤宇躲開然然的追問。
“姐夫，我感覺你有點奇怪啊。”
淩澤宇彎下腰，笑著湊到然然耳邊。
“你知道的吧？小孩子不可以早戀哦。”
然然瞬間紅了臉，推開淩澤宇。
“你胡說，我們是朋友。”…！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好好好，你快去上學吧，不然就該遲到了。”
然然一股腦兒的朝前跑去，身邊的小男孩禮貌地笑了笑，大步地追了上去。
走在大街上，淩澤宇無所事事。
稀裏糊塗的就走向了火車站。
望著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大字，低頭想了想自己的錢。
對著空氣說了一句：“說不準兒她在上課。”
一個人返回飯店，和張老板說明自己不請假了，這半天不要工錢，他就是想讓自己忙起來。忘記一些令自己頭疼、煩惱的事情。
洋洋換了一件黑色半袖，從家裏出來。
去花店買了一束花。
然後坐了公交車，前往目的地。這是爸爸去世以來，自己第一次獨自前往墓地。
看著墓碑上，爸爸的照片。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炯炯有神。從自己長大後，爸爸的眼神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望著爸爸很長時間，洋洋想要把手裏的花放下來。
爸爸的墓碑前，擺滿了許多新鮮的花束，洋洋隻好把自己拿的那一束放在最靠邊的位置。
彎下腰，放花的時候，發現這些花束中，好像還有一些卡片。
出於好奇心，洋洋就打開一個。
接著一個一個的看過去，也就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
“親愛的於叔叔，您好，我是豆豆小朋友，媽媽說你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方便帶我來看您，所以，我就把想說的話，都寫在這封信裏了。但我還是想見到叔叔，讓叔叔在摸摸我的頭。叔叔的手掌很大，讓我超級超級有安全感，還有叔叔的那次抱著我逃出那兩個壞叔叔的家的時候，我感覺叔叔就是天使。叔叔，豆豆很想你。你說過，隻要豆豆聽話，你就一定會來看我的。叔叔，豆豆告訴你，豆豆有按照叔叔的話，好好接受醫生叔叔的治療，每天都有堅持康複訓練，等豆豆的腿可以站起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去見叔叔。叔叔，你怎們還不來看豆豆啊，豆豆很想你，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要來看我啊。”
在這封信的旁邊還畫著一位穿著藍色製服的叔叔高高舉起一個小女孩，那個叔叔仿佛是在指著陽光和小女孩說些什麽。
“我這輩子最敬愛的於大哥，前不久來看你，你這個大哥究竟是有多少“兄弟姐妹”啊，我雖然沒有什麽文化，但還是知道什麽是人山人海的。沒想到在一次靠著大哥你徹底理解了一個成語的意思。本想逮著你罵你一場，但想想你的武力值，我還是不自討沒趣了。好不容易被我逮著一個不太受歡迎的時候，好好來看看你。也學著那些來看你的人，給你寫了一封信。大哥，我現在在一家酒店當服務員，工資不是很高，但夠花。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在犯事的，我會把你重新給我的這一條命，好好活成個人樣子的。大哥，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信，我覺得真的是有老天爺的，他肯定覺得你太累了，所以才提前讓你回到天上去休息。不過，你可不能忘了小弟啊，等我上去或者下去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喝酒啊。為了不讓大哥費事，我得爭取上去陪你，可千萬不能下去。大哥，你也不要驚訝，我會寫出這封信，是我跟著我媳婦兒學的，抄了好幾遍，看起來才不像是螞蟻爬過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封又一封，洋洋一直讀到了中午時分。
看著手裏拿著的一疊厚厚的信封，洋洋站起來，久久注視著爸爸。
爸爸，我會堅持自己的選擇的。像你一樣做一個好警察。
在烈日炎炎下，洋洋站得筆直，像爸爸敬禮。一個看似不太標準的敬禮但代表了自己對爸爸滿滿的敬意。讀完這些信後，洋洋覺得爸爸或許不是一個好爸爸，但他一定是一個好警察。
不過洋洋深信一點，自己不僅可以當一個好警察也可以當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禮畢後他將卡片收了起來，看著爸爸堅定的眼神“爸爸，你沒有完成的，就讓我來幫你吧。”
洋洋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出了墓園。
在來這裏的路上，洋洋還在想，奶奶說的話“你爸當沒當警察，我們都很安全。”看起來確實是這樣的，不過眼前的卡片，就是反駁這個問題的最好答案。
為了修複破碎的家庭以及幫助迷失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洋洋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回去果斷將第二誌願果斷擦除。
“王老師。”
洋洋來到了王老師家。
王老師在沙發上靜靜地看書，對於突然出現的洋洋並不驚奇。隻是抬頭看了一眼。
“你能不能換換這個鎖啊，我每次開門的時候，很費事。”
王老師沒有搭理他，繼續看著自己手裏的書。
洋洋自己走到冰箱拿了一杯冰可樂，坐到王老師對麵。
“我這幾天就在你家住了。”
“理由。”
王老師將書收了起來，喝了一口茶。
洋洋撓撓頭。“你就不要問了，我也不想隨便編個理由騙你。”
“哦。”
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不問了。
洋洋攤在沙發上，太陽曬進來，好舒服的感覺啊。
果然，安意說得沒錯，被陽光曬著確實很舒服。
“吃飯了嗎？”
“不用管我，我一會兒餓了，自己煮麵吃。”
“好吧，那你今天就在客廳睡吧。”
“啊？為什麽？我為什麽不可以去那裏睡？”
洋洋氣呼呼地指著客臥之前晚上來找王老師學習，自己都是住在客臥的。
“忘了告訴你了，客臥被我占用了。”
“你一個人睡兩間房？”
“我家啊，就這個條件，你愛住不住。”
王老師放下課本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盯著他進入房間後，洋洋偷偷摸摸地走到客臥。
“哼，我才不相信呢。”
門一開，隻見一團東西，直接撲到洋洋。
汪汪汪.……
“媽呀，媽呀。王老師救命啊。”
那條小狗瘋狂地添洋洋的臉。
王老師聽到聲音，光腳跑了出來。
“墩墩，墩墩，停下，停下。”
洋洋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王老師和那條狗。
“墩墩？”
“我給你說了房間被我占用了。”
“不是，你怎麽還養狗啊？再說了，就算是養狗，也不至於給一間房子吧？”
“拜托，於小洋，這是我家，我愛給誰房，我就給誰房，你管得著嗎？”
“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條狗嗎？”
“挺有自知之明的。”
看到客臥，洋洋都要氣炸了。
房間裏的床和衣櫃不翼而飛。飛來的是一個毛絨絨的狗窩和一堆小狗的玩具。
洋洋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王老師。驚訝到說不出話。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狗狗，我怎麽不知道啊？
“你的衣服，我都給你放那裏了。”
順著方向看去。
“陽台？”
洋洋大聲喊，墩墩汪汪地朝著他叫，聲音瞬間正常。
“不是，我的衣服在陽台呢？”
趕緊跑過去查看，王老師盡然用編織袋，把自己的衣服打包了。
“？？？”
“本來吧沒有給你解釋的必要。”
王老師抱著墩墩坐到沙發上。
“但還是和你一次說清楚比較好。”
洋洋氣呼呼地盯著墩墩。我看你能說出什麽破天荒的理由。什麽理由使得自己比不過眼前這條黑白相間的小狗。
“你看，九月份，你就要去上大學了，你媽肯定不會讓我再去你們家做飯的。”
“所以呢？”
洋洋一動不動地盯著墩墩。
“所以啊，你就會忘了我，從而你媽就會忘了我，咱們兩家就沒有任何的聯係了。沒有聯係自然就不給你留房間了。”
“啊？”
洋洋的眼神終於從墩墩身上移到了王老師身上。
“你胡說什麽呢？我為什麽會忘了你啊？”
“唉，你現在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忘了我，以後可就不是這樣了啊。”
洋洋還是不理解。
“你看像大多畢業生一樣，畢業的那一天，激情澎拜。用不了一年，他們當初信誓旦旦一定不會忘記的人，就隻是偶爾聽別人提起了。”
“我經曆的這種事情太多了。”
洋洋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王老師。
“你可能不知道，他們不是忘記你了，隻是找不到什麽話和你說了呀，但心裏還是有你的呀。”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足以讓曾經很熟悉的人，變得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停停停……”
真害怕王老師的突然感傷。而且是這種無厘頭的感傷。
“在我這裏，你可不隻是班主任。”
洋洋的一句話，就像是給王老師的心裏插了一根定海神針。
“哎呀，算了算了，我不在你家住了，回去了。”
洋洋拿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王老師的房間。
“本想找個避難所的，怎麽突然被一隻狗趕出來了。”
“不行，我怎麽可以輸給狗呢？”
洋洋又拿出鑰匙打開房間門。
發現王老師和墩墩已經不在客廳了。
“真的是，王老師虐我千百遍，我待王老師如初戀啊。”
果不其然，他正在客臥，不對，是狗窩和墩墩玩耍呢。
“我餓了。”
“廚房裏有方便麵。”
洋洋一提氣“算了，我忍。”
狠狠地瞪了一眼墩墩。
去廚房煮麵吃。
不一會兒王老師進了廚房。
果然，刀子嘴豆腐心啊。算了，算了，原諒王老師了。
“不用了，我已經開始煮麵了。”
“快點煮，我還用鍋呢。”
“不用給我弄飯了，我有麵就行。”
“墩墩還沒有吃呢。”
“你現在催我，是因為要給狗吃飯？”
“你快點，排骨得燉爛了才好吃。”
“給我方便麵，給狗燉排骨，王老師，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弄反了啊？”
“我這也是手藝好，沒地方發揮啊，隻能給狗狗做飯了。”
“怎麽沒地方發揮了？不是還有我呢？”
“你不是馬上要上大學了嗎。”
“那還有我媽呢啊，你不是有我家鑰匙嗎？你做好了，我媽肯定會吃的呀？”
“你的意思是，我繼續給你家做飯？”
“當然。”
“酬金呢？”
“先欠著，等我工作了，我一並給你。”
“這個不重要，好了，我知道了，你的麵好了，快吃吧。”
王老師笑嘻嘻地離開廚房。
“你不給狗燉排骨了？”
“剛想起來，我家沒有排骨了。還是給吃狗糧吧。”
洋洋站到冰箱前，麵對著裏麵的排骨，總覺得有些奇怪。
一連在王老師家裏躲避了3天。
睡到自然醒得洋洋，到處摸手機，好不容易找打，發現隻有百分之2的電量。找到安意，發了一句早安。
“王老師，你怎麽又把充電器拔走了啊，我手機沒電了啊。安意一會兒回我消息，我看不到了啊。”
“要不是我忘記了拿充電器，我至於和你搶嗎？”
洋洋從地鋪出來。
剛睜開眼睛，就趕緊閉上。
聞了聞氣味兒。先偷偷睜開一隻。
“媽，你怎麽來了啊？”
看了看媽媽的穿著，應該不像是去上班的樣子。
媽媽真想伸手拍打一下洋洋，但還是忍住了。
“我來看看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來了啊，吃早飯吧。”
“媽，我奶奶……”
媽媽笑著轉身，麵對王老師。
“王老師，這兩天給您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他來了我到是輕鬆了很多。”
洋洋像空氣就被忽略了。
他們倆說說笑笑的吃早餐，對了還有那個名叫墩墩的狗。媽媽總是時不時看一下它，拍拍它。
唉，真的是人不如狗啊。
吃完早飯，媽媽和王老師說了再見，順便把自己拎回了家。
洋洋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就是把自己的錄取通知拿出來。
木已成舟，她們總不能讓自己在複讀一次吧？
“唉？”
回到家，發現家裏竟然沒有奶奶。
“回老家了。”
“啊？”
媽媽坐到了沙發上，仿佛是在等著自己過去。
“奶奶同意了？”
“不同意能行嗎？不是已經有了錄取通知書了嗎？”
果然，王老師可能從來都不知道保密是什麽意思。
媽媽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
“過來坐吧，我有話說。”
“哦。”
洋洋慢吞吞地坐了過去。
“這三個月的假期準備幹什麽？”
“啊？”
“沒有想法嗎？”
“不是，媽，我以為你會問我大學的事情呢，沒有想到你問這個。”
“大學的事情，你自己想好了就好，我不插手。”
洋洋不可思議的看著媽媽。
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媽媽之前好像是很反對來著吧？
“你不用感到驚奇，我和你們說過，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那麽之前的那一些問題呢？
“媽，我和你保證……”
“不用了，這種保證，我是不會相信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媽媽這些話說出來就像是在問中午吃什麽飯菜一樣簡單，反而讓洋洋心裏覺得怪怪的。
“比起那些顧慮，媽媽更希望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媽媽。”
洋洋看著媽媽。
媽媽，我保證……想要保證些什麽，卻不知道該保證什麽，或者說，保證了就一定可以做到的事情又有些什麽。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假期要幹什麽？”
“媽，其實我打算一邊帶補課班，一邊考駕照。”
媽媽點了點頭“挺好的，沒有打算出去看看嗎？”
“有。但還是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媽媽笑著說：“你還和媽媽有秘密了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媽，你今天休息啊？”
“是啊，看不出來嗎？對了，我一會兒約了安意媽媽，你中午就上王老師那去吧。”
洋洋笑嘻嘻地答應，剛準備拿出手機，趕快告訴安意這個好消息。
“對了，你假期抽個時間回一趟奶奶家。”
“啊？”
洋洋麵露苦澀。
“你怎麽也得自己麵對吧，老媽已經幫你打了一個很好的基礎。接下來，你就要加油了哦。”
追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報了自己喜歡的大學，洋洋覺得幸福之神最近是很眷顧自己的。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哼唱著小曲。
就該這樣啊，人就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倘若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又怎麽能對別人負責呢。一想到這些，洋洋頓時覺得自己充滿了動力，更加想要有一個豐富多彩的人生。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寸頭。
拿起掃把，打開音樂。
“你們這些個壞垃圾，於警官要上任了，你們要小心啊。”
一個人在家裏將垃圾當成了壞人，自顧自地辦起了案。
“你有時間嗎？”
手自然搭在掃把上，看了看手機，沒錯就是這個家夥兒。
“沒有。”
“為我抽一點時間出來吧。”
“你怎麽了？”
“你晚上來我工作這裏找我吧。”
“哦。”
掛掉電話後，洋洋一邊清掃垃圾，一邊想。怎麽會這麽說話呢？
盯著垃圾桶苦想。
“你的人生又遇到難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