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年年有你（上）。
回到奶奶家，奶奶緊緊摟抱著自己，一邊流淚一邊還在說：“可伶我的孫子，這麽小就沒有了爸爸。”
奶奶粗糙的手上還有老繭，撫摸著洋洋。淚眼汪汪的。
自己和媽媽一回來，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奶奶的傷心事。
媽媽也過來勸奶奶：“媽，您不要在哭了，於翟在天上看到也會很傷心的。”
怎麽勸也勸不住，沒有什麽能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讓人痛哭的了吧。
眼眶紅潤的洋洋蹲下來，伸手輕輕在奶奶那張充滿皺紋的臉上摸了摸：“奶奶，不哭啊，爸爸是英雄，我們應該為他驕傲的。還有很多英雄的子女比我小多了，我們應該向他們學習，堅強的去麵對這些。”
本以為自己能夠讓奶奶不哭，可似乎情況不是這樣的。自己的一句話反而打開了奶奶的淚閘。
都說上了年紀的人，眼淚就會幹的，在怎麽心痛都會在心裏流淚的，可奶奶的樣子，並不是這樣的。
奶奶拍著自己的心髒：“可奶奶不想讓他當英雄啊，隻想讓他當好奶奶的兒子啊。”
要不是姑姑過來以疼愛自己和媽媽為理由來勸說奶奶，恐怕誰都勸不住嚎啕大哭的奶奶了。
到了晚上，奶奶拉著媽媽和自己，坐在她的左右兩側。一直不停的給媽媽和自己夾菜。自己卻不怎麽吃。雖然媽媽也給奶奶夾，不過奶奶大多數都沒有吃。
晚上在房間裏。
媽媽看著洋洋，洋洋看著媽媽。
媽媽突然歪頭笑了，一顆眼淚在媽媽的左臉快速流了下來。
“媽媽。”
洋洋坐到媽媽身邊。
“為什麽哭啊？你怎麽了？”
媽媽雖然笑著，可是眼睛還是會落下眼淚。
媽媽抓著洋洋的胳膊，摩梭著。
“媽媽是高興的哭呢。”
“高興怎麽還哭呢？”
媽媽一手抓著兒子的胳膊，一手摸著洋洋的腦袋。
“我家洋洋真的是個小大人了。”
一臉擔心的洋洋，突然就笑了。握起拳，把媽媽的手放在自己的肌肉上。
“媽媽，我早就是個大人了，完全有能力保護你。”
媽媽捏了捏兒子的胳膊“哪有，根本沒有肌肉，好嗎？”
聽到媽媽這麽說，洋洋趕緊自己摸了摸，“哦，好像是沒有了，太長時間不去跆拳道館了。”
“不過，沒有肌肉，我也可以保護媽媽啊。”
媽媽笑著說：“知道，知道，媽媽知道。”
媽媽一邊說著一邊下床。
“媽媽，你什麽去啊？”
“奶奶晚上都沒有吃飯，媽媽去給奶奶熬點粥去。”
“我也去。”
“你去找你初簡哥哥玩吧。媽媽自己可以的。”
洋洋抱著枕頭和被子來到初簡哥哥的房間裏。初簡哥哥已經是大三的學生了，讀的是著名的醫學院。
“哥，你幹嘛呢？”
“學習。”
“明天就過年了，你怎麽還在學習，真的就是姑姑說的，你完全就是一個書呆子。”
“飯還每天吃呢，學習就不能每天學嗎？”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你學習吧，我自己玩會兒。”
洋洋在這個客房裏轉了轉，本想拿起哥哥的書來看會兒，可是都是有關學習的書，還是醫學類的書，壓根看不懂。
“哥，你大三是不是要準備實習了。”
“不，我要考研。”
“果然，考研符合你。”
洋洋躺在床上的一邊，忍不住想要說話。
“哥。”
初簡放下筆“你能不能一次問完？”
“你來，你來。”
洋洋示意哥哥坐在床鋪上。
“快點說。”
“我聽姑姑說，你談戀愛了？”
“嗯。”
洋洋驚呼：“不是吧，哥。真的？”
“我談戀愛有那麽稀奇嗎？”
“你知道這是什麽感覺嗎？千年的鐵樹突然開花了，你說可不可怕？”
“我懶得理你。”
“哥哥哥。”
洋洋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哥哥的戀情。沒穿鞋就跑到哥哥身邊。
“哥，你給我說說唄？你倆誰追的誰？”
“你不要大驚小怪的，上大學談戀愛很正常，好嗎？”
“還有，不要聽你姑姑亂說，我們大一就在一起了。”
“什麽？”
洋洋一把抓住初簡的胳膊。
“哥，你藏的夠深的啊。”
初簡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你個小屁孩，還是好好學習吧。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切，誰稀罕呢，我也有。”
洋洋的話算是引起了初簡的注意。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洋洋：“你是高三生嗎？”
“是。”
“還有點自知自明啊。要是談了戀愛就趕緊分手，什麽早戀可以促進學習的話，根本就是胡扯，你信都不要信。”
“你這人思想怎麽這麽腐朽啊？”
“你真的談了？”
“沒有，沒有，就是暗戀。”
初簡一副嫌棄的表情“還暗戀？誰？同班的？是不是之前高三一直給你補習的那個女孩啊？”
“不是，不是，那是我老同桌。她已經上了大學了。”
初簡沒有想到這個洋洋還有這麽一段故事。
“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嗯……”
“我不知道。不過，感覺她應該不知道。”
這是洋洋想了很久的答案。
“她大幾啊？”
“大一。”
“漂亮嗎？”
“超級漂亮。”
“行了。”
初簡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棄吧。”
“為什麽？”
洋洋很不理解。
“你未來嫂子就是在大一和哥哥在一起的，也是完全超級無敵漂亮。”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傻啊，大學裏那麽多優秀的男孩子，肯定早就開始追她了。所以說，你個高中生小屁孩，沒有機會了啊。前提是她真的有你說的那麽漂亮。”
洋洋惡狠狠的看著初簡。
“衣冠禽獸，大一你怎麽就追人家漂亮女孩子啊？大一追人家的，都是衣冠禽獸。”
“遇到了，就追嘍。”
初簡定神一想“不不不，不對，前提是，兩個人都覺得對才行，像你這樣的，肯定不行。”
洋洋抱著枕頭，在床上撒潑。
“不聽，不聽，我不聽。”
半夜睡不著的洋洋仔細想想，初簡說的也是實話啊。自己雖然在她舍友那穩定了一票，可她終歸不知道啊。要不試試？洋洋想到之前的嚐試，趕緊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看著身旁睡得正香的初簡。
“衣冠禽獸。”
朝著額頭狠狠拍了一巴掌，趕緊躺下。
睡夢中的初簡，彈坐了起來“誰？”
接著又倒了下去，繼續睡。
新年這一天，看著樂嗬嗬的初簡，洋洋就生氣。都怪你，害的我這個年都過不好了。心裏總是擔心他說的事情會發生。
安意確實漂亮啊，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止自己一個人這麽認為。
完了，緊迫感，越來越厲害了。洋洋悄悄退出飯局，跑到臥室拿起手機。
撥打安意的電話。
沒人接，讓一夜沒有睡好的洋洋，更加上火。
“該不會是真的吧？”
接著打，還是無人接聽。
這個時間，就算洋洋打十個電話，安意都不會接的。
人家一家人正樂樂嗬嗬的吃年夜飯看春節聯歡晚會呢，哪有閑心思去接電話。
孤獨的手機，躺在安意的床上，被打了十幾次。
真的是越打越著急。
為什麽會這樣呢？
安全感還是信任感呢？都談不上，因為安意壓根就沒有說過他喜歡自己，還老說自己是弟弟。從始自終，隻不過是自己一直在享受這個暗戀的過程，默默的對她好，以為她明白，可是有些話不說出口，對方根本不會懂的啊？像是和爸爸的遺憾，難道還要重新上演一遍嗎？
可是，安意如果拒絕了自己怎麽辦？會不會永遠不理自己啊？那樣，豈不是更痛苦嗎？
“哎呀。”
洋洋真的是要崩潰了。為什麽自己就不能勇敢一點呢？是因為太重要了，不敢出一點差錯嗎？
“你幹嘛呢？”
媽媽突然進來。
“哦，找手機。”
洋洋趕緊把手機裝的褲兜裏。
“快，你最喜歡的小品來了。”
洋洋被媽媽拉著一起出了房間。
卻不知褲兜裏的手機撥出去的電話。
安意回到臥室找皮套，打算把頭發紮起來。看到床上的手機，就接了起來。
“喂？”
對方無人應答，隻能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聽起來也不像是洋洋的。
此時的洋洋正被媽媽拉著一起看小品，壓根聽不到電話裏安意的聲音。
“莫名其妙。”
安意掛斷電話，重新紮頭發，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幹嘛呀？你是不是有病？”
“喂？安意嗎？”
似乎聲音不一樣，安意放下自己剛剛樓起來的頭發，看了看手機。
“許易昕啊。”
“是我，安意。”
他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不同，說話聲似乎聽上去有點拖拉。
“你是喝酒了嗎？”
安意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嗯。”
緊接著說了一句：“過年和家人就多喝了幾杯。”
除了“哦”安意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會介意男生喝酒嗎？”
“我想我應該不會介意的，酒品好就可以。”
安意想要緩解一下說話的氣氛。
“那麽酒後說一些真心話，會不會顯得我酒品不好？”
許易昕溫柔的聲音，讓人覺得和之前軍訓時的許教官完全是兩個人。
“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我想應該沒有。”
安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你在忙嗎？”
“沒有。”
“我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許易昕總是這樣彬彬有禮，讓人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要是讓我幫忙社團的事情，直接說就好了，我可以.……”
“不是。”
這是第一次被他打斷說話。
安意不說話，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想要說什麽。
“安意。我可能……”
今天的他說話總是斷斷續續的。安意有點不耐煩，本來要紮得頭發，因為兩次電話，都沒有成功。現在還亂糟糟得。
“怎麽了?”
“真的喜歡上你了。”
同時開口
安意拿著手機，一動不動，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敢呼吸。
“安意，你雖然明確拒絕過我，但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你。”
安意不由自主把手放在自己嘴上，像癱著鋼琴似的彈著自己的嘴巴。
慌張。
“安意.……”
“學長。”
安意的話，被迫打斷許易昕接下來要說出來的話。
“嗯。”
這種情況完全可以不說話的，可他還很溫柔的應了一聲。
之前多多少少，安意也能猜出對方的心思，畢竟自己也不是傻子啊，可自己也明確給出過自己的態度啊。
“你喝多了，開始說胡話了吧。”
安意試圖用哈哈大笑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是胡話。”
第二次被打斷。
“你真的喝多了，早點睡吧。”
安意一口氣說完，趕緊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