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愉快的午餐
丞相府前廳有個專門的宴飲廳，女眷是不能和男輩共桌的，丞相等一些地位顯著的人全在主桌上，而寧語這桌大多也都是名門千金。
話說回來，這個筱影可真能吃啊！寧語看著飯桌上的張筱影都驚呆了，這可真是太氣人了，為什麽筱影那麽能吃，還那麽苗條。寧語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肉肉的小臉。
筱影一雙筷子橫掃飯桌，無問桌上言，埋頭湯羹間。但是她吃飯又不是那種狼吞虎咽，而是不動聲色地迅速操縱著筷子。飯桌上的小姐都沒注意到筱影這邊，隻是自顧自地閑聊著，畢竟有很多人又不是為了來吃飯的。
像是為了活躍飯桌上的氣氛，孫小姐孫覓柔主動向寧語打招呼，“寧小姐啊，聽說你是不久前才從鄉下回來的，可真是苦了你了，若是你生活在京城裏，自是能和我們這些姐妹們一起話茶品詩了！”
寧語聞聲抬頭，隻看見一個裝扮華貴，皮膚白皙的佳人，可是卻能聽出話語中的絲絲鄙夷。
還沒等寧語開口，筱影就忍不住了，嘴裏還有一口沒咽下去的菜，“那是啊，我寧姐姐哪有孫小姐您這麽好的命，身為孫尚書千金，又得皇貴妃這個姑姑百般嗬護，我們自是入不了您的眼了！”張筱影早就看這個孫覓柔不順眼了。
“……”孫覓柔沒想到張筱影這麽直接，隻能整整衣袖，緩解尷尬，“張小姐這是哪的話，我隻不過是想和寧小姐找些話聊聊罷了。”
“多謝孫小姐關心，鄉下雖然沒有雕鏤壁畫，卻也是清淨輕鬆，比起京城要舒服的多。”
“那寧小姐一定很喜歡田園詩了？”
“……”
“不對，我猜寧小姐精通的一定是山水畫，那我日後一定要好好向寧小姐請教一下。”
周圍的小姐們一人一句地問著，弄得寧語好不尷尬。這些人有意思嗎？難不成她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試探我？
“各位小姐們莫不是嫌這飯菜不合口？”寧語反問到。
孫覓柔等人皆是一愣，為何寧語突然問這？
“寧小姐這是何意？”
“自是我們府上的飯菜不合口了，要不然孫小姐怎麽都不大動筷子呢？害的大家在飯桌上不吃飯，隻聊閑話呢！”寧淑不慌不忙地插了一句，放下筷子，一臉抱歉地看著那些小姐們。
“……這是哪裏的話，二小姐嚴重了，真是讓人欣喜呢，這寧大小姐剛回來沒多久，你們就如此姐妹情深了，真是羨煞旁人呢！”孫覓柔倒也是似笑非笑地還了回去。
寧淑輕笑了一聲：“這是自然，都是寧家女兒，姐妹情深是應該的。孫小姐快用膳吧，今天的糖醋魚甚是不錯呢！”
寧語沒想到寧淑會為她說話，瞬即向她投向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而寧淑也是點頭暖笑回應。
正在寧語這一桌吃的也差不多的時候，抬眼見林續林堯兩人款款走來。
而一旁的孫覓柔自是也看到了，連忙放下筷子，側身低頭用手帕擦了擦嘴，眼睛卻是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林續，像是看到了星星，或許星星就在她眼裏。
“晉王殿下~”孫覓柔迅速起身請安，其他小姐也都紛紛起身。
隻見林續臉上一臉尷尬地瞧著地麵，“咳，嗯。”本來隻是來陪林堯和寧語告辭的，誰知這些女人這麽大動靜。
“白世子好”又是一波此起彼伏的拜見聲音，當然寧語也在其中，她可沒有那麽多腦袋去頂撞王爺。
“不必多禮。”白止笑吟吟地說到，眼睛卻是在盯著寧語。
“白世子這是？”林堯搖著玉骨扇，笑著問到。
“哦，和兩位王爺一樣，來向寧小姐和張小姐辭行，畢竟是朋友，就這樣走了也不符賓客之禮啊。”
“是嗎，那可巧了，我們也是此意呢！”
這可使寧語感到渾身不自在了，感覺那些小姐的眼神很微妙啊！
“這可讓臣女惶恐了，敢問今日幾位王爺、世子覺得府上的招待可還周到？”寧語連忙低頭行禮，不敢看他們，像是不認識他們一樣。
“甚好甚好，皇兄你說呢？”林堯把話頭拋給林續。
“呃……嗯，後花園的布局很是別致。”林續接道。
“是啊，覓柔也覺得寧姐姐家的花園十分好看呢！”孫覓柔不自覺地走向林續，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嘴卻緊張地抿在一起。
“寧姐姐？”林續對孫覓柔會這樣稱呼寧語很是好奇。
孫覓柔一聽林續接她的話了，連忙說：“覓柔聽說寧姐姐今年已經十年有八了，這個年齡確實可以堪稱姐姐了。”
“本王倒是覺得她的年齡還小呢。”林續不滿地懟了一句，“那寧小姐，我們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
即使沒給寧語回話的空，但寧語今天覺得他好像沒那麽討厭了呢。
留下咬唇的孫覓柔獨自難堪。
而另一邊，林堯看林續走了，反手用玉骨扇擋住，向筱影眨了眨眼，挑唇一笑，就轉身追向林續了。
“這家夥，搞什麽……”筱影被他弄得感覺不自在極了，臉也悄然紅了幾分。
宴後，石蕪院。
隻見李氏坐在寧淑屋裏的軟榻上，從羅漢床上的小幾上拿起一對還未繡好的棉靴，“啊！”一下摔倒地上。
李氏的兩邊的頭發都被弄得有些散落，雙肩氣的一起一收。
“娘，你這是怎麽了？”本來在裏屋的寧淑聽到聲音連忙跑了出來，卻看到這地上的棉靴，”娘，你怎麽了，這不是你給長姐繡的鞋嗎？“
寧淑附身拾起，扶著李氏坐在榻上
“嗬~”李氏大出了一口氣。
“淑兒啊，娘盡力了啊！娘真的盡力想善待寧語了。”李氏頓了頓，“但你知道今天在飯桌上，那一群長舌婦說我什麽嗎？”
“她們嘲諷我經營了數十年，結果全都讓給那個嫡女了……”
“娘，嘴長在別人身上，何必拿別人口中的話氣自己呢？”寧淑拍著李氏的後背，試圖安撫她。
“這我都忍了，可她們，她們竟然說……說你是庶女了！說什麽你嫁的人、陪的禮都要比那寧語矮一大截！”說著李氏的聲音竟有一絲絲的哭腔。
“娘~”寧淑不忍，“娘，她們就是眼紅你，你看看，你兒女雙全，又是丞相府真正的女主人，她們都是不想看你過得好，所以長姐一回來，她們就有機會看你的笑話了，越是這樣，咱越不能當真啊。”寧淑靠在李氏的肩頭上，摟著她的肩。
李氏看著寧淑，語氣放緩“淑兒，你不明白！嫡庶之分最是害人，以往若是沒有她，你好歹是長女，現在冒出個嫡女，我害怕日後你尋不到一個好兒郎啊！”
“娘~這事兒還遠著呢！”
“對了，淑兒，你和大殿下怎麽樣了？萬萬不能放走這一步好棋啊！他可是目前朝中最佳的太子人選啊！”
“娘～”寧淑嬌嗔，一提到林庚，她雙頰羞紅。“您可不要把我與大殿下同那些肮髒的朝堂交易相比，我對他……反正並不是因為他的大皇子之位。”
“娘知道，你與大殿下自小就相識，可是這男人心，蒼蜂針，在偌大的花叢中，他自是選有更多的蜜的那一朵，生怕哪一天，你在權勢麵前就成透明的了。”李氏很擔心。
“好了，你以後若是再這樣說我就不理你了。”寧淑生氣地背過身去。
李氏見此，無奈地搖搖頭，“傻孩子，那娘先回去了。”
要是說林庚會為了權勢而拋棄自己，寧淑斷然是不會相信的！
有時，一次迷途的引導，就會決定跟在他身後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