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宗祠家訓——陰謀(3)
“竟知用潤物無聲滅掉紅蓮業火,此人若非盟友便是禍害!”風思染迅速將外散的靈息吸納回自己的體內,她催的過激靈息快速充入風體內,毫無章法得滋擾著靈源,風思染的心口開始隱隱作痛,額頭漸漸沁出冷汗,然而一切卻也為時過晚,灼燒出的孔洞邊緣有水汽漸生,業火之勢漸熄,雷霆之氣頻頻作響,瞬息泛著青紫光芒的天雷如傾灑的漁網,向陣中心的風思染兜頭落下,她的眼眸中映出青紫之光。
徘雲院內莞娘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陷入美夢之中,彌塵看著空中翻飛的白衣,他手中的拂塵泛著青光,他對著盤旋在“墨麟”周圍的青龍一揮將拂塵搭在手臂上,向徘雲閣外走去。
手腕處的桎梏猛烈的激蕩,暮晚楓的靈息被擾的亂起八糟,心口處隱隱作痛,暮晚楓捂著心口處,試圖穩下激蕩的靈息,可他的腦中卻零零散散的浮現出一些影像。
暗紅色的血池中,浸泡著嬰兒手臂粗細的玄鐵鐐銬,鐐銬的另一端拴著一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手腕處的傷口向池中滴落著緋紅,女孩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身旁一中年女子表情貪婪的正用白瓷碗,舀著池中水。
忽然女孩抬起頭目光絕望如墮深淵的看著那婦人,嘴角掛起一絲乖戾的笑容,瞳眸染上妖異的紅色,空氣中彌漫著腥甜之氣,夫人痛苦的蟄伏在地,女孩嘴角的笑容越發的卷狂,竟與他記憶中的另一位紅衣女子重合。
風思染捂著心口單膝蹲跪在光蓮之中,殘陣的碎片混著金中帶紅的血跡,透過指縫隱約可見月白色衣衫上有灼燒過的痕跡,而法陣也因剛剛那一道天雷崩解掉,殘陣的碎片漂浮在風思染的四周。
緩了一會兒,風思染撐著站起身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跡,從袖中拿出白瓷酒壺飲了一大口,瞥了一眼遊弋在光障外的那隻“泥鰍”,青龍的周身布滿雷電之氣,無疑在光障之外又多了一道枷鎖。
“彌塵大師要將我烤成叫花雞嗎?是不是火候有點不夠!”
風思染的目光移向款款走來的玄衣男子,朱唇掛起一抹桀驁的笑容,眼神卻染上了淩厲之色。若用紅蓮業火,她必須進入息影之態,而此時靈息外散於業火中,她自身脆若薄紙沒有一絲防禦之力,此人沒有挑在業火外放之時將天雷,而是等她將靈息吸納會體內才動手,不知是君子隻為?還是自身修煉火候不夠。
“小夫人,你這一招夕陽晚照拆了半方閣倒是無妨,還請不要波及徘雲院,畢竟你也借住在此處。”彌塵對風思染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
“道長眼盲,怎知道我剛剛用的是夕陽晚照?”風思染語氣嘲諷的說道。
“你欺我眼盲嗎?”彌塵清冷的說道。
“打不過你,我便隻能當一個小人。”風思染嘴角的笑意漸深。
澄澈的藍色光芒伴隨著舒緩的琴音,從半方閣內傳出,盤旋著光蓮冉冉升騰飄入雲中。閣內,藍色的減字普懸停在暮晚楓的周身,他雙眸微閉,靈息源源不斷由指尖流向琴弦,左手的桎梏泛著忽明忽暗的光芒,耳邊是淡淡而又清靈的低語。
一道銀光從雲端直衝而下向彌塵而去,凜冽的劍氣擾動空氣,發出颯颯之聲,彌塵執起拂塵口中默念起咒訣,腳下一道光陣而起,青龍緊追銀光而下。
風思染拍了拍心口處焦灼留下的痕跡,指尖凝起一點如燭火般的靈息,懸浮的殘陣碎片如鏡麵映出那點點靈息,遠遠看去光蓮宛如裝著星鬥的口袋。
如蜂巢的傾覆之聲轟然,殘陣碎片衝破光障,一閃一閃的向雲中蜂湧而去,不過多時漫天彤雲密布,風思染一身白衣被染成緋紅,忽然那道銀光迂回向風思染而去。
“護住墨麟!”彌塵對青龍施令,神色頗為意外。
青龍掉頭折返,一道澄藍之光如絲綢翩然而落將青龍纏裹,阻斷了青龍的去路,空中傳來青龍無奈的吼叫,“棲凰”向著墨麟直衝而去。
風思染輕巧的落地,身後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隨著“哐啷”一聲,“墨麟”被“棲凰”折成兩節散落在地,劍靈無依無靠的漂浮在空中。
風思染抬手召回“棲凰”,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對彌塵說道:“道長,這招叫夫妻同心。”
風思染的話音剛落,身後半方閣的大門怦然打開,暮晚楓抱著奄奄一息的岑惜走出半方閣,風思染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暮晚楓懷中之人時錯愕了,但很快她的神色恢複如常。
“暮二公子好福氣,一妻一妾盡享齊人之福。”彌塵一揮拂塵,澄藍之光消弭,困在其中的青龍獲得自由。
“她服毒了!”暮晚楓在離風思染幾步之遙的地方停步,風思染心口處醒目的焦痕,牢牢鎖住他的目光:“你……”
“調皮玩火不小心燒了衣服而已,你隨我來吧!”風思染拿著白瓷酒壺猛灌了一口,既不想看暮晚楓懷中之人,也不想聽暮晚楓多餘之言,她對身旁的彌塵說道:“這劍靈勞煩道長好生替長公子收著。”
“你既然已毀‘墨麟’為何不將劍靈一起毀掉,以絕後患?”彌塵召回青龍不解的問道。
“巔雷之息多謝手下留情,這劍靈算我還你的人情。”風思染淡淡的說道,彌塵似乎還有話想對其說,但風思染似乎不想與他多言,邊飲酒邊向半方閣院外走去。
彌塵麵向半方閣站著,向著飄在空中的劍靈伸出手,紫色的光點向彌塵手中飛去,一縷夾著青藍色光芒的清風吹過,劍靈擾動飄向別處,落到了另一人手。
“你傷她!”暮晚楓的聲音自彌塵耳側傳來。
“二公子,你若與我清算我時間充裕,這位姑娘便要等上一等了。”
“我在徘雲院,恭候彌塵道長討要這劍靈。”暮晚楓抱著岑惜繞過彌塵,向徘雲院走去,彌塵轉身看著暮晚楓背影,嘴角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這孩子也太傻了,若是不願何必這樣作踐自己。”上官靜滿臉懊悔與擔心,對著床榻上昏迷的岑惜說道。
風思染將銀針從岑惜手腕處取下,對著站在她身後的暮晚楓說道:“她所中的是鶴頂紅,這毒藥雖不是什麽稀罕物,可也不是她一個女婢輕易可以得到的。”
還未等暮晚楓開口,上官靜將搶先開口說道:“纓女去查查看,是誰給岑惜的鶴頂紅,將此人嚴辦。”
“是!”纓女領了命轉身出了徘雲院。
“烺兒岑惜既然不願,你我也就不要強人所難了。”上官靜對站在自己身旁的暮雲烺說道。
“岑惜姑娘既然對晚楓有意,我願意成人之美。”暮雲烺對著暮晚楓說道。
“長公子有時間管閑事,不如去看看彌塵道長,半方閣那處的爛攤子夠他收拾一陣。”風思染取出一粒丹藥,用溫水化開給岑惜服下。
“母親,我過去看看師父,等岑惜醒來派人叫我過來。”
“你去吧,這裏有我!”上官靜對暮雲烺點點頭,轉而麵帶笑容的對風思染說道:“晚楓娘子,岑惜性子這樣烈,不如就讓晚楓收了房吧。”
“主母,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問問二公子。”風思染看了一眼身後之人。
“晚楓明日我便去州府與老爺商量……”
“小心!”
風思染起身牽動了心口上的傷,她不自覺的悶哼了一聲,向後退了半步,帶著熟悉溫度的胸懷給了她及時的依靠。
“我無事!”風思染推開了暮晚楓,好似撣灰塵般在自己的衣衫上拂了兩下,暮晚楓的麵色一沉,牽起風思染的手說道:“別勉強自己。”
風思染掙了掙暮晚楓的手,脫不開便任由其牽著坐到桌前,暮晚楓從袖中拿出一粒丹藥,硬生生說了一句:“吃!”
風思染還未反應過來丹藥便入了口,緊接著一杯水抵到她的唇邊,聽到暮晚楓又說了一個字:“喝!”
“嗚!咳咳……”暮晚楓一抬手將整整一杯水灌進風思染的口中,風思染頓時被嗆到將口中的水吐了出來。
“多大了,喝水還會嗆!”暮晚楓的語氣雖寵溺,臉色卻依舊深沉,他從袖中抽出絲帕,抬手就要擦去風思染臉龐的水漬。
“我咳咳……”風思染揪著絲帕的一角,試圖從暮晚楓手中抽出絲帕。
“主母不是外人,寥兒何必害羞!”暮晚楓那張臉冷如臘月的天,風思染收回揪著絲帕的手,乖乖的任暮晚楓折騰。
上官靜清了清嗓子,意在打斷膩歪著的兩人,可暮晚楓絲毫未有收斂之意:“我抱你去休息一下。”
“我自己可以走,你……”暮晚楓給了風思染一記警告的眼神,明明該生氣該發火的人是自己,眼前這人生得什麽悶氣。
暮晚楓站起身抱起風思染便向門外走去,上官靜見自己被當做空氣一般,自然不能任由著暮晚楓得意。
“暮二公子若是不能給自己做主,我便讓你母親替你做這個決定。”上官靜忍著怒意語氣克製的說道。
“家母頭疼舊疾複發,我讓季離林公子陪著她到南河溫泉別苑修養。”暮晚楓看著懷中的風思染說道。
“你……”上官靜怒拍桌子而起,正要發作自己滿腔的怒火,不想被去而複返的纓女打斷了。
“夫人,老爺派人帶話,他今晚回府。”
“回來正好,管管他這個不聽話的二公子。”上官靜看向暮晚楓對纓女說道:“跟廚房隻會一聲,做幾道老爺愛吃的菜。”
“夫人,老爺喜歡吃的東西,還得您親自下廚才是。”纓女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老夫老妻了,他早吃膩歪我做得東西了。”
纓女上前扶起上官靜,打趣的說道:“祖母,您哪次下廚老爺不給麵子!”
“走吧!到膳房看看。”上官靜嘴角掛著舒坦的笑意,繼續對纓女說道:“順便做幾樣烺兒愛吃的,一家三口難得聚一聚。”
上官靜看了一眼暮晚楓,嘴角掛著勝利者的笑容,便由纓女扶著出了徘雲院,待二人的的身影消失,風思染抬頭看著有些身傷的暮晚楓,她輕輕拍了拍暮晚楓的背,安慰的說道:“清水煮白菜我比較拿手,有機會做給你吃。”
暮晚楓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很懷疑,這幾千年來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說明我好養活!”風思染自覺有些得意的說道。
“你太輕了,要好好補補!”暮晚楓掂了掂手上的分量不大滿意的說道。
風思染覺得暮晚楓的要求未免有些多,她負責替麻煩清理麻煩還不夠,還要想著如何增肥,她扯了扯暮晚楓的衣袖說道:“暮公子戲演完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休想!這是你欠我的。”暮晚楓絲毫不給風思染留下任何餘地,抱著風思染向她的房間走去。
風思染心中頓時汗顏,暗自嘀咕道:“招惹誰不能招惹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