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販子
午間時分,有侍從敲響了隔間的門,並在外詢問,江昀是去餐車吃飯,還是讓人將午飯送進來。
手頭並無事,江昀決定出去吃。
離開了所在的隔間,從外麵的過道中,走過了幾節車廂,到了餐車處。
左右看看,沒有熟人,他就自己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吃過了飯。
列車上的食物算不得好吃,看來這一點,在哪個世界都一樣的。
吃完飯之後,他返回自己的車廂。
下午如果無事的話,他準備在自己的房間內修行。
列車哐哐當當、搖搖晃晃,顯然不是什麽好的修行環境。‘劍心秘典’完全沒法練,‘大江訣’也沒辦法修,哪怕這個內功的修煉不是那麽要求心境,但畢竟他現在是在曠野中快速奔馳著,周邊的靈氣變化始終是動態的,對於修煉不利,練起來還很難受。
唯一能修一修的,也就隻剩下隕靈奇術了。
實際上,上午上車之後他就嚐試過了,雖然效率仍然很低,但也沒啥別的辦法,畢竟是在旅途之中。
一邊捉摸著怎麽在列車上避免幹擾、加強修煉效果,一邊往自己的車廂走去,而就在此時,他耳旁忽的傳來了一陣爭吵聲,其中一人的聲音,還讓他挺熟悉的。
往那邊一看,隻見一個光頭和尚,正跟一個大媽吵架——或者是單方麵被罵。和尚被戰鬥力彪悍的大媽,給一頓噴的抬不起頭來,隻能偶爾綿軟無力的反駁兩句。
瞅了兩眼,江昀基本確定,這個和尚應該就是白龍寺這次來葬劍山莊的隊伍中的一員,名字好像叫做妙音,光頭長得嫩嫩的,但其實年紀不算很,也有十八歲了,甚至比江昀還大幾個月,就是娃娃臉看著。
這家夥,據還是白龍寺新一代妙字輩裏的才,年紀才十八,據也有啟六星的水準。
至於為什麽會被一個大媽懟成這樣……那大媽雖然不是什麽修煉者,但要論罵街、嘴皮上有理沒理爭三分的能耐,那和尚再才也不會是這位大媽的對手。
妙音顯然不服,雖然不過,可還是在據理力爭。
江昀慢下了腳步,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大約也弄清楚了為什麽妙音會跟人家吵起來。
原來,這大媽其實是跟自己的丈夫一起,帶著孩出行的。那孩兩歲多一點,在車內哭喊吵鬧不休。而在妙音的身後,正巧坐著一個身患頭疾之人,被吵鬧得無法休息,頭痛犯了。
於是乎,和尚就挺身而出,代人家去跟那大媽,希望他們稍稍管教一下孩,安撫一番,莫要再吵鬧。
但那大媽的態度卻很惡劣,碰到這種事情,不僅沒有表示歉意、管教孩,反而陰陽怪氣的指責妙音多管閑事。妙音氣不過,爭了兩句,卻仿若點著了炮仗一樣,大媽開始雄赳赳氣昂昂的噴起了他。
那真是噴,江昀肉眼看得見的吐沫星子亂飛,還有幾滴落到和尚的光頭上。
真可憐。
不過,和尚也是真耐得住,都沒有動手。
妙音始終保持克製,在列車內、又是麵對手無寸鐵且還沒練過武的大媽,他始終保持著希望‘以德服人’的態度,沒動手沒動粗,甚至都沒梗著脖子話,態度都還挺平和的。
這和尚,應該是因為另一邊的車廂人都坐滿了,於是沒跟其他的白龍寺僧人、葬劍山莊的劍客們坐在一起,獨自一人在一個大眾車廂內,於是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那個他替著出頭的人,一副行商者的打扮,正捂著腦袋看向這邊,臉色有點發白,顯然也幫不上什麽忙。
暗自搖頭,江昀對和尚能否妥善解決這個問題,持悲觀態度。
道理,隻能跟講得通的人講。講不通的,一千遍都沒用。
江昀跟他,在之前倒是沒什麽交情,可能也就客套的過幾句話而已。不過,畢竟是同行之人,看到了,總歸要幫忙解決一下。
隻是略一思考,他就走上前去。
拍了拍那大媽的後背,大媽一轉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昀,問道:“你是誰?拍我幹嘛?”
許是看到他腰間佩劍,且一身衣服不算華麗但卻自有一番氣質的情況下,這大媽收斂了些許氣焰,但語氣仍然不佳。
江昀保持了一個溫和的態度:“我與這和尚是朋友,剛大概也聽到了你們之間的話,我可以幫上些忙,安撫安撫一下孩子,讓他不會再吵鬧,此事也算了結了。都是出門在外,都心平氣和一些。”
核心問題,不就是孩吵鬧麽?解決了就完事了。
“不用!”那大媽一口回絕,“用不著!我孩子愛哭就哭,愛鬧就鬧,不用你們管!”
江昀有點愣住了,這回答……太氣人了吧?
他臉上保持微笑,神魂力量卻在運轉。
‘刺靈咒’出手了。
當然,肯定是弱化版的。完整版的‘刺靈咒’,是能滅掉純心法師之心魔這種東西的招數,拿來對付個普通人,怕是一下就給戳成傻子了。
江昀還不至於這麽惡毒。
他將‘刺靈咒’的效果弱化了許多許多倍,對於普通人所造成的效果,大約就相當於頭抽痛一下,也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以此手段,以示懲戒。
那大媽捂著額頭,痛的大叫了一聲,一時之間也無法再繼續噴人了。
趁此機會,江昀往邊上走了兩步,來到了那始終在哭鬧的孩子旁邊。
‘喚靈咒’默默的在心裏念誦了起來,溫和的力量,讓江昀的精神體感受起來更加和藹可親。
孩子對這方麵的東西,要比成人更加敏感。
江昀與這個還不會話的孩子,展開了一番精神交流,嚐試安撫他那幼神魂。
孩子的哭鬧聲果然了一些,他睜大著那一雙眼睛,看著江昀,神情楚楚可憐。
江昀逐漸皺起了眉頭,他能夠感受到,這孩子心中,此刻是充滿了恐懼的。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種恐懼是因為大人們之間的爭吵,但隨後感覺不對。他恐懼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大媽以及在旁邊始終沒話的男人。
一個孩子,為何會對他的‘父母’感到恐懼?甚至,江昀還能夠進一步的感受到,這種恐懼還帶有一些對陌生人的戒備。
江昀心中升起了一個不好的想法——這兩個人,真是這孩子的爹媽麽?
而就在這時,一隻手,握在了江昀的手腕上。
是那個始終沒話的、大媽的丈夫。
“孩子我們會看好的,不勞多心了。”那個男人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