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膽大包天
此時店內人多眼雜,杜嘉急忙大聲說道:“史兄,你喝醉了,不過幾貫錢的事情,又何必動刀動槍的呢,還是找個機會再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吧,到時候小弟可以做個中間人說和說話。”
史進也自知失言,馬上夾了幾口菜堵住了自己的嘴,周圍的人本來聽到史進說什麽‘捅上這奸賊七八個透明窟窿’之類的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不過後來聽到杜嘉的話都恍然大悟,以為隻是一個醉鬼喝多了吹牛皮而已,這種事大家都見多了,喝高了給他根木棍就敢吹噓大鬧天宮,等他醒了拿把刀弄不好都不敢對付一隻野狗。
所以大家看到沒啥樂子又都把注意力轉回自己那裏了,杜嘉不動聲色間就化解了一場可能出現的風波,不過他從史進一番話裏麵也對這個男人更了解了,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史進的最大特點就是兩個,第一是義氣,第二是勇猛,甚至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了。
要不是講義氣他不可能僅僅隻是為師傅出頭就去對付太尉高俅,但要不是膽大包天的話他也不敢人生地不熟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獨闖東京,杜嘉也是慶幸史進運氣好碰到了自己,要不然這次衝動的刺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失敗,最後他能不能活著離開都兩說。
杜嘉叫過店夥計說道:“小二哥,我這兄弟喝多了,幫我們開個房間休息一晚吧,我多出錢便是。”
說完對杜恩使個眼色,杜恩急忙從包袱中摸出一錠足足有十兩的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店小二眼睛一亮:“小店正好還空著一間上房,隻是房價有點貴而已,既然客官有意那就最好不過了,請三位和小人上去吧。”
說完他收起銀子帶著杜嘉史進三人來到後麵的一棟獨門小院,隻見院子裏麵布置的非常雅致,還種了好幾株所謂的搖錢樹也就是金桔樹,房間也是打掃的極為幹淨,安靜舒適,這在寸土寸金的東京房價之高也是可想而知,也難怪現在會空著呢。
其實這間上房的價格要足足四兩銀子一天,換句話說就是八貫銅錢,這都夠得上普通農戶一家人兩個多月的支出了,史進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年不諳世事的少莊主了,出來闖蕩這兩年也沒少受缺錢的苦,囊中空空的他根本都不敢問這房價是多少了,低著頭走進了房間。
殷勤的端來一壺上好的龍井茶替他們解酒之後,店小二識趣的退出去並掩上了門,杜嘉這才說道:“史兄的意思小弟已經明白了,你是想要除掉高俅為師傅報仇吧,可是你有什麽計劃呢?打算在哪裏動手,又如何接近高俅,動手成功後如何脫身,失敗後又如何逃走呢?”
史進被杜嘉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個張口結舌,半響才撓撓後腦勺道:“這個,這個我沒有想過那麽多,我就想著等哪日那狗賊出來的時候,悄悄的摸過去和他拚個你死我活而已,至於最後我能不能跑掉都不重要了,隻要能替師傅出一口氣除掉那奸賊,我的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
杜嘉啞然失笑道:“史大郎果然不愧是一條好漢,小弟佩服,可是恕小弟交淺言深,就不說那些花裏胡哨的拜年話了,這東京裏麵兵丁甚多,公人遍布,你就算再能打又能殺多少人?你這次行動幾乎不可能成功,而且你最後逃走的可能性也很小,難道你隻希望落個敢替師傅出頭的豪傑名頭麽?
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到時候這消息傳到你師傅王進耳中,他難道能夠坐視不管麽?到時候也必然會重回東京來替你報仇——這結果恐怕也會和你現在一樣,這樣你豈不是等於又害了你師傅麽?你這次行動完全就是胡鬧而已。”
杜嘉一番話毫不客氣,直至內心,頓時讓史進頭上開始冒出冷汗出來,他隻是一衝動就做出了這個決定,覺得這才算是好漢行徑,但是卻實未曾想過後果,這被杜嘉一說才讓他覺得有點後怕。
杜嘉覺得敲打的也差不多了,這才緩了口氣說道:“不過史兄總歸是一番好意,而且夠義氣夠勇敢,讓小弟還是很佩服的,小弟剛才的話有些重了,希望史兄不要放在心裏才是。”
史進抹了把冷汗搖搖頭道:“杜嘉兄弟言重了,你的這番話等於徹底點醒了俺,不然俺自己身死事小,還害了師傅就該死了,更兼還會落個愚蠢的名聲於世,就算死了都無顏再見爹娘了,俺已經想通了,不如還是聽從朱武他們的勸告,回少華山暫時棲身吧,等將來尋到俺師傅再做理會也不遲。”
杜嘉從容一笑:“咱們也聊了半天了,史兄難道就不打算問問小弟我此次來東京是做什麽的麽?”
史進自嘲笑道:“瞧俺這蠢樣子,今天受了杜兄弟大恩,竟然連這種小事都忘記了,實在是該打,不過我看杜兄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深謀遠慮,謀定而後動,遠非俺這種隻會蠻幹的人能比,不管做什麽事情也必然會成功,不過杜兄弟要是信得過俺願意相告的話那俺自然洗耳恭聽。”
杜嘉說道:“史大朗我自然信得過,實不相瞞小弟這次來東京並不是來遊玩,也是有要事的,而且也多少和高俅那廝有點關係,不知史兄是否願意祝我一臂之力呢?”
史進聞言大喜,站起來拍著胸脯道:“俺受了杜兄弟大恩正不知道該怎麽報答呢,現在杜兄弟需要俺幫忙那自然沒二話,需要俺做什麽你直接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俺都接著。”
史進這種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而且最怕欠人人情,要不然之前也不會被朱武等人一跪就毫不猶豫的放走了陳達了,此後還和對方來來回回送禮好多次,今天他接連受了杜嘉的恩情,心中早已經非常不平靜,隻求將來有機會再報答,沒想到現在就有機會,還是和高俅有關,這起能讓他不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