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橘子
徑直走出盲女留下的庇護所,喬思已經苦苦抵擋,行將就木,全靠本能躲閃著。
吳奈的手中悄然出現了一柄古樸的長劍,吞吐著寒芒,迎上點點森森涼星。
“破風,破風,破風!”
三道劍氣揮灑自如,吳奈哈哈大笑著,重啟清灰般的靈體痊愈如初,道道劍芒迎上無形無影的劍氣,消弭於無形。
第一道劍芒勁力消耗殆盡之際,第二道劍芒已經緊接而上,薪火相傳,雋永的劍意透過鋒利而迅速的劍招直接切割著茫無邊際的劍氣網絡。
等到第三道劍氣席卷而出,在狹窄的旅館房間裏帶出小型的靈氣風暴,把苦苦支撐的喬思直接給吹得差點原地解體。
三道劍氣承前啟後,繼往開來,源源不斷,形成一道自成循環的劍術,憑空劍舞,一時間皆是劍招殘影,曼妙如蓮花開合。
一聲清鳴,無形無影的劍氣網絡開合間收攏,徑直衝向青色的劍術蓮花,酷烈的殺意凝聚而來,宛若絞肉機一般。
“蕩雲!”
吳奈豪氣萬丈,長劍揮灑,改刺為拍,攜著靈氣風暴狂湧而上,和劍氣絞肉機混做一團。
“還不死心?來來來,這波我直接十七張牌全部梭哈出來,你擋下這招我倒立拉屎!絕對根根分明,一點不斷!”
空靈的氣質一瞬間就蕩然無存,吳奈一張嘴就暴露了自己的祖安本質,但他本來就不是個在意個人形象的玩意兒,所圖不過是個念頭通達。
他感覺這個時候喊一句“青蓮劍歌”也好,“劍來”也罷,並不能契合自己的心境。所謂子係中山狼,一朝得誌便猖狂,被一柄莫名其妙的飛劍悶頭打了整整一萬字的篇幅,吳奈表示隻想口嗨!口嗨!
“破風蕩雲涼風有興,有一招算一招,全部給爺打出來就完事兒!”
鋒利的劍芒,潑天的劍雨,無形無影的劍氣網絡,三者交織在一起,形成莫比烏斯環一般首尾相連的特殊形狀,爆發出了畸變空間的劇烈偉力。
原生長劍的劍招威力的確比起吳奈這種心緒不寧情緒激烈的玩意兒駕馭的複製品強了不止一截,所以僅僅靠劍三一式就可以追著三個靈體打了半天還有餘力和吳奈破風三劍外加劍二蕩雲鬥個旗鼓相當。
但缺乏主人提供後備能源,遇見吳奈這樣子揮霍力量不講道理的玩兒法,屬實是沒了脾氣。
三式連發之下,以畸變的空間奇點為中心,引力方向徹底錯亂,原本隱藏在空間裂縫中自如穿梭的飛劍被迫現身,否則會被空間亂流活活絞殺。
不僅如此,吳奈這個賤人看著自己折騰出來的環形劍氣,不住嘖嘖稱奇,絲毫不顧可能出現的隱患。
沒時間了……
飛劍直接以本體切割莫比烏斯環,在中心奇點形成微型黑洞之前遏製了這場災難。
而代價也是極大,整把飛劍暗淡無光,像死蛇一樣躺在已經淩亂的房間地麵上,儼然是失去了再戰之力。
怨毒的黑色活屍用傷痕累累的手臂直接就要轟擊飛劍,試圖趁它病要它命。
回應它的是另一道雖然沒有什麽氣質,但足夠快的劍芒。
“噗嗤——”
重傷的喬思吐出一口怨氣十足的黑血,她的右手臂和活屍的右手臂同一時間齊肩而斷。
“唉唉唉,幹嘛呢幹嘛呢?這是爺的東西,好不容易給抓住了,你想撿屍?我跟你講,這是要挨雷劈滴。”
故作一驚一乍的吳奈全無高手風範地陰陽怪氣著,有仇不報是君子所為,他隻是個一個月大的婊婊,還小,不懂道理,隻想第一時間給安排上操作。
女人那頭隻是恨恨地低著頭,不作言語,打定主意不給這個賤人再奚落的機會。
眼看著自己的冷嘲熱諷沒起效果,悻悻然地吳奈撿起了腳邊不再顫抖的飛劍,他本來還想好了一個神雕俠侶的梗,看來這回是用不上了。
手中的複製體飛劍早在丟出三招劍式的時候就自動裂開,顯然是沒辦法承受這個檔次的戰鬥。
反手一封,這柄禍害了吳奈一萬字的飛劍就被暫時塞進了靈域放著。
“所以我這算是半步冥禍麽?”
吳奈心有所感,自己的升級因為倉促的原因,並沒有完全實現融合。
剛才的他,是仗著盲女的能力加持,結合自己的靈域展開,短暫模擬出的二階靈域。
朝花夕拾。
描述很簡單,可以提取最近一段時間內接觸過的痛苦記憶,並從中取出可以應對危機的一段曆史的幻象。
這段曆史的幻象隻能發揮原身百分之六十的傷害能力和承受傷害能力,同一時間節點可以擁有的幻象數量當前階段為一個。
“嘖,也是機緣巧合,實用度並不一定比一階展開高啊。”
吳奈心知肚明,如果不是這柄飛劍的狀態本來就有問題讓他鑽了空子,不然複製體永遠隻是複製體,遇上正版一個律師函警告就報廢了。
“所以說……這會兒你能老老實實交代事情了麽?”
收回思緒的吳奈看著失神的喬思,漫不經心地問道。
怔怔的女人沉默了許久,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我有些渴,能吃個橘子麽?”
……
……
午夜,喬家小院。
旅館處雖然打生打死,但多數傷害基本被限製在了房間以內,一頓收拾大概有個人樣之後,三個靈體便來到了這個早就該來的地方。
“呼,兜兜轉轉半個多月,總算能交差了。”
吳奈長出一口氣。
瘋女人雖然平日裏跟個夜遊神一樣亂跑,但大晚上的下暴雨,還知道顧著家。
房間裏沒開燈,雨後沉悶的空氣讓逼仄的房間顯得更加局促。
此時的元永澤和喬思已經恢複了基本的形狀。
三個靈體飄在半空中,大眼瞪小眼。
“看見她瘋了,你是不是挺開心的?”
吳奈故意擠兌道。
“隨她去吧,她死不死,從我死的那一刻起,就不重要了。”
“我說你們一個個的真挺有意思的,見麵非得打生打死,不把你們摁在地上摩擦就不會好好說話是吧?你看現在好歹有個態度了對不對?”
“……”
“你說你這人也真有意思,你妹呢,死了兩回了,都是以為你,你呢,一點不都感動也就算了,還連帶著恨上我了。你媽這德性你居然能忍住不一巴掌拍死她?元永澤,你學著點,這靈和靈的差距咋就那麽大捏?”
“夠了,我承認我打不過你,勢不如人,但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沒必要妄自揣度。”
“所以你倒是他娘的說啊,一個個苦大仇深的,叫你說倒是也不說。”
“喏,橘子。”
冷冰冰的元永澤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沙糖桔。
吳奈一怔。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小元子,這會兒倒是一套一套的。”
元永澤努了努嘴,示意喬思接著。
“老吳,教書,你有一套。但有些事,你真玩兒不明白。”
看著眼前的橘子,接了過來,喬思像是達成了某種契約,總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吃了這輩子最甜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