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劍三
“不……我真的明白了。”
吳奈凝重地看著緩緩走來的靈體，“你想說的，是不是那柄飛劍根本沒插死她？”
眼前的喬思看起來淒慘異常，劉姐的皮囊已經破破爛爛，但是卻沒有一滴血液滲出，空蕩蕩的袖管裏看不見胳膊，而其胸口更是有一個漩渦般撕扯開的大洞，仿佛是被高速運轉的馬達來了個回手掏。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吳奈不由得感歎道。
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麽，但是通過夢境，吳奈知道，眼前這個怨毒的靈體是有著被元永澤穿胸後還能負傷逃竄的能力，甚至於更進一步，可以爆發出足夠冰凍軀殼的攻擊。
他無意於招惹一個重傷的怨靈，所以並沒有更多的出言挑釁。
喬思的臉上滿是細小的血痕，儼然是被梨花般的暴雨化作的穿心攻擊給劃花了臉，以至於隨便做個表情都會牽動傷勢，看起來十分可怖。
此刻的女人雖然眼睛裏怨毒異常，卻反而沒有了之前歇斯底裏的感覺，多了一分難得的鎮靜，隻是沉默地修複著傷勢。但顯然，承受了蕩雲一式大部分關照的她並不能很好的治療自己，隻能壓製傷勢進一步惡化。
“你說說看你，這樣費心到底圖個啥？嗯？小爺我沒有功勞，那也有苦勞吧。我尋思著你這不謝謝我就算了，這會兒還想著搞死我？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飛劍的攻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到來，吳奈的傷勢雖然表麵上已經愈合不少，但菜的本質不會因為生死一線就突然改變。
老師傅這會兒又沉默著，暫時性靠不上。吳奈不認為自己可以破釜沉舟臨陣突破，與其這樣，還不如看能不能和這個引來飛劍的喬思暫時性地聯手。
靈體一陣波動，腥臭的惡風便隨著喬思的言語傳來。“你明明知道我受過怎麽樣的苦，為什麽要擋我的路？為什麽道歉了，我就一定得接受？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
吳奈怔怔著，他實在不太能GET到喬思的怒點。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讓姐妹反目？
盲女死之前語焉不詳，很多地方都是一筆帶過，連帶著吳奈其實也並不清楚具體的恩怨糾葛，他隻是憑著自己的人生經驗去推斷事態的發展。
很顯然，他並沒有換位思考的能力。
旅館房間一旁的牆壁上，盲女化作的紅蝶虛影衍生出的光門還在推演著，美好的圖景映在兩個半靈體殘損的身體上，投射出的，唯有陰晴不定的臉。
“還嘮嗑呢？你這臭小子在搞什麽？老子剛才替你隱藏靈體波動累死個人，你還有空擱哪兒叭叭叭，我真是服了你了。一點警覺性都沒的麽？我突然沒聲兒了你就趕緊苟起來啊！”
老師傅破口大罵，似乎對於吳奈不能領會自己的好意感到氣急敗壞。吳奈都顧不得反唇相譏老師傅的武斷獨行，就發現窗戶外頭的明月突兀的缺了一塊，莫大的危機感襲上了他的心頭。
糟糕！是劍術攻擊！
吳奈其實隱隱已經發現了這柄飛劍的一些限製。
比如說它雖然劍招淩厲，但至今為止，不要說不小心殺個人，哪怕連餘波都沒擦破某個人類的皮。
劍一破風，速度快到超音速，直接帶出音爆一劍串倆。
劍二蕩雲，大規模豪雨凝鋒，卻隻在無人的山上釋放，一旦發現吳奈來到芒家鎮附近，便收斂了威力。
結合老師傅語焉不詳的一番話，吳奈其實大概清楚這柄飛劍的攻擊模式或者說思路。
整個就是一極端人粹主義，隻要你是人，哪怕你作奸犯科，它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隻要你是靈體，而且逸散出的靈力水準超過某個限度，就會招致它狂信徒般的征伐欲望。
吳奈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柄劍生前的主人應該是那種看見靈體就殺的殺靈狂魔，而且實力強得一匹，保守估計也是獲得職業的存在，否則沒辦法解釋一柄死後留下的飛劍都可以把一群覺醒了一階二階靈域的靈體當豬殺。
這種情況下，吳奈並不打算作死去綁架個人類然後看看飛劍會不會投鼠忌器。
麵對這神鬼莫測旁逸斜出羚羊掛角天衣無縫薛定諤的劍招，吳奈沒有信心能擋下來。如果不亂動，興許懟他的可能性還是三分之一，但如果拿樓下的瘦皮猴之類的做籌碼，他興許第一個就成飛劍的眼中釘，要想辦法取它狗命。
隻是此刻，這些想法隻是迅速的閃過，卻並沒有提供足夠的解題思路。
月亮是不可能缺的，如果能直接影響到月球，這種星球大戰級別的武器打他們簡直是高射炮打病毒。
最有可能的還是光線的折射，這還是元永澤以水鬼的形象出現時候給吳奈的啟發。
“臭小子，頂住了，這是最後一招。這飛劍就是三板斧，你要是能把它抓住，老子再掏出點私房錢也得給你再郵點好東西！”
老師傅的提醒讓吳奈精神一振，比起漫無目的地等死，這種明確的目標讓他的動力多了不少。
清冷聲音響起，飛劍淩空對月，斬風而來，沒有劍一破風迅烈的彈道速度，沒有劍二蕩雲恐怖的攻擊範圍，隻是一柄平平常常的飛劍，安安穩穩地平射過來。
風，起了。
不像是之前的狂風那邊難以消受。
相反，隱隱透出的是一種溫良的感覺。
可吳奈，喬思，元永澤三個靈體都如臨大敵。
因為這一招，避無可避。
飛劍的氣機已經鎖定了三人，微微的涼風是最好的憑依，所謂憑鳳好借力。但與此同時，風也記住了發生過的，正在發生的，以及將發未發的那些動作。
就在飛劍擊出的那一刻，三個靈體的行動軌跡已經展露無遺。這不是傻大黑粗的窮舉手法，僅僅是化雨春風對事物的包容性。
水氣蒸騰，平平擊出的飛劍便隱沒在輕柔的風中，皎潔的月光如輕紗籠罩，美好的風景之下卻是森森的殺機。
“劍三，涼風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