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平地摔
臨近深夜，左等右等，吳奈沒等到該回來的元同學。
倒不是擔心她被哪個不長眼的油膩男人性騷擾，而是擔心她一個沒控製住，徒手活撕老男人助興。
隨著靈體融合度的提高，那看起來清麗的女大學生軀體之下，肌肉兄貴的本質已經逐漸暴露。
前兩天網購到貨的床頭櫃需要自己徒手組裝，卻發現賣家漏發了個小錘子，他親眼看著一個外人麵前還算端莊的女子是怎麽青筋暴起，隨後徒手一點點把膨脹螺絲擰進去順便給賣家順手抹殺了不知道幾個媽。
心裏這邊想著，吳奈突然有點慌，趕緊快步趕了過去。
托管班裏正三三兩兩有家長在領學生，臉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沒有通知的情況下被蘇老師莫名其妙拖堂了半小時，害得一夥人在冷風裏凍著，無怪如此。
即使到了這個點，還有幾個爹不疼娘不愛的玩意兒縮在教室裏瑟瑟發抖。
害怕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已經平靜下來的蘇蘇老師。
中年人打扮的吳奈笑著過去：
“小朋友，還沒回家呢？”
正對著的胖女孩兒雖然之前被嚇得瑟瑟發抖，好容易勉強平靜下來，眼角的淚痕都還沒擦幹淨，但看見吳奈頂著個愁苦的勞動人民臉，還是默默轉到了一旁借著哽咽。
……
吳奈突然感覺自己這麽悲涼是怎麽回事！草！
寧可在好看小姐姐的課堂上哭，也不要在醜逼老爺爺的身邊笑。
是的，他的輩分跟著蘇蘇老師的截兒，直接跳到那種就差最後一手土就可以立塊碑的老不死。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試圖讓自己擁有一點主角特有的少年羞澀，卻苦於無人欣賞。
整個教室人去樓空後就剩下三瓜倆棗，身邊的元永澤形成的低氣壓場簡直實質化到凝聚出心靈之光，非吳奈這種大毅力大智慧的奇男子所無法視若無物。
慢吞吞地踱到學生身邊，吳奈微微展開靈域方便通話：
“咋滴了？自個兒能力不行，找學生撒氣來了？”
陰沉得仿佛滴下水，許久沒有給吳奈貢獻負麵情緒的元永澤在眾人麵前忍著被擠兌的憤怒，就好像一個貞潔烈女教師被黃毛學生塞了不可名狀之物於第一性征，偏生還被人家操控著按鈕，卻不能暴露分毫，失了顏麵。
“我能力不行？不是我說，我備課多認真你沒看見？明明是這幫學生陽奉陰違，表麵上跟我熱絡，回頭月考瞎做，我真的找隻雞在答題卡啄米都比他們強啊！”
“哇，你好牛逼。我尋思著我當年第一次試課教你那會兒，老子三天就睡了十個鍾頭，真尼瑪是食堂搶飯那會兒都想著咋備課。結果咋樣？你他娘的還不是給我玩了兩節課手機？
這些學生好歹當麵給你麵子，瞧瞧那個小胖妞，是叫麗麗吧。前兩天還親你臉呢。咋滴？這會兒成績出來拉胯你就要她命啊？元永澤啊元永澤，看你這濃眉大眼的，我以為你是個帶惡人，沒想到你是個雙標狗嗷，哎呀呀呀……真是愈是雙標，愈是一點不肯丟了理客中的牌子。”
邊說，吳奈邊試圖模仿出那種瘦不拉幾骨瘦嶙峋的標準內卷模樣，隻可惜身子骨還是偏壯實，圓規形狀的感覺是沒法到位，勉為其難當個量角器還湊合。
元永澤像是被戳中了要害，又像是個漏了氣的娃娃，嚷不動了。
“不應該啊……我那是特殊情況，存心擠兌你來了。這些孩子跟我還是很好的啊……”
他喃喃自語道。
吳奈痛心疾首語重心長恨鐵不成鋼乃至於歸於平靜轉而又義正言辭：
“這位同誌啊，你這個覺悟就不行。教書呢，又不是請客吃飯。想要不流血的進步，那是不可能滴！
我本來以為你頂了張司馬臉，能夠鎮住學生，沒想到你根本沒認清自己的屁股是站哪兒的啊？
你是來教書還是來過家家的？人家喜歡你那是因為你管得少，而且每節課都給他們講題目，而且長得也不賴，看起來賞心悅目。
你呢，教案功夫做再好，你壓根沒注意咋教啊。我前幾天是眼瞅個幾個學生聽一半走神，你就顧著自嗨，講完算數，答案倒是安排明白了，人家屁也不懂。
這就算了，你說說你，才教了一禮拜不到就想上天啊？你不就是寫了點兒教案嘛，人家學校老師能不寫麽？要你在這兒認真幹嘛哦。
俗話說的好，學習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學習能力決定學習關係。這塊兒我有空再跟你講，你就記住一點，要能好他們早就好起來了，輪不到來這個拉胯的培訓班，更輪不到你這個不入流的蘇老師得瑟嗷。你改不掉你這心態啊，遲早哪天來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又騙你去下地獄了。”
囉嗦了一大堆，元同學若有所思，卻被一陣鬧騰的聲音打斷，隱隱夾雜著孩子的哭鬧聲。
“吵什麽吵！要吵回家吵去！”
難得拿出一點師道尊嚴，肌肉兄貴的本質複蘇，一個正常身材的女大學生居然能吼出經年累月鋼筋鐵骨老婦女的霸道聲線。
鬧騰的聲音還是沒有停止，甚至更大了。
“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初中都沒上，那麽簡單的題目能考不及格？怎麽不去死！”
醉醺醺的男人看著小胖妞遮遮掩掩的數學試卷，一把奪過來，上頭鮮紅的成績刺得他眼睛發直，一耳光就要直接甩過來。
元永澤看見這一幕眼睛都發直，整個人狂躁起來，原本還算修長和纖細的脖頸爆出蚯蚓般的青筋，好似一條惡龍。
“麻痹的……老子的學生，隻有我能訓！誰敢碰他！”
“啪——”
“咚——”
一聲來自男人的手掌和胖妞臉接觸的聲音。
另一聲卻是蓄勢待發，就要衝將出去的元永澤被吳奈默默地絆在了膝蓋上，砸了個平地摔的響動。
吳奈身前出現了一大一小，或麻木或震驚的兩道目光。
長歎一聲，吳奈無奈地站出來，這個爛攤子，還是得他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