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就是欺騙
“哎呀，真是髒了你們的手了，趕緊洗洗。”
張龍鵬的父親端過來一盆清涼的水，放在了桌子上麵。
“謝謝爸爸！”
“謝什麽呀！倒是我應該感謝你。你們先坐好，我去打扮打扮。”
在大廳的牆上，掛著一張照片，年代非常久遠。照片上麵有兩個年輕人和一個小孩子。不用說，他們也知道這上麵的人是誰。
下麵有一句話，張龍鵬，我張誌對不起你。
他用的是“張誌”，而不是爸爸。換句話說，他自己都認為自己不配成為張誌的爸爸。
這個滄桑的父親，到底做過什麽對不起自己兒子的事情？
很快，張龍鵬的父親張誌收拾好了。他的臉刮的幹幹淨淨的，換上了一身新衣服。
看到範展磊正在看著牆上的照片，立刻變得內疚了。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範展磊看的出，他是鼓足了勇氣才說“爸爸”這個詞的。
“沒事兒，我現在什麽事兒也沒有。”
“你別這樣說！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你的左眼，還看得清楚嗎？醫生都說了，你的左眼再也不可能看清了。”
什麽！聽到這樣的話，姚夢蘭和範展磊都震驚了。他們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張龍鵬的左眼有問題。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爸爸當時真是太垃圾了。居然因為喝醉酒，就對你暴打，害你變成這樣。爸爸對不起你啊！”張誌跪下了。
“這……”範展磊隻在沒想到，張龍鵬的父親居然對自己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想扶張龍鵬的父親起來，可內心又製止著他。
張龍鵬會原諒自己的父親嗎？自己冒充張龍鵬做了這麽多事，以後難道要經常冒充張龍鵬嗎？但是這樣總有一天會被發現的。到那個時候，張龍鵬發現自己代替他原諒了自己的父親，那還有挽回的機會嗎？而且，現在張龍鵬有生命危險，萬一因為他一直冒充張龍鵬，導致他見不到自己兒子最後一麵……自己豈不是又給別人招惹麻煩了？
最後，他還是決定替張龍鵬原諒這個父親。
範展磊並不是因為可憐，隻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這麽做。既然他選擇替張龍鵬原諒這個父親，那麽他就打算要讓張龍鵬擺脫自虐症，永遠地原諒自己的父親。
“爸爸，你說什麽呢！這都沒事了。我一隻要，現在照樣活的好好的。”
“伯父，我一定不會拋棄張龍鵬的，請你放心。”
一直沉默不語的姚夢蘭說話了。既然範展磊打算那麽做，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這也算是一種救贖吧！那種對自己朋友無知的罪惡，曾讓姚夢蘭心碎太多次了。
“好好好！你們真是太好了，我這樣也放心了。等著我，我去給你們做飯。”
“伯父，不用了，交給我吧。”
“那哪成啊！你一個小姑娘家白白的，肯定都沒有做過飯。而且，這頓飯是張龍鵬當初答應要回來吃的飯，我一定要親手做。”
範展磊有種莫名的感動，同時內心也充滿了愧疚。自己不是張龍鵬，卻一直冒充張龍鵬騙他。到底要不要告訴張龍鵬的事情呢？
張誌拿上皺巴巴的錢，高高興興地出去買東西了。
“這怎麽回事啊！今天穿的這麽幹淨。”
“兒子媳婦回來了，當然不能那麽邋遢了！哈哈哈……”張誌開心的像個傻子。
“那太好了！從今以後，你要好好工作嘍！”
“那當然了，絕對不能給兒子媳婦丟臉。說不定哪天，他們就要結婚了。到那時候借錢，顯得我家跟多窮似得。”
周圍的鄰居都知道張誌一直都在苦苦地等待著自己的兒子，卻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兒子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他和他兒子發生過什麽過節。
正在屋裏等待的範展磊和姚夢蘭同時接到了電話。一個是吳玲瓏打過來的，一個是風江明打過來的。電話那邊的人傳達的內容是一致的。
張龍鵬已經成功地動過了手術，現在正在床上躺著，根據專家的建議正在輸藥。
然而，不幸的是，張龍鵬醒不醒過來，全靠天意。如果未來五小時內張龍鵬醒不過來，他就可能永遠地沉睡了。
那個專家說，想要把他喚醒，需要他信任的人。
範展磊現在的心非常複雜，他信任他的父親嗎？答案非常明顯。
那麽久沒有回過家，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一個。寧願受各種苦，也不讓自己的父親幫助。最主要的是，他有自虐症，他誰都不信任。否則，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悲劇。
很快，張誌帶著一堆東西回來了。他開始快快樂樂地做飯。
“爸爸……”
“什麽事？”
“沒什麽。”
“你這孩子，是不是嘴饞了？”
範展磊實在是說不出那樣的話。
姚夢蘭咬咬牙站起來，最後又坐下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直那麽期待的兒子，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兒子在醫院裏，他會是什麽心情呢？要是知道他們一直瞞著他們，他又會做出什麽樣的事呢？
他們兩個並不是害怕張龍鵬的父親，而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要是回到醫院裏，自己的兒子再也醒不過來了，他還會有活下去的動力嗎？況且他的兒子似乎也不信任他。與其告訴他真相，倒不如一直沉默下去。
兩個人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他們不停地互相看著，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怎麽了，你們看起來怎麽不高興？”張誌似乎察覺了什麽。
“沒有，我們隻是想起來有點事。”
“那會不會耽誤你們時間了？你們先去忙，我在家裏等著你們。做好的飯，我保溫。”
“不用了爸，沒什麽急事。反正很快就可以忙完，你別怕。”
“醫生，他說話了！醫生，他說話了！”在醫院裏，吳玲瓏大聲地喊著，周圍的人投來了鄙視的目光。
“真沒素質！在醫院裏大呼小叫的！”
“就是就是！一點規矩都沒有。而且現在天都黑了，有很多人都開始睡覺了。”
“吃這麽胖，一看就是敗家子。”
“這還真是啥人都有。”
吳玲瓏並沒有理他們，而是開始找醫生。
那個專家聽聞消息後，也趕緊趕過來。
“你確定他真的說話了？”那個專家問道。
“真的！”
“確定不是幻聽？”
“當然不是！我剛剛的確聽見他說話了。隻不過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我沒聽清。”
“既然他說話了，那就說明他有很大的醒過來的希望。如果能夠知道他再說什麽，那就更好了。”
談論間，張龍鵬再次說話了，聲音很低。
“不可思議！我見過那麽多患者，像他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專家貼近床邊，一直張開耳朵聽著。過了好久，都沒傳來聲音。正當他要放棄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傳過來了。
“媽媽，媽媽，媽媽。”張龍鵬連續呼喊了三聲媽媽的名字。
“快把他媽叫過來，他媽是唯一一個能夠救他的人。”專家有點喜出望外。
“可是……”吳玲瓏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沒有聯係方式嗎？”那個專家略顯失望。
“的確沒有的聯係方式。但……”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裏嗎？”
“我知道他家在哪裏。但是他是個單親家庭，父母兩年前就離婚了。他的父親，也沒有二婚。”
“什麽！趕緊聯係他父親，讓他父親趕過來，也想辦法讓他母親趕過來。”
“已經聯係了。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一直都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