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若即若離
“小心眼！”在安藤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沈夜掛斷電話的時候，她抱怨道。
??網絡上的風波慢慢平息了，但是安藤隱隱的感覺到，溫少謙那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至少對於葉氏，他是勢在必得的。
??肖恒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明裏暗裏都是在詢問關於公司的事。
??可是沈夜那邊……
??安藤有些挫敗。
??蒼天呐，如果時間能夠重來的話，她絕對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掛掉沈少的電話的！
??一個小時之後，她出現在沈宅門口。
??她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確認沒什麽問題之後，才拿著給林貞帶的禮物進去了。
??可惜林貞不在家。
??林嫂招呼她坐下，剛說要給林貞打電話，她就聽到了車的聲音。
??安藤立刻從沙發上竄了起來，還因為這個動作太過突然，把林嫂嚇了一跳。
??“安小姐，你這是？”
??安藤紅著臉幹笑了兩聲，“那個，我好像聽到了聲音，我去看看是不是林姨回來了。”
??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身大牌休閑裝的沈夜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想到接下來自己將要經受的“苦難”，她不得不給自己多打幾針強心劑。
??果然，沈夜就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略過她，直接進了屋子。
??“這……”
??安藤想開口，卻被沈夜搶先了，“林嫂，幫我泡杯咖啡送到書房，還有，如果有人找我的話，就說在忙，不見客。”
??林嫂應了一聲，為難地看向安藤。
??後者撇了撇嘴吧，衝林嫂點頭，表示自己沒事，讓她先去。
??眼看著沈夜目不斜視地上樓了，安藤當機立斷跟了上去，在他要關書房門之前製止了他。
??沈夜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帶著些危險的審視，好像在說，“你想死？”
??偏偏某人就是不怕，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沈夜，你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還耍小孩子脾氣呢？幼不幼稚？”
??“不要得寸進尺！”沈夜雙眼微眯，像是蟄伏在夜間的豹子。
??結果，下一秒。
??剛才還一副死扛到底的安藤垮下了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沈夜，你怎麽這樣，我不就是掛了你一次電話嗎？你這幾天掛了我十幾個了，怎麽也該扯平了吧。”
??說完還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低下了腦袋。
??看起來像是被欺負的小狗。
??沈夜積聚的火氣突然一下子發不出來了。
??許久，沒聽到他說話，安藤隻以為自己還不夠賣力，繼續嘟囔著。
??“這個就算了，是我的不對，可是你跟網上那些人一樣，還罵我……”
??沈夜破防了。
??他往後退了兩步，“過來。”
??雖然聲音還是冷硬的，但起碼他不像剛才那麽抗拒了。
??安藤見好就收，立馬跟了過去。
??沈夜坐在椅子上，由下而上地打量著眼神的女人，隻覺得好笑。
??這是第幾次呢？
??為什麽以前都是她想方設法地追在自己身後，甚至無所不用其極，但是現在，她每次來找他，都是有事相求，這其中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沈夜斂眉，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合同。
??“這份合同，你自己看一下，有異議可以提出來。”
??安藤剛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打開看到內容的時候，還是震驚不已。
??她本來今天是來打聽沈夜是否找到下家的，結果對方連合同都準備好了？
??實在是匪夷所思。
??“事關重大，仔細一些，不要沾沾自喜。”
??安藤看合同的時候，沈夜還不忘提醒，隻是語氣不太好聽罷了。
??看到最後，安藤震驚了。
??“可是，我當初的開價是沒有這麽多，這真的可以嗎？”
??按照目前葉氏的經營狀況，作為實體零售店，很難再長時間支撐下去，可以說這個公司就像即將傾覆的大廈，岌岌可危。
??“隻要其他方麵沒有問題，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簽字吧。”
??要說前一刻，安藤心裏對他還有些埋怨和不滿的話，這會兒不僅全都煙消雲散，甚至還有些感恩戴德。
??知道自己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多問的好，所以她小聲地道了一聲“謝謝”，輕輕的，像貓的爪子撓過人的胸口。
??簽完之後，安藤在他身前站定，緊張開口。
??“這個優雲集團我聽說過，是近兩年做電商起家的，發展勢頭很好，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願意以我預估價兩倍的價格收購葉氏，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沈夜手指在桌上輕輕扣著，一下又一下，說話時卻顯得漫不經心。
??“葉氏雖然這幾年慢慢衰微，但是還是有一定的底蘊在，況且雖然現在電商發展越來越快，但是傳統零售也並非走到了絕路。再說了，這是人家董事長做出的決定，你要是想知道其中原委，可以自己跟他聯係。”
??“不，我隻是……隻是太驚喜了。”
??她這兩天一直十分忐忑，甚至考慮到了最壞的情況，如果沒有人願意收購公司嗎？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它破產。
??現在簡直就是天降好運。
??“那，我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沈夜挑眉，“說。”
??“現在公司的那些員工，好多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了，優雲那邊能夠幫忙安置一下他們嗎？”
??說完之後，安藤還覺得有些心虛。
??畢竟合同上給出的條件已經十分優厚了。
??果然，沈夜絲毫不留情麵，“你憑什麽覺得他們會答應？葉氏近一年的財務報表我也看過了。你們偌大一個公司，這麽多員工，真正用心工作的也沒幾個吧，不然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安藤，善良可以，但是沒有底線的善良隻會讓人覺得你無知。”
??得，又被罵了。
??安藤摸了摸鼻子，一時隻覺得羞愧。
??沈夜這個人說話，毫不在意對方究竟是男是女，對他是什麽態度，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難堪。
??“優雲能夠憑借一個小公司從眾多的電商平台中殺出一條血路，絕對不隻是因為天時地利，你要是有機會可以他們公司總部看看，自然知道原因了。”
??安藤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結果下一秒，就因為他這別扭的安慰人的語氣給安慰到了。
??不知道是因為這幾天心裏的別扭迎刃而解還是因為房間裏的光線太過柔和，總之他的麵容落在她的眼裏，好像比平日更加動人。
??似乎是她的眼神太過赤裸，沈夜皺眉反問，“看什麽？”
??安藤當時腦子一抽，直接脫口而出，“當然是看你啊！”
??額……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臉整個紅到了耳後根。
??“那個，謝謝你的幫忙，我，我先走了。”
??她慌亂地找了一個借口，直接落荒而逃。
??沈夜沒攔她，隻是原本冷硬的神情已經柔和了不少。
??這丫頭，從小就是這樣，說話不過腦子鬧了不少的笑話，最後沒辦法，就會選擇做縮頭烏龜。
??哎？想她幹什麽！
??沈夜立刻收斂了神情，在心裏警告了自己一番。
??這個女人現在可狡猾了，隻有在有事相求的才會示好，他才不要熱臉貼冷屁股！
??安藤下了樓，正好撞上從外麵回來的林貞。
??林貞見到安藤，臉上立刻就帶了笑意。
??“藤藤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啊！”
??她十分親昵地上前抓住了安藤的手，輕輕拍著，是母親般的安撫。
??安藤心裏一下子就充斥著暖意。
??“林姨。”她甜甜地叫了一聲。
??林貞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神裏已經充滿了心疼。
??“才幾天沒見，藤藤瘦了不少，是不是因為你爸那檔子事？”
??提到安思遠，甚至有些嚴肅了。
??安藤反過來安慰她，笑了笑，“放心吧，林姨，這次我會處理好的，隻是最近有些忙，沒時間過來看你，你才會覺得我瘦了。”
??她從小就很懂事，正因為這樣，林貞才更加心疼她。
??“今晚讓林嫂給你燉個湯好好補補，也好把煩心事都忘掉！”
??安藤本來想拒絕的，一想到沈夜可能會有的想法，就尷尬不已。
??可是盛情難卻。
??“好，謝謝林姨。”
??林貞還是不放心，“網絡上的那些事我不太懂，但是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至於你爸那邊，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指使小夜去做。”
??話音剛落，沈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媽，也不知誰才是你親生的。”
??看，某個陰陽怪氣的家夥到達了現場。
??林貞瞪了他一眼，可是自家兒子絲毫不在意那個警告的眼神。
??安藤怕被暗殺，所以立刻找補，“林姨，你誤會了，他其實幫了我很多忙的。”
??“是嗎？藤藤你就不要替他說好話了。”林貞更加懷疑了，一副這怎麽可能是我兒子能做出的事的模樣。
??沈夜坐在兩人的對麵，看他們仿佛母女倆你儂我儂的，差點翻白眼。
??“是，你兒子我冷心冷情，我巴巴地貼上去，別人接不接受還另當別論呢。”
??“你這是什麽話！”林貞嗔道。
??沈夜沒說話，幹脆玩起了手機。
??安藤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她因為受到上輩子記憶的影響，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會重蹈覆轍，再者，記憶中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過傷人，她禁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所以總下意識地想要劃清界限。
??可是……
??兩人之間這種別扭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吃飯的時候，全程除了林貞在說話之外，兩人幾乎全程無交流。
??沈夜麵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隨意吃了幾口就要上樓，被林貞阻止了。
??“你等等，待會兒送藤藤回去。”
??“好。”
??他一口答應，又重新坐了回來。
??可正是這樣，安藤才更加別扭。
??出了沈宅，走了一段路，安藤才開口。
??“沈夜，你為什麽生氣啊？我明明已經道過歉了，我不該掛你電話。”
??卻沒想到得到了沈夜的一個冷笑。
??“安藤，你真的不知道嗎？”
??外麵花園的燈光比較柔和，可是他的眼神卻如鯁在喉。
??“我，你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知道。”
??沈夜雙手按在她肩膀上，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安藤，你敢說如果你還有別的路，你還會來找我？你敢說如果不是因為有求於我，你會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
??兩人挨得很近，安藤幾乎能從他眼神裏看出即將噴發而出的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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