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狗籠子
我想買個狗籠子。
這樣,欣欣到了新家也能有住的地方了。
第一次網上買東西是買手機,那麽貴的手機都直接買了。
是因為我需要。
可現在,我挑來挑去都挑不好一個籠子。
如果要把欣欣帶去新家,那小一點的籠子或是拎包都行。
抱,是不敢抱了,不單單是覺得它身上不幹淨,雖說這不是它的錯,可我連摸它也要隔著一張紙巾。
早就有什麽東西發生了改變。
也許,是對它的喜歡。
帶去了,沒有一個大點的籠子,讓狗跑來跑去也不行,會把新家弄髒的,以後去了那邊,就要把它當寵物狗養才行。
我想好好愛它。
狗糧給它吃過幾次,是三姑姑帶來給它吃的,它沒吃過,吃幾顆就開心地搖尾巴。
它膽小,也聰明。
買點尿墊放家裏,它也會在上麵方便。
問題是要給它打針驅蟲,洗澡也要定時洗幹淨,不然還是會有蟲生出來吧。
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自己洗澡都要小心翼翼。
還要給狗洗澡?
也是件累人的事情。
況且,欣欣也不喜歡洗澡,爺爺給它在河裏洗過澡,它怕水,發著抖,一上岸就邊跑邊抖著身上的水。
它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樣,矮矮胖胖的,也許是年紀大了,瘦了,我也不記得它有多少歲了,五六歲,還是七八歲,它的眼睛還是那麽清澈的感覺。
隻是如今,它動不動就要扭頭咬著身上的皮毛,那裏藏著很多會咬它的小蟲子。
我去一次爺爺奶奶家,媽媽都會讓我趕緊換衣服洗澡,不要把跳蚤帶回來。
我的積蓄隻夠維持我這一年的吃喝,可我又放不下它。
我既想要買一個舒適的窩給它,又不想花太多的錢。
籠子的事遲遲沒有決定下來。
我總覺得搬家還早。
快遞,兩三天就能到,真要搬家了,真想把欣欣帶去新家,總會有辦法的,旁邊也有養狗的人,找他們借一個也行。
奶奶也想過把欣欣帶去新家,可想了想還是決定送人。
爺爺不舍得,卻也不會出錢給欣欣打針驅蟲,帶去寵物店洗澡。
“到了那邊,還會讓你這麽養狗?欣欣膽小,讓它出去也不會出去,到時候養在家裏,要出去,牽出去走走也行的,問題是,你現在也走不動路了,養在家裏就要當寵物狗養的。”
“欣欣,欣欣。”爺爺喊著欣欣的名字,用手背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它抬起頭微眯著眼,絲毫不知道等待它的會是什麽樣的命運。
“欣欣也命苦。”奶奶說,“要送人也沒人要,隻能放出去自生自滅了。”
“可以帶去的。”爺爺這時候說話了。
“帶去當然可以帶去,你這麽喜歡你抱著去都可以,叫你叫個搬家公司的車子也不肯,現在音音一趟一趟把我們的東西送到新家那邊去,她是新車,欣欣坐上去至少也要弄個籠子來。”
“我用舊衣服包包就行了。”
“舊衣服?你包完以後會舍得扔的?”
爺爺沒說話。
奶奶也坐下來冷靜一下。
“要麽,送給阿三了。”爺爺忽然想到三姑姑養過很多狗,也是喜歡欣欣的,可以把狗送給她。
奶奶搖搖頭:“她養的都是品種狗,欣欣是土狗,她不要的,要是欣欣弄得幹淨點,打針這種都弄好了,給她還有可能要,真要說她不養,我們就丟掉了,那她也就要養了。”
“那,問問阿三。”
“問什麽?阿三現在都不來。”
“阿三的旅館不知道開得怎麽樣了。”
“你把好好一個家弄得這麽髒,阿三是不會來的。”
“搬了新家,阿三應該會來,再忙也要抽空來看看我們。”爺爺自顧自說著。
奶奶也就不說了。
老媽上班賣衣服的地方新開了一家珠寶店,原本的衣服店生意不景氣轉讓了,這珠寶店開在這,大家也說開不長。
剛開業,活動自然少不了。
發朋友圈就可以進行抽獎領東西,也不需要點讚滿多少,隻是發一下朋友圈。
“你跟我一起去,發了再刪掉就行了,我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朋友圈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我不想出門。
幾番爭吵之後,老媽說:“你以後就去和你爺爺奶奶住,我也不管你做什麽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希望那邊有兩個衛生間,隻要有兩個就好了。
潔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回來了。
我還是跟媽媽出了門,看著她先加珠寶店的微信,然後點這個點那個發朋友圈,她聽不明白,店員就拿過去弄。
我害怕會因此被群發消息,甚至是損失錢財,當然,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但前者可能性極大。
老媽拿回手機的時候,就看到店員群發了珠寶店開業促銷的消息,好在沒有什麽重要的領導之類的,不然,貪這小利,可失了大禮了。
她抽到了一個滿多少減多少的項鏈購買機會,可惜這店沒早開,不然送給航寶寶的禮物就能在這買了。
“你也要參與嗎?”店員問我。
我不想把我的東西給出去,剛才說的從微信公眾號上下載東西發朋友圈什麽的,我也沒聽清,
“你也弄一下麽,不是蠻好的。”老媽在一旁說,“抽不到我這個,抽點別的也好的。”
都是沒什麽用的東西。
我要自己發,店員又給拿了過去,我就盯著看,看她要群發消息,雖然也沒幾個好友,還是把手機拿了回來。
抽了保溫杯。
家裏還有放著生灰的。
這個,也拿回去陪著原來的那個一起生灰去吧。
這樣,原來那個也不會孤獨了。
拿了保溫杯,跟著她進去挑項鏈,出了幾十塊還是一百多塊,買了一條小的項鏈,銀的,不值錢,按原價買,差不多也就這麽點。
她怎麽就不長記性。
超市買東西,也有抽獎,抽中了個二等獎,興高采烈去領獎,也是花幾十塊就能買一個什麽純種的玉佩,還都有證書的,搞得是像模像樣的,但一看就知道,幾塊錢一個也能買到了。
服務員還在那一個勁介紹,來了另外一個人,還是相同的話術。
多的,也說不來,索性讓我們自己先挑著。
那回沒上當,因為詢問的一會功夫,就來了好幾個中二等獎的人。
這回,卻是主動上當。
“我也正好想買條銀的項鏈,沒有這個活動,我也想買的,稍微便宜一點也好的人,帶點銀的好的,去去晦氣。”
我才不信這個。
“原來那條呢?”我問。
“髒了,洗不幹淨。”老媽說。
“哦。”我也不知道怎麽讓髒掉的銀重新變幹淨,她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上網搜一搜。
恐慌的情緒又開始找上門,手機被拿出去一會,也就是注冊個會員發個朋友圈的時間,可我卻懷疑被裝上了病毒軟件。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手機裏的錢或是資料都會全部消失。
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清楚這點。
可我的腦袋卻在反複提醒,哪怕概率再低,倒黴起來,還是會有這種事發生,關鍵是,發生在一個人身上,那麽,當這個人說出有這回事的時候,誰會相信呢?
我明白,我是害怕被針對。
於是我隻能勸說自己,即便是被下了病毒,那麽多來抽獎的人都會一起中招,我本來不想來的,是老媽非要拉著我來的,真要論對錯,錯也不是我,那就行了。
比起失去錢財,我更在乎對錯。
可沒有裝病毒這種事,純粹是子虛烏有的,那我就有錯,是我把人想得太壞。
我不該聽她的。
不來,就沒那麽多事了。
抽獎拿來的保溫杯,簡單看了看,甚至連盒子也懶得扔,直接被我放起來了。
再有下回,我一定要堅持住,不管她說什麽,我不想來,就不來了。
來一趟,平添煩惱。
隔壁樓有戶人家要結婚了,離我們這棟樓很近,結婚彩帶亮晶晶,腳一踩,還會飛起來。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打掃幹淨。
不過,真踩到了也沒什麽關係吧,回來換衣服洗澡就好了。
沒錯,就好了。
下樓時,我看到,牆上有發光的小點碎屑。
牆皮已經發黃脫落,樓梯間也都有掉落下來的白灰。
舊了。
隻希望我走的時候,不要掉。
老媽怕髒東西踩進家,準備把樓梯間打掃一下,她決定隻打掃這最底下的樓梯,往上的,按理也該打掃一下,不然樓上的人家踩到了,上去的時候是沒事,等下來,又會踩髒下麵的樓梯,我們同樣會把這樣髒東西帶回家。
可要打掃這麽多層樓梯,她也累。
每次提起,似乎都在等著我說:“媽,我去掃,你坐著就好了。”
回來就穿拖鞋了,球鞋踩髒了就髒了,就放在門口,既然會髒,那就讓它一直髒著。
實在不行了,再洗一下。
唉。
她歎氣,看見髒心裏就難受。
她準備出門了。
樓梯間卻傳出了掃樓梯的聲音,開門一看,是對門的老太婆在彎著個背在打掃,老媽出去聊了幾句,仿佛找到了知己,幫著掃了兩層樓後回來了,剩對門的一個人繼續掃剩下的。
幹淨了幾天,又髒了。
不過,終於要修路了,門前的這條路實在是太擠,劃了停車位,隻要停了車,車子再想過就得貼著大門過去,原本花錢裝的大門就顯得特別礙眼,恨不得能給拆了。
畢竟,一直關著也不方便,但凡出去就要帶大門鑰匙,這大門的鎖也半壞不壞的,還是一直開著比較好,可風大又會吹上,隻好找塊石頭擋著,如此一來,可以給車子走的路又窄一點。
車子輪胎被磚頭紮爆,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一件事。
好在要修路了。
先拆旁邊的綠化帶,再把路麵翻起來,一股臭水溝的味道撲鼻而來,可能修路是次要,最主要的還是鋪水管。
這裏路麵積水也很嚴重。
暴雨的時候,家門口都是無處下腳,隻要敢下去,腳必濕掉。
修,修了也好。
恰好又遇上了下雨天,畢竟這修路也不是幾天就能修好的,挑了好時間也難免擋不住這天就想下點下雨,更臭了,能不出門還是不出門好。
幾個月不出門卻又不可能,主要還是外賣送不進來了,因為施工,有些地方給攔了起來,外賣員不熟悉這裏就找不到路,隻能在路邊停著,打電話讓下來取。
為拿個外賣,踩了一鞋子泥濘,蟲子低飛,直往鼻子裏鑽,這一天糟糕透了。
我不想再出門了,甚至外賣也不想叫了。
我開始在家裏燒大雜燴麵。
番茄,雞蛋,蘑菇,油麵筋,有點剩菜一塊倒進去煮,煮爛一點,挺好吃。
這些菜哪來的?
有時候是老媽帶回來的,有時候是我們一起去附近賣生鮮蔬菜的超市買的。
為了專心學習,老媽也跟著我一起吃起我煮的大雜燴麵條。
“這樣吃吃還是好吃的。”她說。
我也這麽覺得。
“你要是會燒飯,你這個時候就能燒給我吃了。”她又要這麽說了。
我直接說:“你想吃什麽。”
“你會燒?”她持懷疑態度,“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練過了?”
怎麽可能。
她的懷疑非常正確。
我笑著說:“我給你叫外賣啊,大不了出去拿一下。”
“還是算了,你出去了,回來又要多洗一雙鞋了。”
“你放著,等多穿幾遍再洗,不行嗎?”
“不行。”老媽戴著眼鏡看著書,一邊看一邊念叨著,還一邊抄寫一邊和我說,“我有潔癖,你也知道的。”
嗯,那我這算不算遺傳?
“這段時間外麵修路,都是灰,這幾天還下雨,盡量少出去,知道嗎?”
“知道。”
“你爺爺想搬了沒有?”
“我再去問問。”
“回來記得把衣服褲子換了,不要直接一屁股就坐到沙發上去。”
“知道了。”
去了爺爺奶奶家。
奶奶說起爺爺走丟那回,下著雨,晚回來一點就要被淋濕了,那可是暴雨,好在回來了,隻是摔了一跤,撿了根樹枝當拐杖,慢慢問路走回來了,回來了還要繼續搬水下樓,十桶。
奶奶伸出兩個食指交疊在一起:“整整十桶,這房子這漏,那也漏,不下雨還好,一下雨都是水,就這,你爺爺還不肯搬。”
“還有多少東西要搬過去?”我問。
奶奶說:“也不多了,真要搬去,放音音車裏也放得下,再加上我們兩個,坐得下,最主要是你們爺爺,我沒關係的,坐三輪車都好過去的。”
“現在三輪車也少了。”
“是少了,那天我在路邊等了半天也沒有一輛,真是,沒有三輪車,叫我們這些老的怎麽辦?”
“現在都是手機上打車了,以後你要出來,我們打車出去好了。”
“不用,我也想去辦張公交卡了,說老年人坐公交車啊,是免費的,就是我還坐不來。”
“那邊是有公交車站的,到時候一起坐幾遍就知道了。”
“嗯。”奶奶又說起別的,是我早就聽到過幾次的話,“那次你們爺爺走丟,我也擔心的,萬一下暴雨,他回不來,我不要急死的,你知道你們三姑姑說什麽?”
“說什麽?”
奶奶停頓一下,蓄力伸出手,對著麵前發火道:“誰讓你們當初不看好的。”
別有所指。
“說來說去都是錢的事,要是我和你爺爺有錢,有個幾百萬,一個人分個幾十萬就好了。”奶奶失落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接。
奶奶又說起別的:“你爺爺錢包掉了,你知道嗎?錢包裏有200多塊,他又心疼死了,要我說,命還有,就燒高香了,還有還有,上次說金戒指不見了,後來又在樓上找到了。”
這些事好像聽過很多遍了,以至於演化出了不同版本,我甚至記得,金戒指被貓或是被老鼠叼走過。
不重要了。
“找到了就好。”我說。
“搬是可以搬了,等過兩天不下雨了,把你們爺爺抬去也要讓他過去了,知道是知道的,錢也給了,這裏要拆的,他還是想多住兩天,住就住了,等他午睡起來,我這次一定要和他說清楚,他呢,還念叨著那把藤椅子。”
“不是帶去一把了。”
“還有一把,他也想帶去,放在文榮那邊,他想去拿,又怕大佬說他。”
“說什麽?”
“還能說什麽?早就和他說過了,說房子是傳下來的,阿三說要我們賣掉買二手房的時候,他和阿三也吵過的,說怎麽不和大家商量一下,賣掉老房子,買二手房,有這個道理?”奶奶說著說著還算有些欣慰,“這點,大佬還是清楚的,阿三叫我們把錢都給她保管,讓我們住她那邊去,我們也沒和他說,他知道了,又要找上門去吵架了。”
“去阿三家不行的,她們家也是一個衛生間,過不了多久她也要嫌棄的,我是沒有積蓄的,現在你們不讀書了,能省出一點,也就吃吃飯,你們爺爺也沒多少積蓄,但還是有點的,他就是不想寫遺囑,阿三會讓他住下去?他想得美。”
“阿四倒是會照顧人,她自己也有女兒在讀書要照顧,不行不行,她也離婚了,一個人不容易,阿五也離婚了,阿三也離了,大塊頭也賭錢,你知不知道?阿三哪有你們媽媽這麽好,不還,一分都不幫她還,直接踢出去。”
三姑姑也一樣命苦,愛錢愛寵物也是自然的。
因為沒有誰可以信任。
“就阿二過得好,她家是去過的,以前去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唉,要是有個大老板能幫你爸爸把錢還清,能東山再起就好了。”
不可能了。
老爸也就是一個普通人,扶持他也不會帶來什麽超高的收益。
期待英雄的出現,不如期待彩票中獎來得實在。
。您提供大神赤子練的我出生在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