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大姨和老媽的閑聊(6)
今天,我起床洗了菜。
垃圾分類後,垃圾堆放在門口,等菜葉子一起去丟。
媽媽回來,火急火燎說要去接外婆和大姨,去了醫院看病,也不知道提早說一聲。
我還在洗菜,快洗好了。
媽媽出去,說等會回來接我,垃圾讓我自己丟。
我洗完菜,出去丟垃圾,垃圾桶滿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放地上,還是繼續把垃圾往上疊。
回來接到媽媽電話,出去在路口等。
五分鍾,媽媽來了,我覺得,媽媽也注意到了我,轉彎很慢,而且車子慢慢停下,我卻下意識跑過去大喊三聲:“老媽,老媽,老媽。”
上車後,其樂融融。
“你以為我沒聽到是不是?我老遠就看到你了。”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很想哭,但我忍住了,看向窗外沉聲不語。
“和外婆她們說說話啊。”
去了五樓吃酸菜魚。
我攙媽媽手,媽媽說要去攙外婆,我不想去。
服務員說有老人安排了六人位,我們坐了靠窗的四人位,常坐這邊。
點菜時大姨和外婆都坐得端端正正。
大姨不識字,外婆眼花,媽媽先讓她們自己看菜單,我也讓她們看,選酸菜魚的味道。
服務員下單。
老媽過去,被忽悠點了一盆飯15,比四碗的12多了3元,量差不多,好處是吃完可以免費續,但根本吃不了那麽多。
點完菜。
酸菜魚,酥肉,茄子,油麥菜,還有一個豆腐,豆腐沒了,換了一個服務員先前介紹過的菌菇燉牛腩,看上去很好吃。
我去拿了涼粉和很多西瓜。
我喜歡吃西瓜。
菜來了,外婆動盤子,媽媽說就放著,夾得到。
吃了幾口,大姨飽了。
吃剩了菌菇燉牛腩,打包,媽媽說盒子太大,簡直大材小用,而菜太少,要50多不值,我覺得還好,帶回家一碗,最近牛肉很貴,菌菇也很鮮,媽媽說的。
大姨和外婆說素菜好吃。
付錢,充值送優惠券。
下次才能用。
菜單上寫著餐位費3,紙巾2,打包盒2,其他16,這是匯總。
媽媽在和服務員爭論。
因為有過先例,在另外一個地方吃飯,能用手機上的優惠券。
付錢的時候,單子上沒有餐位費,紙巾費,隻有菜費,加起來,不夠優惠券上的價格,298塊,差個2塊,本想加瓶飲料,卻說不含酒水。
隻好又點了一個菜。
最便宜的也要18,點完這個菜,本該是316塊,再打單子出來付錢的時候,又把餐位費,紙巾費給加上去了,變成了328塊。
不含酒水,不是不含餐位費,紙巾費吧。
果然,原本是夠到優惠券的使用門檻了。
可商家覺得虧了。
生意是多了,可都是些壓著優惠券滿減額度來消費的人,便想辦法讓他們多消費一些,吃不了也可以打包帶走。
“這不是已經夠了,你們看。”媽媽把兩張單子拿給他們看,問,“第一張漏了餐位費和紙巾費,剛才那個菜給我們退了。”
服務員說去問問就跑去了廚房。
老板娘或是經理模樣的人和我們解釋:“不好意思,菜點了已經退不了了。”
服務員回來說:“還沒做好。”
畢竟今天是用優惠券的日子,又是輪到周末,人多,忙不過來,也很正常。
老板娘或是經理模樣的人,隻好不情願地對著電腦敲敲打打,說:“那幫你們退了吧,一共是298塊,怎麽付?”
“餐位費,紙巾費不算錢嗎?”媽媽提醒。
她白了我們一眼,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把這些東西加進去,生怕我們在這鬧,既然紙巾不要錢,那就來兩箱帶回去。
“310塊,怎麽付?”
“手機上付,我們要用這個滿300減五十的優惠券。”
“好的,等一下。”
我們就等著她先給那些不用優惠券的客人買單。
我好奇,優惠券優惠的錢,他們拿不到嗎?
早就在老爸店裏試過,有了1毛錢的紅包,掃個1塊錢給老爸,我付了9毛,老爸那邊收到的是1塊。
這應該就是違規套現吧。
什麽也沒買,什麽也沒賣,隻是動動手指頭,就白得1毛錢。
商家可以拿到該拿的錢,不缺生意可以不參加這種活動,參加了又要嫌來的客人點菜少,幹脆也設個低消門檻算了,我們也就不來了。
頭一次,親眼見買家還要賣家提高價格的,除了腦筋急轉彎裏看到的當鋪,原來還能在飯店裏上演這種稀罕事。
這次我算過,沒有錯,但媽媽要較真就讓服務員解釋,充值以後的金額能不能把酒水餐位包含進去,也不是爭論,隻是想弄清楚一點以免再鬧不愉快。
我吃糖,給老媽拿了一粒。
大姨給外婆拿了一把,七八粒。
真的太多了。
一出門,媽媽又嫌太貴不好吃,大姨和外婆說挺好吃的。
樓下酸菜魚便宜,但魚薄沒有這好吃。
手機上有優惠活動,但媽媽上次就說過那套餐裏配的其他菜不好吃,所以一開始就沒考慮,最後又說手機上實惠。
花了300,她心疼了。
外婆有東西在大姨家裏。
去了大姨家,大姨拿柿子給我們吃,泡熏豆茶,聊她被車撞的事,有醫保,本來可以賠個一兩千了事,她自己走醫保完全不用花多少錢。
但對方不肯。
上120都說幹嘛去大醫院。
司機都生氣了。
去了醫院,人要走,大姨女兒拉著,到付錢還是要走,然後報警。
催錢,說不會逃急什麽。
警察生氣,讓肇事者主動和大姨聯係,大姨打不通電話,好不容易打通了,那邊不肯賠錢,大姨一氣之下也不願走醫保了,把付錢的單據保留下來,1000,2000,到了3000再到3500,他們還是不急。
現在已到5000,他們不急那就慢慢來。
本來看了2000多,腿傷,趴在地上起不來一直痛。
受了那麽多苦,還在上班,要3000不多。
單子留著,實在不行走法院。
一戶人家這點錢總拿得出來的,如果實在太窮,或是好幾萬,對方給不出,那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行,一定要讓對方出錢。
警察來後,他們不認錯,看監控,是他們的錯,全責,電動車開在汽車道上,轉彎時撞到人行橫道上綠燈狀況下不看手機正常行走的行人,找誰都沒用。
他們卻說認識人。
隻能說,這種人真麻煩,為了一開始一兩千就能解決的事非要為所欲為。
“認識他們的高管也是倒黴,誰會幫,誰幫誰不想幹了。”大姨無奈地搖搖頭,“我剛看好手上的這點毛病,腳又出事了,唉。”
老媽安慰幾句,說起自己發生意外的事情,希望的就是人沒事,更讓大姨覺得她遇上的這個肇事者簡直是奇葩。
陽台種了菜,臨走要給,不要。
到外婆家,表弟在樓上,被娘舅勸說換了工作,處理汙水的新廠,臉黑手髒,很辛苦,娘舅不去又不想讓別人為難,喊了表弟去。
媽媽知道的時候已經遞了辭職信。
我在廚房間的飯桌旁發呆。
地上有隻倒翻的蟲,怎麽也翻不過來,電風扇旁還有一隻蜘蛛,是新的電風扇,怎麽會有蜘蛛的,真奇怪。
表弟說做到過年,給了我們牛奶。
回去路上,媽媽說不想繼續和大姨爭論下去。
花光積蓄甚至還要借錢,一門心思投入到一個外國的投資項目上。
兩個女兒,大女兒勸了,不聽,就不勸了,小女兒不想勸還覺得挺好,能賺點錢就是好的。
大姨在給媽媽算賬,已經聽勸了,賺也賺了不少了,準備拿錢出來,現在隻拿了7萬,1萬去還了貸款,另外5萬還了別人,剩下1萬用來看病。
“剩下的呢?”
“剩下的就放著生利息好了,我又不急著用,而且,拉我入夥的人,是看在和我的關係上才同意我拿出這點錢出來的,剩下的說想拿也可以,但人家拿去是投資的,不能讓我們想拿就拿,說要拿也可以,但是說要激活什麽東西,我也聽不懂,就想著先把錢留在那裏。”
“你外麵不欠債吧?”老媽就怕這點。
大姨遲疑一會還是如實說:“沒多少,他們反正放著也是存銀行,不如放我這,我現在外麵還借了一個人3萬,還有貸款的5萬。”
“那你自己拿出來多少?”
“沒多少沒多少。”大姨不想說,是知道老媽的脾氣怕被罵,不能把全部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她也懂,可她太想賺錢了。
媽媽說:“這是騙人的。”
“不會的。”大姨馬上否認,那裏麵的錢早就超過本金了,哪怕拿不出來,哪怕明明知道這一次讓自己損失了好多錢,還是死不悔改。
甚至是,還想拉人進去,隻要拉人還能繼續賺錢,賺到的錢可以選擇拿出來還是繼續存著,如果再拿,就隻能全部拿光,以後都不能繼續進行這個投資項目了。
一聽就是欲擒故縱。
可大姨深信不疑。
她覺得她能掌控一切,隻是,容易上當的人都上鉤了,剩下的人想拉進去,難度變得很大,不熟的人,誰肯聽她的勸。
“一個沒學曆的人,讓人加入一個外國的投資項目,稍微動點腦子想想就知道是天方夜譚了,騙的就是這麽沒文化的人。”老媽是又氣又無奈。
她猜想,要不是她總是打電話過去叮囑外婆不能聽大姨的花言巧語軟磨硬泡,外婆肯定心動或是心軟要投錢進去。
最後,拿不回錢,關係鬧僵,追著大姨要錢。
大姨的眼神很憂鬱,五樓上,媽媽和外婆上廁所,大姨沒有和我搭話。
我想,大姨似乎知道。
但她想回本。
回到家。
將近九點了。
我和媽媽又騎電動車出去,我問媽媽要不要吃栗子,媽媽覺得是奶奶來過,給了我錢,我才會大方地請她吃東西。
沉默。
我去買了奶茶。
回家,扯下了車庫門上垂著的髒東西,蜘蛛還窩在角落裏。
我猶豫要不要走出家門。
媽媽肚子脹氣,和我說上班的事。
“你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我快樂,她還是不快樂嗎?
“別人家都在上班,我以為你自己能想通的。”
“誰誰誰沒讀書也在上班,你妹妹,還有妹妹老公的姐姐紅紅,雖然沒結婚但有工作,就算這樣,你大姨還是說,以後老了有得苦。”
那又怎麽樣。
別人的話幹嘛要這麽在意。
“你不用覺得你沒用,那些活又不難,坐在辦公室裏都不願意,你看你表弟多辛苦,他還說做到過年,又不是大城市,大專文憑就能找到很多工作,你看別人,在大城市裏,又要交房租又要上班,還不是照樣在生活,你這樣已經夠幸福了。”
媽媽覺得我自卑,覺得,我覺得我不如別人嗎?
不。
自卑的同時,我也自戀,我覺得自己比別人,很多的別人都厲害。
他們去大城市是因為他們有去大城市的夢想。
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生活。
而我選擇的是畫。
我想成為畫家。
這條路走的人不多,所以就是錯的嗎?隔三差五就會有打擊,更堅定了我走這條路的決心,因為我不服輸。
我有夢想。
我會為了夢想而努力。
“你睡到將近2點起來,什麽也不做。”
但自始至終,從未相信這點的人是媽媽,而不是我,所以我懷疑我自己是否真的比別人厲害。
我喜歡在晚上12點之後開始我的主業,在6點入睡,其實休息的時候和大家的差不多。
我擔心被媽媽發現我每天這麽晚睡,但我又希望她早就發現了。
這樣,她的不說就是關心我。
因為隻要她一說,我就會明白我是多想了。
“珊珊才叫可憐,生的兒子被亮亮媽動不動教訓,她自己也一樣,已經被亮亮這個兒子弄得瘋掉了,對外摳門,結果全敗在兒子手裏了。”
“醫保要不要買?不然,你生病了怎麽辦?現在看病是看不起的。”
現在不會,以後誰說得準。
養老金每年都在漲,可也可以不漲,疫情過後還是加了。
沉默過後,我洗頭,她睡覺。
一天又過去了。
我的答案,媽媽是嫉妒我。
就像我嫉妒妹妹的兒子,一出生什麽都有,被寵壞了。
如果我結婚,那我也會嫉妒我的孩子,我會教訓他,我小時候什麽也沒有,你整天就想要這個想要那個的,一點也不乖。
一切,將會重演。
隻是那時候的我就成了如今的媽媽。
“養孩子太難了。”
但所有的孩子都一個樣,那大家不過是流水線上生產的產品,不同的是,大家心靈一樣,而外表不一樣。
那麽,醜的人就更沒人愛了。
陌生人的虛假客氣被說成是好,大姨侄子的媽媽,亮亮媽媽就是這樣,動不動給別人一點小恩惠,別人都說她好。
實際上呢,珊珊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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