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有手機,還有冬陽的qq號,冬陽轉走之後,班上有同學詢問冬陽的聯係方式,小玲就在我的身邊,看了眼手機,很快把qq號報了出來。
我記下了,在心裏很快讀了一遍。
我怕我會忘記,想要拿筆記下來,可又笑自己,光是記下來又有什麽用?記一輩子嗎?
放學後,我會去加這個qq號嗎?
十有八九不會。
因為,不敢。
就算鼓起勇氣加了,又該說些什麽?
我坐在位子上,看著同學們一個個舍不得冬陽離開班級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一點好笑,笑他們也笑自己。
以前沒有好好和他說上幾句話。
其實,除了學校,在大街上,我也遇見過他一次。
依舊是什麽也沒說。
那次是我和妹妹一起在小學附近散步,順便買些零食吃,一路上笑得很開心,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他和他的媽媽。
因為有妹妹在身邊,我可以放心大膽地看著他,很少有人認得出我和妹妹,雖然我覺得我們兩個很好辨認,就像菲兒說的一樣,一個胖些,一些瘦些,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他的媽媽就在他的旁邊,經過我們的身邊時,也許怕被詢問,他的眼睛是看著地上的,而我光明正大的偷看,也僅限於在遠處,走近了就睜著眼睛看向遠處。
等他們走遠了。
我才敢回頭再看一眼,確認一遍後告訴妹妹,剛才走過的那個人是和我一個班的。
他湊巧也在往後看,他身邊的媽媽就開口問他在看什麽。
“沒什麽。”
他的神色不像在學校裏那麽自然。
可還是充滿了朝氣。
我也沒在看什麽,就是看到了讓自己感到開心的人就迫不及待想要說出來,我問妹妹覺得他好不好看。
我說,當初老師開玩笑說要讓我們班最帥的男生站起來回答問題,大家都起哄說是小傑,但我覺得他才是最帥的。
妹妹回頭去看,已經看不到正麵了,回頭道:“你不早說,我剛才都沒看清楚。”
“下一次,你放學後來我教室找我,你就能看到了。”我希望的是妹妹能來等我一回。
每次都是我聽到下課鈴響,就急匆匆地跑下樓去找她,偶爾也希望她能上樓來等我一次。
這樣,我就可以慢悠悠地整理起書包,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下走向妹妹的身邊。
隻是,妹妹不喜歡被那麽多人盯著,再一次拒絕掉了。
“不要,就是不要。”
“為什麽?”
“我們老師總是拖堂,你們老師不是每次最後一節課都會按時放的嗎?”
這倒是,有時候卷子沒講完,留了一題就索性留著下節課講,這是老師知道我們的心思早就不在題目上了,講了也白講,話雖如此,可同樣的題目,差不多的題目,老師還是講了一遍又一遍。
就像當初通知大家可以領貧困生補助的時候,一堆沒有禮貌的男生在那無緣無故笑出聲。
第一次問,有誰需要可以去辦公室找老師詢問,一個人也沒去。
老師有班上學生的各種資料,假期中還家訪過幾戶人家,對學生們的家庭情況也大概有所了解,知道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好麵子的時候,明明需要這份補助也不會直說。
幾天後。
再一次提起這件事。
“你們都不要那就是浪費了,每個班都有名額的,我這裏有表格,下了課感興趣的可以過來拿,填了之後,我幫你們交上去,萬一過了每個學期每個月都能拿到補助,不要白不要,要是你們都不要,那我就送給別的班了。”
這麽一說,大家都心動了,說是說貧困生補助,原來不是家裏窮才能拿到的。
“還要看成績的,你們這些成績墊底的就不要來了,交了上去也不會通過的。”老師使出了激將法。
這讓那些吵鬧的差生一下課就去找老師要表格,非要試一試看能不能拿到。
我想了想,我們家有我和妹妹,開銷是別人家的兩倍,平日裏吃的也比不過別人家的獨生子女,算是窮人家,而且要看成績的話,我應該沒問題,我也想去拿張表格試一試。
下了課,大家都去辦公室看熱鬧了。
我跟著去了。
菲兒看到我過去,訝異地問我:“軒文,你怎麽也來了?”
也許,在別人眼裏,我一點也不像窮人家的孩子,多虧了媽媽,我的衣服都是過得去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了。
明明過得很好,卻還要惦記著這種貧困生才能拿到的補助。
“我跟過來看看。”我變得心虛起來。
菲兒道:“有什麽好看的。”看向別處埋怨起來,“一群湊熱鬧的人,你們想拿也拿不到,你們有貧困家庭證明嗎?要有那個本子才行。”
別人問菲兒有沒有。
菲兒直接掏出來,說早就準備好了。
她一點也不擔心別人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就像她從不隱瞞她家裏的爸爸,還有媽媽對她做的那些事。
她說,她以後不會贍養他們的,因為上學的錢也不是他們出的。
看熱鬧的人都退了出去,我跟著出去,看到冬陽也留了下來,在和菲兒說著話,他的手中沒有東西,有人在喊他別看熱鬧快點出來。
他抬起頭,看過來,愣了一下,露出笑道:“我家裏一個舅舅有,我問下老師看行不行。”
菲兒問:“你舅舅怎麽了?”
冬陽看回去繼續說:“他的腿摔傷了,一直癱瘓在床,沒辦法出去工作。”
“噢。”
原來,是這樣嗎?
為什麽我覺得他也心虛了,是在撒謊呢?
很快又到了領貧困生補助的時候。
這回,隻有菲兒一個人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記得上一次是她和冬陽一起出來的,我路過正好看到。
冬陽低著頭在和菲兒說著話,菲兒似乎看到了我也沒有和我打招呼。
我也裝作沒有看到他們去了別處。
擦肩而過後,繼續做著,自以為是的傻事。
他的沉默不語,是因為見到了喜歡的人而不敢開口,還是因為別的,如我一般的自卑。
換座位後。
我和小明成了新的同桌。
課間。
不知何時起,將用過的單麵膠滾成一個球的習慣再次風靡起來,他們是看到有人這麽做覺得好玩才特意買了單麵膠滾成球,用都沒有用就這麽做,上麵沒有粘著連同錯字一起撕下來的紙,想要滾成一顆大球需要耗費更多的單麵膠。
但這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問題。
畢竟,單麵膠很便宜。
可是,有些東西就算花錢也買不到,要是壞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小學時,我就害怕有人玩彈弓,皮筋,牙簽這些東西,萬一傷到眼睛,有錢也不一定能治好。
能治,也不一定能恢複如初。
那麽皮幹什麽,純粹是欠抽,抽了還這麽皮,那就是抽得不夠用力,或是沒有讓他自己也嚐嚐這種被無故波及到的滋味。
我老老實實坐在位子上寫作業,厭煩極了身旁吵鬧的聲音,但隻要他們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出聲去製止。
我隻想,獨善其身。
他們愛玩就玩吧,如果能和妹妹在一個班,或許我也會一下課就圍著妹妹轉,隻要別碰到我的桌子。
偏偏,他們這麽喜歡圍著我身邊這個好學生小明。
他的作業才剛寫,就有人過來要借。
又是這個胖子差生。
幾次三番地來借作業,抄完了都不記得及時還,還總喜歡把書弄皺弄破,要我是小明,早就不願意借了,可是,可能男生沒那麽斤斤計較,又或是別的原因,小明還是願意借作業給他們抄。
差生等得無聊,在一旁玩起了他剛做好的球,丟在課桌上能發出咚咚的聲響,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但我還能忍,小明出聲說他的不是,讓他想抄作業就去別的地方玩,他走開了,可沒一會就把球扔了過來,砸到了我眼鏡邊貼近眼睛的地方。
眼角有些痛,眼睛一下子無法睜開,有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
該死。
我好想發脾氣撿起這個球,照著這個差生的腦袋就砸下去。
可我賠不起。
我家裏隻有一百塊,為了賠學校裏的桌子而準備的,我的課桌不是我的,而是這個差生的,被他弄壞後就趁早上換了去,每次我換了回來,他總會偷偷換回去。
當初笑話需要領貧困生補助的時候,他不是帶頭的那個嗎?
怎麽,連一百塊也賠不起?
一個班,有三個補助的名額。
我隻知道有菲兒和冬陽,另外一個人一直不知道,老師也從未提起過。
如果真是他,那他還真是討厭透頂。
我用著壞掉的桌子,每天都提心吊膽要賠錢,又想著老師來問我桌子的事,我就可以趕快把實情說出。
可惜,老師說弄壞了桌子要賠錢也隻是嚇唬嚇唬班上不聽話的同學。
雖然學期末真的有人來檢查桌椅的使用情況,但有一些小剮小蹭都說沒事,不用賠錢,等開學了就送新的過來。
可現在離學期末還有一段時間。
我一直焦慮不安。
偏偏又遇上這樣的事。
我真的要生氣了。
球滾在了桌上,我睜開眼想要動手去拿的那一刻,有人已經搶先拿走了。
差生在一旁低聲道:“明哥,還給我。”
小明拿在手裏沒有給,我趴在桌上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傷心難過地去哭,眼角邊的這滴淚是被打出來的,而我隻想笑。
他知道他做錯事了,所以他說話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心虛,可他就是不肯先道歉。
這個時候,我期待一個英雄的出現。
但幫著我的永遠是女生。
小明沒有說一句話,好像在生氣,等差生走到他跟前再次討要的時候,他給了出去。
菲兒看不下去,過來幫我說話,詢問我是否有事。
而差生隻會彎著腰,把頭湊過來,從下往上地觀察我到底有沒有哭,看我沒在哭就和菲兒說:“她沒哭。”
“沒哭就沒事了?”菲兒大聲嗬斥著。
我的心裏一下子舒服多了。
菲兒過來問我有沒有事。
我還說不出話,擦幹淨眼角邊的一點點淚水,搖了搖頭。
如果……
沒有什麽如果。
www.biqiuge8./book/54364/654329517.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qiuge8.。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biqiuge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