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學校家裏
小紅的個子不高,坐在第二排,戴著一副和我差不多的眼鏡。
她的度數一點也不高,一百多度,不戴眼鏡也能看清黑板。
換座位前,她主動和我打招呼說的。
“你的眼鏡挺好看的,你是近視眼,我也是近視眼,我一百多度了。”然後,她問我,“你的近視度數是多少?”
“三百多度。”
“啊,你有三百多度了。”她很驚訝,“從小學開始戴眼鏡應該不會這麽高,我今年一隻眼睛漲了25度,另一隻沒有變。”
她摘下眼鏡,指了指漲了度數的眼睛:“就這隻。”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從小學開始就戴眼鏡了,戴久了都有印子了。”
嗯,不用細看就能看到,眼睛就像是沒睡醒一樣,往裏凹陷。
她問我:“你摘下來也有印子嗎?”
我動手摘下眼鏡,她湊過來看,笑著說了句:“還好,你的看不出來。”
但細看還是會看出來。
老媽說讓我少戴,不然以後長得太難看沒人願意娶,不娶就不娶,誰稀罕這種人娶,還說,不看書的時候就把眼鏡摘下來,看看外麵的綠葉。
有用嗎?
有用我也不會去聽,近視的度數遲早會變高。
我坐得遠,摘了眼鏡看黑板上的字都是虛的,一片白茫茫的字,眯起眼睛依稀可以看清其中幾個而已。
三百多度的視力,那也是過去測的時候,現在一定有五六百度了吧。
照這個速度下去,讀高中的我可能要有一千度的近視。
高度近視要戴厚厚的鏡片,難看死了。
我不想再去測視力,不想去眼鏡店裏配合適我現在近視度數的眼鏡,也不喜歡體檢時的測視力。
反正摘了眼鏡,除了視力表上的第一個字看得最清楚,剩下的第二排第三排都快要看不清了,完全是憑著印象指出來的。
如果可以,我想說,不要測了,直接寫0.1就行了。
離瞎隻有一步之遙的視力。
全班,隻有我一個。
別人戴眼鏡,度數多的是一兩百度,甚至還有幾十度的。
聽別人討論到這,驚得我下巴都要掉了,幾十度的近視那和不近視的人也沒多大區別,有必要戴眼鏡嗎?
還是家裏父母重視,還有錢。
我就算想要換副度數高點的眼鏡,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提出來之後,不管最後他們決定是買還是不買,都會先把我罵一頓。
我明白,所以我不說。
我想讓他們知道忽視孩子的後果,光用嘴巴關心沒有任何作用,一切還是要靠做的,不然孩子長大了也是如此。
他們生病了,我就說:“你平時要多鍛煉啊,不鍛煉才會生病的,有時間就多去鍛煉鍛煉。”
他們不寒心嗎?
那他們怎麽就不知道,現在的我一聽他們說的話就覺得都是在怪我,這能怪我嗎?近視眼這種東西,有些人天天打電腦玩遊戲都不會有,有些人保護得再好還是會有。
我近視眼就是看電視看的,那從來不看電視的人就不會得近視眼了嗎?
說了又說是狡辯。
哼。
身體裏的這些細胞啊基因誰說得清楚。
反正和遺傳有關。
懷著賭氣的成分我坐得離電視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甚至當著在拖地的老媽麵前還這麽做,既然他們說我是看電視得的近視眼,那我就順他們的心如他們的意,看電視把眼睛看瞎。
家裏有玩具,我也可以玩玩具啊。
幾塊零散的積木反反複複玩了好幾回,小時候一塊錢買的泡泡套圈機也總是拿出來玩,這些已經開發不了我的智力和動手能力了。
我需要新的玩具。
早就需要了,一直沒有買而已,到了初中,他們就以為我們已經不需要了,已經不用買了,玩具是小孩子玩的。
我需要,我想玩。
我是小孩子的時候沒有玩過多少,一樣玩具就陪了我整個童年才會讓我這樣眷戀,長大了一點,再去找出來玩不是故意弄開來。
是重溫舊夢。
想著自己還是有玩具的,隻是不多罷了,省下來的錢父母全用在了我們的吃穿用度上,回首過去會有傷感也會有感激。
遺憾就像是一個坑,需要慢慢填滿。
但父母給我挖了一個新的坑。
在成為初中生的這個年紀,我們應該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學習上,當然也可以玩,前提是有本事考到年級第一,那就隨便我怎麽玩,父母還是寬容的。
“我不用你考到年級第一,我隻要你好好學習,你看人家考第一的都不像你們這樣整天看電視。”
那考第一的人要是像我們一樣整天看電視,還是考了年級第一,能說明什麽?努力沒有用?隻能說她有讀書的天分。
這樣的人多了去了。
為什麽非要和他們去比,就不能和那些努了力但是成績還是不理想的人比?
知足不好嗎?
我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上了初中就已經養成先做完作業再看電視的習慣,隻為了能在看電視的時候不必牽掛作業的事,可以看得盡興。
好好學習,說得簡單,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個目標,設定一個既定的獎勵更能激勵我的鬥誌,不過到時候恐怕他們又要出爾反爾。
早就習慣了。
如果不讓看電視,那做作業這事就可以推遲,推遲到等他們搓麻將回來,當著他們的麵寫。
這是周一到周五的日常,周六的日常就是早起看電視。
睡懶覺會被罵,那就起來看電視。
不讓看,偏要看。
“你們兩個的眼睛遲早要瞎掉,讓開,坐在這我還怎麽拖地,給我坐到後麵去。”老媽用拖把清理著狹小的過道。
瓷磚地麵一下子變得濕漉漉,她拖地從來不把拖把擰幹,好幾次都害我差點摔了。
妹妹不和老媽爭吵,乖乖往後坐了一點,電視機的前麵就是老爸老媽的床,隻能坐在床邊上,要不然就是坐地上了。
不管坐哪邊,看電視都不是正對著看,都不能看得盡興。
我埋怨著站起來,腳下一滑,小聲道:“大早上的拖什麽地。”
老媽聽到後大發雷霆,豎著拖把站直身體,吼道:“我早上不拖,什麽時候拖?”
晚上拖啊,不去搓麻將不就有時間了,棋牌室轉給別人後,老媽手裏有了點錢,還有了空閑時間便做起了孝順女兒,帶著外婆一起去隔壁市裏玩兩天。
這件事本來沒什麽問題。
但時間,是在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