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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是我

  “賠,賠你個大頭鬼啊。”我隨手撕了草稿本上的半片紙,轉身扔給他,“就這麽點,愛要不要。”


  他拿起來先抱怨:“就這麽點,擦屁股都會沾到手。”不管旁邊的笑聲,又遞給我,眼裏的神色像是一個渴望收到禮物的孩子,“那你寫一下新的qq號。”


  “那個號不是我的。”我如實說,儼然一副大人模樣。


  他馬上問我:“那你的號呢?是多少,該不會是背不出來吧,你連自己號都背不出來?我不信,寫寫。”把筆往我麵前遞,“隨便動手寫寫。”


  隨便?這怎麽隨便?


  九位號組成一個qq,雙胞胎的組成部分,自然是雙胞胎,不分你我。


  “我沒號。”我盯著他解釋,“我們玩一個號。”


  他愣在那邊,遲疑一會自作聰明地說:“那個被盜的號是你的?要不要我找人幫你弄回來。”


  “不用了。”我不去刻意想起那件事便能淡忘,一旦想起,就會聯想到關於那個號的很多事,哪怕沒有那個號,記憶在腦中是不會消失的。


  有些事,想要記起,不想要記起的時候,可能都會記起,痛苦隨之而來。


  “那我怎麽辦?”死魚自說自話。


  “啊。”我一臉嫌棄道,“我們又不在qq上聊什麽天,也不一起玩遊戲。”沒必要加好友,反正上了學除了周末都能見到。


  “加什麽好友。”我們難道不算是好友嗎?

  這話,我是認真的。


  學習委員捂嘴偷笑,聲音比一般女生要沉穩厚實,勸著在看死魚的我:“眼神這麽含情脈脈的,你就告訴他,到時候周末一起約出去玩。”


  死魚看著學習委員,一言不合去拿她的新書,我看著學習委員,急著想要辯解又怕越描越黑就直接忽視了那四個字,麵上裝得平靜去回答:“周末不出去玩。”


  學習委員點頭,轉頭間變了臉嗬斥道:“給我放下。”


  死魚聽話放下,看了我一眼,拿起手上的紙甩了甩,放桌上準備寫點什麽。


  “你在寫什麽?”我已經猜到了,他要把他的qq號寫給我,這麽一片紙,給我也不知道丟哪了。


  他擋著不讓我看,我偏要看,臉已經紅了也要看,有什麽好心虛好躲避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他側過身裝模作樣寫著:“想看?就把號告訴我。”


  “不是我的號。”我不是都說過了,不長記性,剛說的就忘了。


  他停下筆,一個字沒寫還想騙我,把紙卷起來攥在手裏放我麵前顯擺:“要不要看,要不要看?”


  “不要。”我轉頭。


  “喂,死蚊子,等等。”他又拉我胳膊,脫臼了怎麽辦?

  我惱怒地看著他,不耐煩地聽他說完。


  “你去和你妹妹說一下,讓她加一下我。”死魚哀求著,一個男的居然撒嬌,“說一下嘛,加一下我,多一個不多。”

  “少一個不少。”我不覺得妹妹會答應,她嫌棄死魚這樣吵吵鬧鬧的男孩子。


  不過,那是1-3年級那會,死魚喜歡撩手撩腳的,有一次竟然敢碰我妹妹,我就從那時起對他窮追不舍。


  妹妹擔心我,讓我別追,怕我在剛拖完地的走廊上摔倒,等到課間,一人守一個門,讓他這個愛上廁所的家夥隻能憋著,不想被憋壞那就隻能在出門前被我們打。


  死魚選擇了看上去羸弱不堪的妹妹。


  實際上,她打人挺疼的,對此,我深有體會,妹妹打回去之後,氣就消了。


  可我的氣還是沒消。


  他說兩清就兩清?要是真想兩清,在我們不去理會他的時候,為什麽還要在我出教室門的時候,經過我的身邊拍我的頭。


  很痛,好不好?


  上課鈴響了,我在後門堵著,他走前門,我也走前門。


  一個在教室外,一個在教室內,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拉鋸戰。


  不過。


  沒有成為同桌之前,很難捉到他,但成為同桌之後,他就插翅難逃了。


  我可以坐在座位上等他回來,再好好教訓。


  現在,他在我後麵。


  出於同學情誼,我好心提醒他:“你要加我妹妹的qq,自己和她說去。”


  “我。”他高聲反駁,說不下去低頭埋怨道,“你去幫我說麽,死蚊子。”


  “不說。”我一口回絕。


  他還來:“說麽,又不會掉塊肉。”


  “不說也不會。”我的腦子裏已經能想到麵對妹妹提起死魚的景象了,根本開不了這個口,不知道從何說起,怎麽說都好像有點奇怪。


  那他自己去說呢?估計已經沒有這個膽量了,越長大,越膽小。


  我不是膽小,而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就好像是硬要把兩個不熟悉的人湊合在一起。


  不熟悉。


  靈光一現,我明白了什麽,恍惚間又聽到死魚這麽說:“我和你妹妹又不熟。”


  不熟。


  是啊,他們不熟。


  我卻一直以為死魚和我妹妹也是熟悉的。


  我,妹妹,我一直把我們兩個當做一個整體,不懂的事,有一個懂了,說給另外一個聽,很快就能弄懂。


  不管多難的題,總能在說第二遍的時候開竅。


  因為妹妹不許我說第三遍。


  不會的也就不會了。


  如果我們互相討論學習,而不是吃什麽,成績都會顯著提高。


  但我們在放學後,除了交流必要的作業,不談學習,隻談別的,有太多可以談的東西,為什麽非要挑讓我們厭煩頭疼的呢?

  好了之後,隻會要求你更好。

  名次上去了不能掉下來,隻能一次比一次好,那第一名如果次次是第一名,家長還會覺得你是在進步嗎?

  保持第一名,是要承受很多壓力的。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家長眼裏就是這樣,所以當第一名降到了第二名,這就是錯,而這種錯是不容許的。


  數學老師就是這樣嚴格要求她的兒子。


  不過,他確實是聰明,還肯努力。


  高中去了市裏的重點高中,大學也如願以償,上了一所名校。


  那是天之驕子,滿腦子都是有關學習的事,不像我們這些混日子的,一會想這個,一會想那個,萬變不離其宗的,是吃什麽。


  妹妹喜歡吃什麽,我知道,基本上很多東西都是我們共同喜歡的,至於別人喜歡吃什麽,就連死魚,我也不是很清楚。


  雞腿,大家都愛吃。


  一周就盼什麽時候吃雞腿。


  至於別的。


  自從他被妹妹爆發的狠勁嚇到,似乎是知道女生不好惹,一下子收斂很多,可身體裏的多動基因讓他管不住手和嘴。


  惹哭女生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所以,他不能去找班上容易掉眼淚的女生。


  比如那個曾和我當過半年同桌的女生,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說話很有條理,聲音很動聽,換了新的男同桌便忍受不了那人的聒噪,哭著在上課時向老師告狀:“老師,他一直煩我,說我是天才,天天被人踩,還說我是天使。”


  天使,帶白色翅膀的,數碼寶貝裏的天使獸,進化,還有,天女獸,進化,最喜歡這兩個了,因為厲害。


  這能被那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長相又賊眉鼠眼的人說成什麽?

  “他。”女同學哽咽道,“他說我是天使,天天要拉屎。”


  全班哄笑,老師嗬斥後,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批評那個男生。


  說再有下次,直接請家長帶回去。


  活該。


  他那根本不叫賊眉鼠眼,叫猥瑣,果寶特攻裏的甘蔗賊眉鼠眼多可愛啊,是個弱智。


  死魚竟然還敢在下課後學他:“死蚊子,你是天才,天天被人踩,你還是我的天使。”笑了下咧開嘴,“天天要拉屎。”歪頭盯著我看,我都不想理他,他還要一直看,“哎,你怎麽不哭啊,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上課鈴聲響了。


  我坐在位子上沒有任何動作,左邊有人,右邊也有人,妹妹無精打采,死魚一直翻著一雙死魚眼看上去沒什麽活力,他們有相似的地方,可他們並不熟識。


  哪怕我熟悉他們。


  原來。


  我是我,妹妹是妹妹。


  現在我在中間,我的左邊,右邊,都是我熟悉的人。


  那有一天,妹妹的右邊多出了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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