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爾爾 下
地位上的不對等,造就了喜怒哀樂全憑別人的心情。
這也是為什麽顧文生在沒有和這些人平等對話的資格前,並不想和這些大人物有交集的原因。
他忙著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謝王爺抬愛,不過家父新喪,子曰: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
說到這裏,顧文生的聲音頓了一下,又道:“好男兒當科舉為官,報效朝廷,隨家父之誌,王爺美意,草民隻能心領了.……”
不存在滿意和不滿意的說法,顧文生以要守孝三年和參加科舉為由婉拒。
這個理由,就算豐西王不滿,但是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哼.……
豐西王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個時候,又聽豐西王身後的朱隱冷笑著說道:“顧公子好誌向,王爺這裏的官小,顧公子看不上眼,如此,朱某就預祝顧公子金榜題名了哦.……”
朱隱將官小和看不上眼幾個字咬得及重,很明顯,朱隱可不想顧文生就這麽糊弄過去,反正讓顧文生在豐西王這裏落下個不好印象,就是個順手的事情。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不等顧文生恨惱,靖陽公主已是神色威嚴。
房間裏的氣氛再一次變得凝重了起來。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嘎吱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顧文生還沒搞明白什麽情況,便見一個婦人進了房間。
婦人四十來歲,好像很急切,進了房間,也沒見禮,就見她神態急切的衝豐西王說道:“王爺王爺,弄錯了,弄錯了,您要給官,也應該給我家文茂,我家文茂文采出眾,滿腹才學,可比顧文生聰明能幹多了…”
房間裏的人全都一臉懵逼,視線交匯,全都沒弄明白這個婦人出現在這裏是什麽情況。
婦人頗為激動的說了好多話,到後來好像也反應過來她這樣很失禮,又見她深呼吸了幾口氣,自我介紹道:“民婦顧姚氏,乃顧頤達的大嫂,王爺,你聽民婦給你說,顧文生害死了我二弟,已經被我們顧家給逐出了家門,和咱們顧家再沒有半點關係,你念在二弟的關係上,要照顧咱們顧家,也應該許官給我家文茂,而不是顧文生…”
說到顧文生三個字的時候,婦人明顯是咬牙切齒,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估計都直接破口大罵了。
顧姚氏將話說完,然後便站在一邊滿含期待的等著豐西王說話,她的視線看向顧文生的時候,還明顯帶著幾分得意很不屑。
顧文生其實從顧姚氏一進門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隻是他一時間還沒弄明白顧姚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聽顧姚氏這一番話下來,顧文生差點被顧姚氏的愚蠢給氣笑了。
感情顧姚氏以為自己是因為顧頤達的關係才混得豐西王許官。
反正顧家也沒拿他顧文生當顧家的人,他也就懶得說話,安安靜靜的看戲就好。
一時間,房間裏誰也沒說話。
顧姚氏臉上的得意沒保持到三個呼吸的時間,忽然,嘭…的一聲巨響突兀的在房間裏響起,然後就聽豐西王陰沉的聲音說道:“是誰讓你進來的?你可知衝撞了本王是何罪?”
像豐西王這樣的人物,出行都有護衛,顧姚氏這麽一個婦人居然成功的出現在了房間裏,這本來就不正常。
衝撞王爺?
事情好像和預料的相差太大。
顧家從昨天開過緊急會議之後就不停的拜訪了好多權貴,伏龍山之行,顧文生能活著回來,在顧家人看來,都是因為顧文生沾了顧頤達的光。
說句實話,這一次顧姚氏能混進來,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的,好巧不巧,顧姚氏走到門口,正好聽見豐西王正在許官,這就讓顧姚氏急得不行了。
不多時,守在外麵的護衛被叫了進來,豐西王怒道:“給我拿下,查,給我徹徹底底的查,這件事情不給我合理的解釋,今天當值的人全部死罪…”
說完,豐西王直接拂袖而起,大步出了房間。
很顯然豐西王對顧文生是不屑一顧的,經顧姚氏這一鬧,他就更沒心思呆下去了。
顧姚氏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直到豐西王的一個護衛上前,一腳將她踢跪下,然後又抓著她的頭發拖著就外門外走的時候,顧姚氏才瞬間醒悟過來,嚇得魂不附體,驚叫都忘記了,不明液體流了一地。
好好的一個飯局,被弄成了這樣,蕭布英和靖陽公主都是一臉的尷尬。
見豐西王離開,顧文生和靖陽公主二人閑聊了幾句,也起身告辭。
從樓上下來,大廳裏的人明顯也是被剛才的事情驚擾得不清,顧文生在角落裏尋了個位置坐下,巧兒便憋著嘴過來說:“姑爺,有人找你…”
沒等顧文生問是誰要找自己,他便淡淡的笑了起來,衝巧兒身後的揮了揮手:“香姐,這裏…”
李臻香款款走來,也不管巧兒充滿了敵視的眼神,在顧文生旁邊坐下:“顧公子,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裏?”
顧文生沒想到李臻香竟然是來給自己告別的。
李臻香道:“去京城啊,做我這一行的,當然是要去京城才有出路,之前從聚仙閣出來就打算去京城的,可是又想看看你和孫家的這場恩怨是個什麽結果…”
說著,李臻香用她那雙充滿了狐媚的眼睛盯著顧文生,笑嘻嘻的又說:“之前就猜到了你會贏,隻是沒想到你竟然贏得這麽徹底而已…”
“這話怎麽說?”
顧文生看著她:“要走也不用走的那麽急嘛,我還欠你的錢呢,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香姐…”
這是內心話,不僅僅是一開始的說書,還有後麵的一千貫,不管怎麽說,顧文生是真心感謝李臻香的。
李臻香道:“感覺啊,特別是像我這麽漂亮的女人,感覺最是靈驗了,說實話,從看見你的第一眼,你給我的感覺就不一樣…”
“這樣啊…”
顧文生笑了:“既然香姐這麽看好我,我也看好香姐的能力,香姐要去京城開青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入股呢?”
“入股何意?”
恩,一不小心,就說了個超越這個時代的詞匯了。
顧文生頓了一下:“就是合夥的意思…”
……
顧文生和李臻香閑聊暫且不提,再說下午的時候靖陽公主直接找到了豐西王的住處,屏退了左右,靖陽公主頓時就發飆了:“童九平,你搞什麽,我和你姐夫好不容易給你引薦一個年輕才俊,有你這麽敷衍的嗎?”
“年輕才俊?我看也不過爾爾…”
豐西王當著他這個親姐姐還是有幾分克製的,惱火道:“這一趟靈州算是白跑了,本以為抄孫家會有不少油水,沒曾想竟是個空殼子,那個顧文生分明就是乳臭未幹的毛孩子,沒皇姐你說的那麽玄乎,我的王府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