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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無話可說

  夙薇涼聳了聳肩,這些天席止君都在加強陣法,想來是白忙活了。


  “咱們走的時候,司徒家兩兄弟正在惡鬥,夙薇涼,你覺得他倆誰死誰傷?”


  夙薇涼道:“依我看,他倆暫時沒有死傷。”


  席止君聽了不再說話,隻是轉了身,背對著夙薇涼,看著遠方的山脈。


  傾色已經整理好了東西,背了個包袱走出門來 ,問道:“往哪裏走?”


  席止君道:“往西。”


  接著一行三人便離開了這片森林,喬裝進了城,買了三匹馬,向西而去。南邊是林靖國,但隔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很遠。


  夙薇涼三人雖然全速度趕路,但等到達林靖平門城時,已經又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了。這不禁讓夙薇涼想起現代社會的交通工具了,就這點兒路程……唉!


  等到了平門城,夙薇涼才真正見識到席止君的真正實力,他手下傭兵五萬,而且是林靖精兵,隱藏於平民當中,此時被他公然聚集了起來。


  林靖國在北其國的西麵,年年要向北其進貢。雖然兩國之間已經多年沒有戰事,但表麵上的平靜並不代表沒有暗流洶湧。


  各國的細作,滲透與反滲透,在看不見的層麵上一進打得火熱。


  席止君一身戎裝,臉上帶著半個麵具,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一片霧氣當中,讓人看不真切——內力高深莫測。


  夙薇涼與傾色都換了男裝,皆是一身勁裝,傾色的內力已經恢複,臉上一片肅穆。


  兩人站在席止君身後,憑他點兵。


  林靖八十三年,席家遺子席止君紮營於林靖邊靖城平門城內,操練兵力。


  同年夏天,北其國楚帥楚合浩,帶兵西下,駐紮於北費城,與平門城相隔一北望城,遙遙相望。宣告著一場戰事即將爆發。


  席止君雖然一直在練兵,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動作。而楚合浩嚴陣以待了一陣,見對方並沒有太大的動作,也根本沒有攻城的打算,便漸漸地坐不住了,放鬆了些許警惕。


  楚合浩這邊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卻忽然傳來南麵邊關告急的消息,南麵與浮雲國接壤,但這浮雲國一向都好和平,忽然發兵是為什麽?之前也沒有任何跡象說要發兵。


  不單是楚合浩覺得納悶,就連皇宮裏的司徒珞塵也覺得蹊蹺。


  看著那加急戰報,司徒珞塵麵色鐵輕,坐在椅子上半日都沒開口說話。


  楚合悅一邊給他斟茶,一邊輕聲道:“皇上,莫將軍不是還沒有回來嗎?正好可以上他去支援,雖然他手上兵力不多,但也可以幫一下付毅將軍。”


  “莫開在調查越神堂的事。”


  楚合悅將茶杯遞上來,頓了頓道:“那越神堂的事還需要查嗎?應該就是恒王的部下。”


  司徒珞塵凝聲道:“越神堂的力量不可小視。”


  “不就是江湖組織,能有何作為?”


  “越神堂把江湖上所有的殺手組織都招攬了去,又有很多土匪寨,都凶悍異常,很棘手。越神堂若真的是靖恒所創,朕很是擔憂。”司徒珞塵敲了敲桌麵,表情有些疲憊。


  楚合悅聞言怔了一下,又找不出話來安慰,隻好跟著歎了口氣。司徒珞塵沉思了一陣,見楚合悅低頭不語,心裏猶如有那銀針在紮一般,忍不住開口問道:“合悅,你還記得咱們初次認識的時候嗎?”


  “初次?”楚合悅想了想,笑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多年了吧?”


  “是的,那個時候,你才六歲。穿得花花綠綠的,很可愛。”司徒珞塵不由得笑起來,接著又道,“如果一直像那個時候多好,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楚合悅走上前,在司徒珞塵身邊坐下,接著便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輕聲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一切都是美好的。”


  司徒珞塵微微一笑,伸手攬住楚合悅的肩,接著便輕聲道:“我怎麽會忘記,人都是會變的呢?或者還是一開始就是假像呢?”


  楚合悅皺眉問道:“皇上是在感歎恒王嗎?”


  見司徒珞塵沉默無語,楚合悅便道:“皇上不用憂心,他既然對你不仁,也別怪你不義了。這曆史也隻會為成功人士改寫,您是一國之君,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以江山社稷為重,百姓心裏都跟明鏡兒一樣呢。”


  司徒珞塵道:“合悅,你可知朕為何要封你為後嗎?”


  楚合悅聽到這裏,才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不由得從司徒珞塵懷裏抬起頭來道:“皇上?”


  “朕從小就立誌要娶你,咱們小時候一塊兒玩,最是知根知低兒的。帝王家無情,想要找一個信任的人何其不容易,朕喜歡你,又不放心別的人……朕對你的心始終如一……”說到這裏,司徒珞塵轉過頭看著楚合悅,一字一頓地問道,“合悅,你對朕也是這樣嗎?”


  楚合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便牽動嘴角笑道:“皇上您說的什麽話,臣妾對皇上,當然是始終如一的。”


  “那麽,你怎麽解釋這個東西?”司徒珞塵歎了口氣,將桌上的書本翻開。楚合悅就著看了一眼,接著整個臉色便蒼白了起來,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司徒珞塵卻是目光平靜,臉上甚至帶上了絲絲笑意,“合悅,這個東西朕看了不下一百次,也懷疑過一百次。之後又請了多個太醫來進行驗證……結果,還是證明朕與宏兒沒有關係。合悅,為什麽會沒有關係呢?你可能告訴朕?”


  楚合悅的臉色已經完全蒼白,嘴唇動了一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翻身“撲通”跪在地上,全身抖得有如篩糠一般。


  鐵證如山,她不知道要如何辨別。


  “你無話可說?”司徒珞塵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楚合悅。他的表情除了憤怒,更多的是悲哀,“合悅,朕對你如何?”


  楚合悅的眼睛瞬間洶湧地流下來,浸濕了那濃黑卷翹的睫毛,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朕始終如一?”司徒珞塵一把撫了桌上的物件,嚇得楚合悅全身一顫。


  事到如今,她還有何話好說?


  司徒珞塵府下身,用兩個手指抬起了楚合悅尖巧的下巴。那張精致的麵容上此刻已經滿是淚痕。她體弱多病,巴掌大的小臉上鑲著一雙大而水靈的眼睛,此時那淚水就從裏麵不停地流下來,打濕了司徒珞塵的手指。


  “你說話呀!”


  她的沉默激怒了他,難道出了這樣的事,她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嗎?難道作為他的夫君,作為一國的帝王,不配聽到她的解釋嗎?


  “對不起,皇上……”楚合悅輕輕地顫抖著,聲音哽咽幾乎語不成調,“但是,臣妾已經無語可說。”


  “無話可說?”司徒珞塵冷笑一聲,“你無話可說?”


  “臣妾任憑處置。”楚合悅閉上眼睛,半晌,臉上才出現一絲微笑, “臣妾絕不會有二話。”


  “奸夫是誰?”司徒珞塵沉聲問。


  楚合悅閉上了嘴。


  司徒珞塵想過一千遍一萬遍她的反應,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是現在這樣。在心裏再三忍下了那衝上頭顱的怒氣後,他再次平靜地開了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護著那個人嗎?”


  楚合悅幹脆連眼睛也閉上了,拒絕一切可窺探的交流。


  司徒珞塵被氣笑了,點點頭道:“很好,朕都已經如此待你了,你還是現在這般。你別怪朕無情了……”


  楚合悅眼角再次流下兩行淚水,卻依然默不作聲。


  她知道,此事皇上必不會宣揚,而自己的去處,用腳指也能想到。


  果然,司徒珞塵袖袍一揮,把香浮叫了來。


  香浮沉默著將楚合悅重新梳妝成宮女形象後,才帶著她一起出了幾福殿。


  司徒珞塵一直待到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才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頭痛欲裂。寢宮裏的宮女太監早就都被他趕下去,此時這碩大的宮殿裏一個人也沒有。


  呆坐了半晌,司徒珞塵叫來了小太監,準備了筆墨,迅速寫下了一封信傳下去。“把這個送去莫開莫將軍。快馬加鞭不得有誤。”


  “是。”小太監慎重地接過。


  如今浮雲國已經兵臨七關城下,守城將領付毅拚死抵抗,直守到第七日,已經是強弩之末。邊關的十萬精兵已經抽了七萬去西邊守平門城,而從皇城調來的軍隊支援到達尚需時日。


  城門之上,付毅一身戎裝,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流下,他卻站得穩如泰山,臉上一片肅殺。


  “將軍,城門就要守不住了。將軍!”小將一身血汙跑上來,臉上漆黑一團,神情焦急而又阻悲壯。


  付毅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嗖”地一身抽出背上的鋼刀,沉聲道:“敵眾我寡,堅守待援,勢與七關城共存亡,將士們——”


  付毅回過頭,整個身軀有如鐵塔一般,對城下為數已經不多的將士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本將知道你們都是北其最好的兵。如今形式嚴峻,除了死守別無他法。這場戰,可能是在坐許多人一生當中最後一戰,也許咱們都會葬身在這裏,但——北其會記住你們,你們的家人會記住你們!將士們,從本將第一天帶你們就說過,咱們都是異姓兄弟,都是頂天立地的大男兒,咱們是軍人,咱們不怕馬革裹屍。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將士們,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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