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撿屍
“別跟我說你長這麽大啤酒都沒喝過。”馬蘇華麵有不屑。
??“當然喝過。”淩天奇急忙應答。“隻是次數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味道。”
??“好極了。”馬蘇華拿雙竹筷自下而上頂住瓶蓋齒輪，抬手一拍，瓶蓋應聲脫落。她推到淩天奇麵前，眼裏閃著光，歡喜地說：“陪我喝。為我們愉快的合作幹杯，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認識你這麽久，倒不知道你學會了喝酒，還有花式開瓶的技能。淩天奇看著馬蘇華的俏臉半晌，舉起酒瓶仰頭灌了一口，含在嘴裏那活潑好動的液體如海邊礁石不斷翻湧跳躍的浪花。和誰喝不是喝呢？不就圖個快活盡興嗎？
??淩天奇吞下酒水，好言勸道：“慢慢喝，待會別喝多了。”
??馬蘇華卻引用李白的詩詞闡明自己的觀點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活在當下便要不負今朝，別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當然我不是說過極度奢侈、腐化、荒唐的生活，無視理想抱負，自甘墮落。我說的是一種人生生活態度，超然的態度，該吃吃、該喝喝，該吃喝時，自然要盡情盡興的吃個歡心，喝個痛快。所以今夜不醉不歸，定要一醉方休。”
??“別吹噓那些沒用的大道理，你這心靈雞湯我不喝，太鹹，太齁。”淩天奇握瓶的手濕漉漉的，低於常溫的酒瓶蒙著一層水汽弄濕了手。“我說的別喝多了隻是怕你醉酒後要我背你回去。”
??“哎，我說……”淩天奇撇開麵前的酒瓶靠近馬蘇華，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你醉得不省人事，不怕有人撿屍嗎？”
??“敢？太平盛世，青天白日……”馬蘇華拍案而起。
??“呃，現在是大晚上，你在明，他們在暗。”淩天奇有點糾正錯誤的意思。“黑暗是滋生罪惡的溫床。許多犯罪正是在掩人耳目的黑暗裏完成的，像雨夜屠夫，霧夜狂魔。殺生害命的事都可發生，偷窺猥褻之流就不用多說了。”
??馬蘇華舉到唇邊的杯子又放下，“你不會就是這種渾水摸魚的無賴小人吧？怪不得這麽清楚這些下流胚子的路數。現在是不是滿腦子都是低俗下流的念想？說！是不是圖謀不軌？”
??淩天奇為自己真有那麽一絲絲鄙陋的想法慌了神，搖頭擺手，連聲說不，“不可能，不可能。不會，不會。哪敢，哪敢。”
??“諒你也不敢。”馬蘇華重新端起酒杯，咕嚕咕嚕喝了兩口。忽然又沒頭沒腦的冒出兩句，“那你是嫌我不夠漂亮下不去手，還是本身就是美女坐懷也不亂的道德先生？”
??淩天奇啞口無言。這是個艱難的處境，就像那個坑害無數顧家好男兒的經典命題——你老婆和你媽同時掉進河裏，兩個恰巧都不會遊泳，你會先救哪個？兩個選項都是懸崖峭壁、萬丈深淵，挑哪個都是粉身碎骨、肝腦塗地。要知道——過年了，家裏什麽年貨也沒買，隻剩一頭豬和一頭驢，你說先殺豬呢還是先殺驢——這個異曲同工之妙的問題連能言善辯的本山大叔都沒能答上來。
??“你，你，你，你猜？”淩天奇擠出個難看的尬笑。
??馬蘇華逗樂了，含在嘴裏的酒水嗆了自己一口。她吐出酒水咳嗽起來，卻還參雜著不加掩飾的咯咯笑。
??坐在店內另一桌的人直勾勾地看著馬蘇華，眼裏是不明所以的疑惑，大概覺得被人盯著不好意思，便不笑了。好在老板娘端著燒烤來得很及時，化解了尷尬。
??兩人也靜下心來，注意力放在燒烤上。畢竟民以食為天，吃飯是諸凡百事中，比家事國事天下事都重要的頭等大事。假如飯都吃不飽、吃不好的話，哪還有心情、精力搞其他事？
??鮮香油亮的燒烤，輕輕一聞，饞蟲迅速被勾起。終於忍不住，顧不得燙，一咬就是一大口。真爽！滿口火熱沸騰，滿滿的幸福感，豬五花經炭火烘烤，本就香氣四溢，肉質緊韌，又因椒鹽辣醬的增色，變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鮮鹹、麻辣一瞬間都在口中翻騰起來，舞蹈起來，美味的口感直達舌苔尖端滿嘴的肉香。乘著香味依然在舌尖，猛的灌一口啤酒，肉香交織著酒香，肉的鮮，酒的醇，一個草長鶯飛二月天，一個萬裏長風送秋雁，鶯歌伴雁舞，春草沐秋風，平常難見的奇觀，今兒卻在嘴裏隆重上演。
??脆嫩的韭菜，軟糯的茄子，粉糯的土豆，勁道的麵筋，素菜的魅力絲毫不弱於葷菜，而且葷素搭配著吃，宛若玫瑰、牡丹、月季、杜鵑、百合、玉蘭在嘴裏齊齊盛開，鬥豔爭芳，六瓶啤酒很快見底。在馬蘇華的強烈要求下，淩天奇又拿來兩瓶，看樣子今晚她真的打算不醉不歸。
??那隻好舍命陪君子了。微醺的淩天奇扳開啤酒蓋，可一個不得不解決的問題浮上心頭。馬蘇華也是醉意闌珊，兩人都醉倒了，怎麽回去？到時候叫滴滴都叫不了。
??吃喝拉撒不重要，服侍老板最重要。淩天奇把馬蘇華的酒杯倒滿，“老板，不醉不歸，吃好喝好。”
??馬蘇華露出臉不受大腦控製的笑容，笑裏帶憨，宛若癡女，“喝……喝……喝。”她仰頭喝下，眼神飄忽迷離，臉上已是赤紅如燎原之火。說來也是，桌上六瓶淩天奇隻喝了兩瓶就有些酒意上頭，馬蘇華可是喝了足足四瓶，並且下酒菜沒吃多少，醉醺醺也就理所當然了。
??“勞駕讓讓，小心燙啊。”連顧四桌客人燒烤的老板終於完成最後一道菜，將淩天奇要的炒田螺和炒河粉端了過來。他一邊滿臉掛笑把裝燒烤的鐵盤挪到旁邊，一邊放下手中熱氣騰騰的田螺和炒粉，“慢用。”
??淩天奇咬口外焦裏嫩的雞腿，心裏盤算著怎麽吃完剩下的燒烤。菜單上寫著有炒油麥菜、生菜、花甲等快手菜，開始淩天奇還想再添個蔥爆花甲，怕吃不掉沒有下單，現在想來真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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