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陛下仁德
景惠帝的聲音緩緩地傳遍了整個大殿,帶著帝王獨一無二的壓迫,堂下的群臣們瞬間白了臉,而林慶卻差點笑出了聲。
這些整天滿口為國為民的忠臣們啊,現在正是大梁需要他們的時候,怎麽不見他們為了大梁慷慨解囊呢?
都是一群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沒有等林慶給他們添油加火,一些識趣的大臣們紛紛站了出來,在大殿中高聲道:“臣等願意為了大梁獻自己的微薄之力,陛下仁德,西北的將士們一定會感激陛下的用心的。”
“陛下仁德,皇恩浩蕩!”眾臣心中很苦,因為謝的是皇帝的恩用的是卻是他們的錢,但還是在林賢的帶領下都跪了下來,向景惠帝表示自己的忠心,景惠帝的臉色也才恢複了過來。
為西北軍籌糧的事就這麽以誰都意料不到的解決辦法定下來了,
朝臣們對林慶的痛恨就更深了。
所有的大臣都在猜想林慶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有為國分憂的一天,而心思重一些的則懷疑林慶是不是又在醞釀著什麽陰謀,就等著他們踏進陷阱裏然後將他們一網打進了。
朝中的群臣們又驚又怒的同時不但找不到原因,而且還找不出什麽理由為這件事而指責痛罵他,雖然這次林慶並沒有幹什麽壞事,而且實實在在的幫了西北的軍士一把,但如果不痛斥林慶這個奸臣如何顯示出他們是忠臣呢?
雖然這想法很奇怪,但眾臣們一點都不覺得有異,隻要林慶還在一天,他們就會用這個借口來討伐他,並樂此不彼的一直繼續下去。
林慶這次是坑了他們,而且是那種兵不血刃還讓他們心頭滴血的那種,可是他們能用林慶坑他們錢為借口而大罵林他嗎?
雖然他挺想,但是隻要是白癡都不會那樣做,那樣做不但會惹來天下人的恥笑,還會得罪陳靳,得罪整個西北的邊軍。
因此他們隻能暗自吃了這個啞巴虧,沒人至少也要千百兩銀子啊!一些重臣更是要出道上萬兩,他們肉疼啊!!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更令朝中重臣恨不得吐血的是,這件事景惠帝竟然交給了林慶手底下緝事府的那幫殺才去半!這樣他們想不交出真金白銀都不行!
緝事府那幫子殺才是什麽?那是相當於前朝錦衣衛那樣的存在,那樣的人會給你講理嗎?
什麽?沒有銀子,行,最近梁京成了出一狀命案,緝事府的懷疑嫌犯逃進了你家的園子,必須進去搜一搜!
什麽?你們家沒有園子?那不是嗎?
什麽?隻是種了幾顆樹,占了那麽大的一塊地那不是園子嗎?搜!
因此這是一群不講理的家夥,你千萬不要和他們講理,否則他要是隨意給你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到時候你那裏哭去?
更何況這次林慶的理由大公無私名正言順,他們有什麽理由不配合呢?
而且如果真的不配合的話第一個想要找他們泄憤的人肯定不是林慶,而是他們聖明的天子,畢竟說白了這件事能解決最舒心的人是景惠帝,誰敢陰奉陽違或者對著幹那麽一定會被大梁最重的耳刮子狠狠地瓜扇個耳刮子的!
因此眾臣盡管心疼,但也隻好捂著心口,忍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件事並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樣像以往一樣以朝臣們的失敗靜靜的結束,而是又無聲無波的掀起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波瀾。
而若照著以往,林慶一定不會在意這件事的影響,因為林慶並不張揚,張揚的是他九千歲的這個身份。
林慶若幹了什麽惡事一定會滿朝皆知,甚至會傳到市井百姓的耳中,讓天下的所有人都畏他懼他,他不好的將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罪過。
林慶卻從不會去辯解,因為他就是他,除了景惠帝之外他做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隻要景惠帝相信他,天下人拿他又有能怎樣?!
因此林慶我行我素,世間的萬般辱罵於他而言隻如過耳清風,一瞬即事。
所以林慶惡名滿天下。
原以為這次的事也會這樣像往常一樣靜悄悄地過去,但讓眾朝臣愕然的是,林慶這次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悶不吭聲,即使朝臣這次並沒有罵他。
在事情定下來了之後,消息便在第一時間迅速地傳遍了大街小巷,現在梁京城的百姓們已經全都知道那個向來無惡不作的九千歲竟然做起了好事,而且還是為國為民的了。
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仿佛在青天白日被雷劈了一下,傻愣著的第一反應是抬頭看天,覺得這是老天爺給他們開的玩笑,因為傻瓜才會相信無惡不作的九千歲竟然會幹好事。
可是在一些人言之鑿鑿繪聲繪色的敘述下,即使心情很古怪一些人卻不得不信了。
百姓們對此將信將疑,而對這件事最驚愕的還要當屬朝堂中的眾人了,要知道無論是誰,朝堂中都不會有人刻意地將他們死對頭做的這種好事傳揚出去的,如此損己利人的事是不會有哪個傻子去幹的。
而最令人驚訝的是幹這件事的不是別人,而恰恰是從不屑於為自己辯解的林慶,現在竟然會為了好名聲而主動的為自己散布消息,所有人都傻眼了,這還是林慶嗎?
為什麽這個奸臣的行為竟然有慢慢向他們靠攏的趨勢?難道他這輩子還想像他們一樣做一個忠臣嗎?
這麽無聊的猜測馬上就被他們掐死在搖籃中了,不過那位九千歲的想法誰知道呢?
時間會將所有的迷霧解開,而不久之後他們便會清楚林慶的目了。
當朝中的消息傳到了西北之後,陳靳呆了呆,因為他沒有想到這次的折子竟然這麽順利,竟然連一點波折都沒有。
以往的拖延推諉拒絕爭吵呢?朝中眾臣什麽時候如此心係西北了?
怎麽一下子就集體轉了性?
在疑惑不解之下陳靳便派人向朝中打探,得出來的消息卻也讓陳靳張大了嘴巴,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敬早就回來了,此時也正在他父親的帥帳中,見他父親如此好奇的樣子很好奇。
因為在陳敬的印象中陳靳在他麵前的印象一向是威嚴而不拘言笑的,領十萬大軍駐守邊關,即使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還有什麽事情是會讓他的父親露出這種驚愕不已的神情的呢?
見陳敬好奇的表情,陳敬沉默地將手中接到的消息給他遞了過去,陳靳看了兒子一眼,隻見從自己手中接過信看了一會,陳敬表情也慢慢變得和他一樣了。
許久,陳敬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臉色複雜地看著他的父親道:“父親,這個消息可否屬實?說實話孩兒不信。”
陳靳看了他一眼道:“別說是你,就是為父也不信,林慶是什麽整個遍野上下皆知,這樣的人說他將整個遍野的大臣刷了一遍或許有人信,可是如果說他是為了西北的所有將士而這樣做的,別說是你就是我剛開始的時候也會以為是有人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但這個消息是我再次派人去證實了過後才被傳回來的,相信不會有假,現在不光是你我,就是滿朝文武都在猜測林慶的目的,就連又被林慶算計了一次都不在乎了。
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陳敬呆了一呆,然後恭敬地道:“孩兒實在是猜不出,還望父親指教。”
陳敬看著陳敬的目光閃過了一絲失望,歎了口氣道:“先不說林慶的目的,先來說說在你心中林慶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陳敬毫不猶豫地道:“邀寵獻媚,蠱惑帝王,禍亂朝綱,陷害忠良,無惡不作,最大惡極的奸佞小人!”
陳靳愣了一下後然後笑了,道:“這些你都是從哪裏聽來了,而且還說的這麽的順口,讓你背書的時候也不見你說的這麽的順溜啊。”
陳敬有點赫然地道:“所有人都這麽說的啊,孩兒以為並沒有錯,林慶陷害忠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總不會有假吧?”
陳靳聽了陳敬的說法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意味開口對陳敬道:“朝中人人都討厭林慶,每一個人都恨不得將他除去,為父也同樣不喜他。
但隻要是為官之人有誰會分什麽對與錯,善與惡,黑與白呢?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己身的利益為衡量標準,對他們有利的事他們會不顧一切地去做,對他們不利的東西他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將他們除掉。
林慶之所以在朝中的聲名那麽惡,除了他為人陰險狡詐與手段狠辣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站的位置太高了,擋住了太多的人的道,這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
陳靳大睜的眼睛中充滿了困惑,依舊不解地看著陳靳,陳靳的目光看向帥帳之外,看著遠處不斷來來回回的兵士繼續道:“天下的言論向來都是掌握在文人士子口中,他們說什麽是黑的什麽就是黑的,什麽是白的什麽就是白的,對與錯也由他們的一張嘴一支筆來決定。
看什麽不順眼他們便會以聖賢仁義為武器,將你推到大義的對立麵上,就算你曾經有多大的功勞又如何?
他們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陳靳的臉色突然有些發苦和憤怒地繼續道:“就算是我們這些為了大梁拿命去拚的人又怎樣,還不是被他們稱為粗鄙武夫!
而這些人往往都會是朝廷重臣,天下士子也會以他們中屹立朝堂的人馬首是瞻,因此操控天下言論的實際上往往都是那些在朝堂中身居高位的人,天下是非隻在他們的口中。”
看著陳敬震驚又傻愣住的表情陳靳又緩緩地道:“林慶這種人在朝堂之上可謂是被稱為異類,他這種人不多,但卻常常居於帝王身邊的顯要位置,往往他一句不經心的話便可以改變許多人的命運,而到了現在這一朝,陛下更是對他言聽計從,寵信有加,因此所有人都不喜他,將他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為父雖然也不喜他,但為父為的是我大梁和陛下。
為父這麽說你懂了嗎?”
陳敬更加困惑地搖了搖頭,陳靳無奈地道:“為父今日跟你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要告訴你,無論林慶善與惡,忠與奸,都不是靠別人說出來的,而是要用我們的雙眼去看,你心底認為他是怎麽樣的他才是怎麽樣。”
陳靳看著陳敬仍舊是一知半解的樣子頭疼地道:“我兒啊,不管今日你有沒有理解為父說的話,我都希望你遠離朝中的那團漩渦中,不要跟任何人走得太近。”
陳靳頓了頓,又看著他一字一句緩緩道:“尤其是那些皇子。”
陳敬心中一跳,低下頭沒有看他的父親,這句他聽懂了,可是他不敢接。
一直以為他的父親不關心這種事,卻沒有想到他早就已經將他看透了,可若按他父親的意思難道是讓他離三皇子遠一點嗎?
“報,趙重拜見元帥!”
正當陳敬沉思之時,一個略顯瘦削的人走了進來,對陳靳道。
與陳敬的目光一對,陳敬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然後哼了一聲。
比林慶更讓人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