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誰勝一籌
席間還能正常飲酒的人就隻剩下了林慶和司徒元囂一幹人等。
司徒元囂如他的名字一樣仍是很囂張,而林慶也一直冷笑不止,席間的氣氛就連幾位獻藝的名妓都覺得不對了,帶著綿綿情意的絲竹之聲都滯了幾分。
司徒元囂得意之極,竟然主動揮手讓一個正在撫琴的名妓過去伺候林慶,這招很絕也很主動,而林慶不得不接下,總不能直接讓向他款款走來的女子滾遠點吧,這樣便是間接的承認自己不行了,也會讓司徒元囂更得意。
因此便容那女子向他靠近,可能是林慶周身的氣場太強大了,那女子走到了他的身邊之後便緊張地給他倒酒,一個哆嗦之下便就將酒灑到了林慶的身上。
林慶臉上陰氣驟聚,眼神中戾氣盡顯,而一個小小的名妓又怎麽受得了他的氣勢呢,頓時嚇得直接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哭泣著向他求饒了。
司徒元囂用滿懷惡意又得意的眼神看著他,能看到林慶出醜他的心情實在很好,就連陳敬的臉上都帶上了幾分笑意,不過立馬就莫名其妙地接到了對麵射向他的一道凶狠視線。
小白臉哦不,小丫頭站在那個府衛的身後皺著小鼻子正目光凶狠地看著他,陳敬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回以她一個正氣的眼神,他就開心了怎樣?懂不懂你跟隨的人的主子是一個大奸臣啊!
經過觀察,陳敬發現那個小丫頭跟林慶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她更多的時候是跟在林慶那個看似冷冷的頭號鷹犬身後,看樣子那才是她的主子,可一樣不是好東西。
而且陳敬從鈴兒之前呼向他的那一掌中判斷出,這丫頭不但身手弱而且很沒用,整天隻知道跟個跟屁蟲似的粘在人家身後,而這樣的人,陳敬覺得是可以拯救的,讓她迷途知返也可稱得上是一樁善行。
所以陳敬對於鈴兒的目光一點也不怵,而鈴兒也隻是瞪了他一眼之後便不理他了,小姐喜歡的人便是她要維護的人,她沒底氣衝對麵那個很囂張的皇子生氣,但對著他身邊的那個人,她覺得這壓力還是可以承受的。
原本就怕拖了趙子慕後腿的鈴兒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為她出力的機會,因此便瞪了陳敬一眼……
因為隻有這個人她還算熟悉,而且還不怕,因此便對著這個熟人放招了,這招簡稱殺熟……
而因為司徒元囂的不斷挑釁,場中的殺意已經壓過了名妓們奏響的絲竹之聲,這種場景最易讓人想起,那種隻需一個杯子摔下便立即喜樂變哀樂,武士刀劍出鞘的場景,而趴在酒桌上裝死的一幹榮城大臣們,現在個個都恨不得自己真個兒醉了,或者自己幹嘛不動作快點跟上府尊大人的腳步,也好過現在這樣心驚膽顫啊!他們真的一不小心被禍及無辜啊!
眼看林慶就要摔杯子了,趙子慕連忙挪到了他的身邊,頭一低,小心翼翼地將他華貴衣袍上的酒漬一點點舔幹淨。
丁香小舌一點點在林慶光滑的綢服上移動,粉嫩與豔麗並存,劃過的軌跡曖昧得仿佛在人的心上滑過,令所有看見的人都心神一滯。
出塵而又冷俊的人此時仿佛沾上了點點紅塵氣,本身帶著清冷的神情此時小心又虔誠,處處透著一股嗬護的味道。
可在別人眼中這味道便變了
,變成了極度的討好獻媚,司徒元囂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就連陳敬都給對麵的鈴兒投去了一個鄙夷的眼神,看吧,他是這樣一個人!
而這回鈴兒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林慶的火氣因為趙子慕的動作瞬間熄滅了,他怎麽忘了他還有她呢?
林慶的呼吸亂了一瞬之後,便安靜地看著她的動作,等趙子慕停下之後,林慶便拉著她的手離開了,身後跟著鈴兒一幹人等。
“床笫之臣!”司徒元囂看著那個遠去的俊逸身影嗤道,今日能贏了林慶一籌讓他心情很愉悅,而至於那個趙重他遲早有一天會幹掉他的。
而今夜榮城官員對林慶和司徒元囂的歡迎自然不止於此,二人途徑此地,這裏的大小官員們對這兩個人的孝敬自然是少不了的,而這些孝敬當然沒有什麽比真金白銀更合適了。
當官的自有當官的規矩,而這就是他們眾多規矩眾的一種。
司徒元囂自然是不屑於這些東西的,但林慶不同,站的角度不同,經曆不同,對一些事情的做法便也不同。
被司徒元囂擠兌了一次之後,林慶回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些官員送給他的銀子,
每人給發了一百兩,無論是小兵還是將士都有份。
因為從司徒元囂對他的敵意中,林慶更加深刻的意識到,這次去邊關遠離景惠帝的他誰也依靠不了,而想要對付他的明槍暗箭更是數不勝數,他能依靠的隻有自己,而這五千禁軍便是他在邊關立身的資本,所以他們必須能為他所用。
五千禁軍雖說聽命於他,可是能聽命不等於賣命,而他必須讓他們能為他賣命!
而不論是普通的小兵還是將領,哪一個不希望能有一個好的前途,而能讓他們賣命的人也必須是有本事給他們一份敞亮前程的人,而林慶現在要做的就是這種人。
每人一百兩銀子隻是林慶收買人心的一個手段,而他最終的底牌卻是他自己,隻要他能活著回到京師,那麽他能給與他們的絕不止這麽多。
這一點跟著他的五千禁軍明白,但在林慶沒有給出承諾之前誰也不敢妄下斷言,但很快他們就將知道,這位位高權重的九千歲真的會這樣做。
第二日早晨,五萬人馬在城門樓門口整軍待發,等著帶領他們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的統帥,而這隻人馬屬於司徒元囂!
司徒元囂緩緩地策馬到了他們的跟前,五萬人馬嚴陣以待地站在他的身前,陣型嚴整,軍容浩大,一雙雙敬畏的眼睛全都注視著他。
看著這五萬人馬,司徒元囂心中激情澎湃,胸中升起了一絲豪氣,不禁開口揚聲道:“眾將士可願隨我沙場殺敵,靖我大梁國土,為我子民浴血奮戰!”
“原隨殿下出征!威武!”
眾將轟然應諾,情緒激昂。
司徒元囂在胸中豪氣激蕩的同時,忍不住又挑釁地騎著駿馬在林慶的車周繞了一圈,示威之意明顯。
林慶這邊的空氣一片凝滯,人人心中仿佛都壓了一口氣一樣,畢竟司徒元囂帶來的壓迫不止針對林慶一個人,而是林慶陣營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不出聲,卻都在暗暗注視著林慶一邊的所有動作,畢竟這是九千歲,可不是個一直忍氣吞聲的人,就算挑釁的人是當今的皇子,他若不給點反應也說不過去。
眾人隻見趙子慕從林慶的馬車裏出來,然後朝五千禁軍走去。
司徒元囂目光一暗,原本他對這個人的印象隻是個勾引了司徒寧安的狂妄之徒,而後便是林慶身邊不懷好意的走狗,最後又成為了林慶的床第之臣,而現在他就要看看這個道貌岸然的床第之臣,究竟有什麽本事跟他做對!
趙子慕走到了張信的身邊,張信慌忙朝她施了一禮,然後恭敬地等待她的吩咐,不知為何張信突然想起了昨天暗含警示意味的那一瞥,心中一個激靈,表情立馬變得更加恭敬了。
現在九千歲和三皇子之間的氣氛那麽的火藥味十足,張信更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成為炮灰,因此心中十分緊張。
趙子慕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在他身邊站定,惹得張信身形更是一僵,不知她到底要幹什麽。
五千雙探究的眼睛都看著前方那個冷俊出塵的身影,都在想千歲爺身邊的這位上官究竟想幹什麽。
冷俊的人影緩緩開口,聲音清朗卻清晰的傳進所有人的耳中道:“諾,所有將士,沙場殺敵,功者,賞!亡者,賞!傷而退者,賞!爾等欲建功立業,千歲安能不給爾等機會!諸位,建功立業就在此時!爾等若願為千歲效死命,千歲亦願給所有人一個敞亮的前途!”
冰冷而又鏗鏘有力的聲音迅疾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所有將士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千歲爺這是在做出承諾?給他們所有人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他們當兵是為了什麽?難道隻是為了上陣殺敵?錯!他們是為了建功立業!
而上陣殺敵往往不能與建功立業等同,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是兵,無論他們做出了多少努力往往都成就了那些百戰領軍的英明,而他們隻能默默地接受從那些將領指縫間漏下來的獎賞,很多人都得不到他們應得的回報,甚至是白白的死去或者拖著受傷的身體默默地了此餘生。
他們甘心嗎?他們不甘心!而現在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他們做出的一切都將得到回報!
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就連張信也用急切而又渴望的目光盯著趙子慕,所有人都渴望得到一個答案。
“令出即行
,千歲爺說出的話什麽時候沒有兌現過。”趙子慕看著所有呼吸粗重的將士道,然後麵容一肅道:“可願效命!”
所有呼吸粗重的將士都不再遲疑,立即單膝跪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道:“願為千歲效死命!”
五千整齊激昂的聲音甚至形成了一股氣浪,帶著他們強烈的渴望吹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因為他們知道,馬車裏那個尊貴的人可以為他們做到他的承諾!
司徒元囂讓將士們拚命,而林慶讓將士們為他拚前程,若是能夠選擇他們更願意為誰效力呢?
結果不言而喻,隻在每個人的心中,而此時就連司徒元囂的五萬大軍看著另一邊的人馬,眼中都出現了嫉妒的光芒。
五千禁軍的心成功地被林慶收買,從此他有了立足邊關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