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想要一直跟著你
其實準確地來說,司徒耀華除了跟林慶對著幹之後,他還是一位很合格的東宮的,若能登基不排除也會成為一位英明的君王,但奈何道不同不相為謀,被對手這麽不講究地對付也是他活該。
而果然,第二日來送行的人中並沒有司徒耀華,雖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但也沒有人去責怪他,畢竟他是太子,司徒元囂也也相信他大哥是有事走不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來送行的大臣中,除了緝事府的府衛和司禮監的人之外,跟林慶道別的人寥寥無幾,而且都是不懷好心想看他笑話的,畢竟這個奸臣要去送死,他們又怎麽會不拍手歡送呢?
剛開始一個兩個的時候林慶還應付了一下,可是再一再二又再三林慶就不能忍了,他還沒出京呢這些人就想跑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真當他的名號是白給的?
而當第三位大臣又想假惺惺地上前跟林慶話別是時,林慶直接就一鞭子抽了過去,然後道了聲:“抱歉,手滑,一不小心就將您看成從府獄裏出逃的犯人了,還請這位大人勿要怪罪。”
林慶不陰不陽地道,趙子慕這時充分地扮演了狗腿的角色湊上來道:“唉呀,千歲爺,您這小皮鞭怎麽什麽人都亂揮呢?要揮也是揮在小的身上啊,您這一鞭下去多掉價啊!”
趙子慕痛心的道,說得讓那個挨了鞭子的大臣滿臉通紅,卻沒法向誰說理,就算他說了有人敢給他平常理麽?而且就算有人平了理又能拿林慶怎麽樣?誰敢動緝事府這個大頭子,隻要他隨意的說一句,你的頭上便會多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到時哭都沒地方去。
因此也沒人為那個人說話,不敢說,也不能說,而這也嚇跑了一些想要湊上來找林慶不自在的人也讓自己自在的人。
司徒元囂哼了一聲,一行人就相互看不順眼地就出發了。
十萬大軍會分為兩部分,分別在下兩個城池中等待,到時由司徒元囂和陳敬分別帶領,也能防止出現意外。
但讓司徒元囂和陳敬愕然的是,林慶竟然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說動了景惠帝,從皇城禁軍裏抽出了五千人給他,而看著那步伐整齊,行陣嚴謹,軍容肅整的五千人,司徒元囂雙目通紅,都快噴火了。
這個閹宦手段果然卑鄙無恥下流之極,皇城禁軍是什麽?那是大梁專門戊守京師的頂端存在,能是說抽就抽的嗎?
而且論戰力怎麽會是普通軍士可以比的,有了這五千人,不管去了哪裏誰便都要掂量掂量,如果想要動林慶,那就要有信心將這五千人一個不漏的全部殲滅,否則隻要逃出一人消息就會走漏,而謀殺監軍等於謀逆,這等大罪誰都擔不起。
五千人由一個名叫張信的將軍帶領,分為前中後兩軍,將林慶保護在其中,一行人緩緩開拔,從城門樓出發,帶起漫天的塵煙,而此一去,將血染征途。
然而還沒行走多久,跟隨林慶而去的緝事府府衛中就出現了異動,引得司徒元囂和陳敬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隻見一個府衛從拱衛林慶的馬車隊尾中如拎小雞仔般,拎出了一個圓眼白臉的毛頭小子,扔到了林慶的馬車跟前。
趙子慕從馬車中探出頭來,隻看了一眼腦門立即就疼了,一旁看著的林慶隻瞄了一下就縮了回去,這意思便是讓趙子慕自己看著辦。
鈴兒一身與她同樣的打扮,不過那一身瘦弱的小身板和那一群一樣裝扮的府衛相比,真是異常紮眼。
紮眼的不行的鈴兒自然也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而這府衛還算是林慶的親信,因此也認得這丫頭,而他那動作也是做做樣子而已,實則輕拿輕放,否則鈴兒也不會如現在一般還活蹦亂跳全須全尾了。
陳敬策馬走到林慶的馬車旁,策馬走了幾步,又看了司徒元囂一眼道:“領兵出征不是兒戲,危險之極,此人又弱又小,千歲的隨從未免太弱了點?如此就不怕有負皇恩嗎?”
陳敬一副恪盡職守的樣子,讓人挑不出毛病,說實話這人長得不錯,年輕英俊,可是鈴兒怎麽偏偏就覺得他麵目可憎,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呢?
被府衛做做樣子扔到車旁,其實內心因為這幾天跟趙子慕學了點功夫,而像隻驕傲的小公雞一樣的鈴兒現在覺得自己的手很癢癢,很想讓眼前的人知道自己的厲害,也讓小姐知道她其實有能力跟著她!
想到便做的鈴兒一下子便從地上跳了起來,出掌便向著陳敬呼了過去。
看著眼前向他襲來的凶悍嬌小的身影,陳敬自然沒有把她的身手看在眼中,一揮馬鞭便想向她抽去。
不輕不重地抽她一下,既顯示了自己的大度,也向林慶示了威。
他的行為自然是得到了司徒元囂的許可的,兩邊人馬本來就不對負,這一路上如果能平靜就太不正常了。
但林慶對景惠帝或許會使盡一切手段討好,但除了景惠帝之外他又向哪個人低過頭,別說他不會容忍陳敬與他耀武揚威,就是另一個人也不會答應他拿自己丫鬟做勢。
翻身下了馬車,腳下一揚,一個灰色的石子就迅疾猛烈地朝著陳敬的胳膊射去,再一飛身一伸手就將自己的丫鬟夾在手臂下,向扔隻小狗一樣扔到了林慶的馬車上。
剛想轉身卻聽見身後疾風襲來,身子一側一翻,便避過來人的偷襲,順便用腳尖一勾,一抔黃土便向著身後那飛揚跋扈的金貴之人麵門甩了過去,讓人實打實的吃了滿臉的土。
“小姐,啊,公子威武!”鈴兒興奮地尖叫起來,引來所有人怪異的目光。
“三皇子!”陳敬急忙道,急忙往司徒元囂靠了過去,司徒元囂卻不理他,目光隻盯著那個可惡的小子。
這小子之前救了寧安,他還以為他隻是個故作清高恃才傲物的人,卻不曾想他卻是林慶的人,說不定接近寧安也別有目的,更讓寧安在迎親的那日鬧了那麽一出,小小府衛心機卻如此之深,他教訓不了林慶難道還教訓不了他?
司徒元囂打定了注意要給趙子慕好看,因此剛才才會趁機動手發作,隻是卻沒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竟然甩了他一臉土,這讓司徒元囂如何能不憤。
目光凶狠地瞪著她,趙子慕揚眉朝著他微微一笑,起唇輕笑道:“三殿下表情如此可怖,臣都被嚇壞了,此去凶險,殿下還是開心點好,否則不利於士氣。”
一翻帶著笑意的招恨之話說出來,讓鈴兒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趙子慕卻眉眼一橫一嗔道:“笑什麽笑,笑得像個娘們,平白讓人笑話了咱千歲爺!”
此話一出,鈴兒立即像個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小母雞一樣,眼睛瞪得大大,小嘴微張,半點聲音都吭不出來了。
而無論是司徒元囂陳敬還是周圍的軍士都覺得有理,這小白臉的確像個娘們,千歲爺難道竟然要帶著這樣的人去邊關,這不會還平白長了敵軍的士氣吧?
馬車內傳來了一聲笑聲,這笑聲的主人眾人自然知道是誰,臉色一整,都收起了他們猜測的心思,畢竟車裏的那一位喜怒不定,說不定還沒有跟著他去邊關就被他弄死了,他們還是謹慎點好。
司徒元囂看著趙子慕的目光很不善,但還沒等他問罪,林慶便將人叫到了自己的馬車裏,順帶拎走小白臉一隻。
看著人遠去的背影,陳敬本想出聲安慰一下司徒元囂,畢竟他是皇子,還因為自己而憋屈受氣,忠心追隨他的陳敬又怎會不出聲寬慰他幾句呢?
但還沒等他說出口,司徒元囂便冷笑著出聲阻止了他道:“不必說了,就讓他先囂張一下,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
陳敬立馬恭敬地抱拳不說話了,無論司徒元囂想做什麽他都會站在他這邊。
而馬車裏,林慶一邊看著文件,一邊拿眼不時地瞟著那兩人,看趙子慕如何處理那個小丫頭。
已經不是四歲的孩子了,林慶認為趙子慕也不必要讓那小丫頭跟著,不過這還要看她的意思。
看著眼前可憐兮兮的人,趙子慕無奈地道:“不再考慮一下?”
鈴兒很鄭重地點了點頭:“小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無論小姐怎麽勸我都不會回去了,如果您一定要送我走的話,我還會自己回來的,所以,小姐讓我跟著吧,我可以照顧我自己,絕不給您拖後腿。”
趙子慕沉默了,良久才低垂著眼道:“你想跟著,我不阻止,不過你若死了,我就不認你這個丫頭了。”
“小姐……”,能說出這麽弱氣又無可奈何的話鈴兒知道趙子慕是真的生氣了,但卻又不想對她發火才這樣的,而她也從沒有見過趙子慕對她發火,這是第一次用這種冷冰冰的語氣對她說話。
可是即使這樣,她依然從她的生硬中聽出了她對她的擔心,而這樣她就更不能離開她了。
鈴兒已經將趙子慕當成是自己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又怎能放心地待在安全的地方看著她生死難測呢?
鈴兒做不到,無論在哪裏她都想要追著她小姐的腳步,能在她的身後一直看著她,鈴兒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