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發現了
林慶歎了一口氣道:“殿下,您若想拿奴才消遣便直說,隻是這公主出嫁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公主是陛下的公主,也是大梁的公主,公主不想嫁或許陛下也不想她嫁,可是公主必須嫁,您明白了嗎?”
司徒宇軒似懂非懂卻還是不懂地點了點頭,然後道:“他們都說你壞,可是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殿下,您是主,奴才是仆,主人讓仆人幹什麽仆人就必須幹什麽,在主人眼裏仆人沒有善惡之分,那隻有在外人眼裏才有。”林慶恭敬沉穩地道。
因為是仆人,所以仆人的生死都由主人一言而決,沒有善,也無所謂惡,要有那也是針對外人,而這些也是主人的意思。
八皇子若有所思地道:“那我是你的主人了?”
林慶噎了下,然後道:“奴才一切聽命於陛下。”
“哦,原來隻是半個啊……”司徒宇軒有點失望地道,然後又道:“我覺得你說話挺有道理的,以後我若有問題還可以問你嗎?”
夫子說過,做人要不恥下問虛心納諫,雖然眼前人名聲壞了點,但肯定也不敢對他幹什麽壞事,司徒宇軒覺得有時候他還是有用的。
林慶笑道:“這個自然,八皇子殿下什麽時候問都可以。”
林慶覺得這個皇子有意思了,竟然對他這麽沒有戒心,這讓他不由地生起了一些心思。
微笑著恭送司徒宇軒離開,林慶又踏入了司徒寧安的寢宮,這已經是幾天來他不知道第幾次踏入這裏了,好話說了一籮筐,小玩意也搜集了幾馬車,可是司徒寧安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會說一句:“這些都不是我的,我不想要。”
然後就呆呆地對著鏡子發呆,看著鏡子裏麵的嬌麗之人就好像看的不是自己一樣。
無論是司徒耀華司徒元囂還是誰來,她都不開口說一句話,似乎就等著被嫁出去了。
於是林慶的任物就更重了,天天都得時不時地往飛燕殿跑,就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就連在陛下那裏他都吃了幾回癟,真是麻煩啊……
帶著一群人悄悄地進去看人還好好的之後,就鬆了口氣,然後又悄悄地退了出去,一回頭就被身後的人驚得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
隻見趙子慕穿著一身緝事府的紫紅衣服和小蓮子正站在他的身後,小蓮子一臉苦瓜,而她正臉帶笑意地看著他道:“怎麽,不歡迎?”
林慶連忙把她拉到了一邊驚喜地道:“你怎麽來了?”
“你日日宿在宮中,有些擔心你,我便讓甲一和甲二給我弄了一個身份,然後讓小蓮子接應我進宮來陪你了。”趙子慕道。
林慶的臉上了露出了一絲暖色,看著她道:“既然你來了,那就好好跟著我身邊,別亂跑。”
“我剛才看見你那麽小心翼翼,裏麵住的是誰?”趙子慕問道,她知道隻有景惠帝才能真正直接地對林慶有威懾力,但這間寢宮雖然雕龍畫鳳,華麗無比,卻不是位居中宮,看著也太女氣,想來也跟景惠帝無關。
“是七公主,因為匈奴的事一時想不開,日日夜夜茶飯不思,怕她出什麽事於是得天天看著。”
“這麽嚴重?”
“否則我用日日宿在宮中嗎?”林慶無奈地道。
“不用。”趙子慕笑著看向他道,然後在林慶臉色很是有點愉悅的心情中一整日都跟著他亂逛,除了禦書房和景惠帝的寢宮之外林慶都帶著她走了一個遍,就是怕她不熟悉,走錯地方而惹了禍。
見他這麽識趣,趙子慕很滿意地就在眾宮女太監眾目睽睽的眼光中,對眾隨從說千歲爺身體突然不適要休息一下,便拉著他進了一件無人的偏殿好好地恩愛了一番,殿外又盡是宮女太監,林慶也不敢發出聲音,某女還故意無法無天地直接就拉著他靠在了殿門上,還死活不讓他動,與門外一門之隔的距離的確夠折磨人……
但幾日不見了的確有點想念,於是兩人幹柴烈火便在這間偏殿燒了起來……
這更助長了某人的膽子,而重生前某人的膽子本來就大,重生之後就更不用說,現在還有一位給她添油助威的,於是堂堂百毒不侵的千歲爺突然就有些操勞過度了。
眾宮人時常看見千歲爺有時突然的就麵色潮紅,氣息混亂,很是疲憊似的,這肯定是因為為了操勞公主的事情累的!哎,千歲爺真是忠心耿耿啊,為了大梁竟然犧牲到了這個程度,看,連緝事府的上官都不忍心離開,特意每天伴在他的身邊,肯定就是為了在千歲爺快支撐不住的時候扶著他。
可是朝中的那些人竟然還誣陷如此忠心耿耿的人是奸佞!真是讓人不憤!
林慶雖然手段狠辣,但在處理宮中事情時還是很有一套自己的規矩的,否則光憑著手段狠辣和景惠帝的寵愛是很難在這個位子坐久的,
因此宮中人對他又敬又畏,更不敢背叛他,而他如果在陛下麵前得了光,那也是對所有宮人的恩惠。
於是千歲爺為了公主的婚事日夜勞累,以致連站都站不穩的事便在宮中傳開了,連景惠帝都不忍為難他了,更將當初對他說的“不要讓朕失望”的話,換成了“愛卿莫要太操勞了,寧安的事你看著辦吧。”
雖然景惠帝這樣說了,可是林慶也沒敢太放鬆,畢竟這真出了事擔責任的還是他,還是每天都照常去飛燕殿查看,慶幸的是司徒寧安除了每日憂思不屬和不出殿門之外也沒出什麽事。
而司徒寧安和親的日子終於到了,這一日所有的朝廷百官景惠帝和皇後,以及所有的皇室宗親都在宮門之外送司徒寧安離開。
宮門之外,匈奴人的隊伍已經等在了兩旁,而這次的迎親使節就是由上次出使大梁還沒回去的察查爾擔任了。
一身戎裝腰挎彎刀滿臉胡須頭上編著辮子的匈奴人一臉喜氣,連一旁的馬兒都按耐不住地尥著蹶子,噴著鼻息,迫不及待地似乎就等著馬上將大梁的公主迎回去了。
長長的絲綢紅布一直從宮內鋪到了宮外,一身紅衣的司徒寧安身後跟著一群服侍華麗的陪嫁隊伍,由幾名宮女攙扶著緩緩地走出了宮門。
大梁的明珠如嬌花一樣美麗,豔麗的容顏連天上的日光也無法壓下她的光彩,眾目睽睽之下,司徒寧安走的很慢,一身豔紅,身後拖地的華麗裙倨似有千般重一樣,壓得她邁不動道,但她還得緩緩地步到景惠帝和皇後的麵前做最後的道別。
看著威嚴的景惠帝和眼含不舍疼惜的皇後,司徒寧安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這就是她的父皇和母後啊!
不顧她的意願即將要把她送到幾千裏之後父皇!
她人生十幾年,處處受盡了寵愛和尊容,沒有嚐過一絲委屈,難道這就是償還了嗎?那這償還還真是夠徹底的。
匈奴人的生活習性與大梁不同,她這一嫁就得和他們一樣過著不食五穀,不聞中原茶香,每日隻能看見牛羊和馬匹的生活,再也見不到中原的錦繡繁華明麗風光和她想見的人。
司徒寧安神情木然地看著景惠帝,景惠帝揮了揮掌,還是讓皇後去麵對她了。
皇後拉著她的手道:“寧安……你這一去就是幾千裏,那時父皇和母後都不在你的身邊,萬事多忍讓,你……一定要好好的啊。”皇後忍不住垂淚道。
司徒寧安輕輕地抽回了她的手,緩緩跪下,對著她的父皇和母後做著最後一拜,這一拜之後此生再難相見。
大梁的雲還是大梁雲,大梁的宮城還是大梁的宮城,它們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會改變,隻是今天之後,這裏再不會有那個尊貴美麗而又單純快樂的司徒寧安。
最後看一眼大梁,看一眼大梁的人。
司徒寧安的目光緩緩地從一旁的文武百官身上掃過,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喜意和恭敬,司徒寧安木然,目光再劃過了她的幾個哥哥。
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有幾分不舍,卻也隻是靜靜地在遠處沉默地看著她,而她的五哥司徒元囂似乎想要走上前,卻被她的大哥司徒耀華拉住了。
罷了……司徒寧安低下頭,最後看向了她最疼愛的弟弟,司徒宇軒滿臉淚花,一個箭步就想衝上前去,嚇得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上了,要是他在今日說了什麽不對的話,那大梁和匈奴的關係就要僵了。
站在景惠帝身邊的林慶立馬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卻不想他這一攔,反而露出了他身後的人,司徒寧安的目光頓時一陣劇烈的波動,連站都差點站不穩了。
一見林慶攔著那個不斷掙紮舞動的小胖子,趙子慕連忙上去幫忙了,在他肩上幾個個位置按了一下,八皇子立馬就乖順了,小胖哥的目光立刻凶狠地對準了她。
林慶忙道:“殿下切不可生事,您這一鬧,不但沒能留住公主,若讓匈奴人以為她不情願而對她生出不滿,她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八皇子的目光立刻就變得委屈了,憋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很是讓周圍的宮女太監們心疼了一番。
趙子慕頭疼地拉了拉林慶,用眼角給他示意了一個方向,林慶疑惑地看向她然後立馬往那個方向看去,隻見司徒寧安正目光如炬地看向趙子慕,林慶心中一抖,立馬將其擋在了自己身後。
現在文武百官皇子皇孫的都在這裏,要是讓人發現公主的目光竟然停在一個小小的緝事府府衛身上,他們會怎麽想?
反正這絕不會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