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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江湖 朝堂

  趙子慕其實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師傅,她很少親身教授他們,而隻是把他們想要學的東西都用書本丟給他們,至於能學到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領悟了。


  並且不管他們選擇什麽路她都不會幹涉,趙子慕很年輕,但卻無損於她自身的威嚴。


  因為是她一手把他們從濱於死亡的危境中解救出來,並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雖然看著過分年輕,做事卻比他們還要成熟果斷,雷厲風行。


  葉一秋永遠也忘不了當時他被救的那一幕場景,趙子慕原本是並不打算救他的,畢竟當時圍著他們的人不少,可是為了殺人滅口,他們竟然將目標也對準了從那裏路過的趙子慕。


  當年趙子慕行走江湖的時候常是一身男裝打扮,白衣給發,臉上戴著黑金銀紋麵具,小小年紀就提著一柄三尺軟劍橫行武林,出手不留人,性情冷漠又凶殘。


  這些都是葉一秋後來才知道的,而當年那時追殺他的人是真的把趙子慕激怒了,見她年紀輕,雖然戴著個麵具也看不出什麽有害的樣子,便想也不想地對她動手,而當時看她的身量也才十三四歲。


  被激怒的少年雖然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依然可也從銀紋黑金麵具底下露出來緊抿的唇上看出她的不悅。


  當時葉一秋和他的家臣們都絕望了,他們隻有三十多人,且多是老幼,還個個身上帶上,即使是在戰場上活下來的老兵也殺不過對麵年富力強的三十個大汗,而這還是他們分兵的結果,時間一久到時他們的援兵便會趕上將他們斬殺。


  葉一秋就看著白衣黑發的少年抽出了三尺軟劍,以完全無視自身也會收到傷害的強硬姿態,冷酷地殺進人群中。


  散發著陰冷寒光的軟劍舞動,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幹脆利落地將一個敵人的喉嚨割斷,一把奪過了那人那匹馬上的弓箭,在領頭人驚恐的目光中三箭連發,且一箭比一箭的力度更強,那時雜亂的刀劍聲中他甚至還聽得到羽箭的破空聲。


  硬是生生地將武藝在他看來還是很高強的領頭大汗射了一個對心穿,死不瞑目。而那個領頭大汗原先還是訓練他們家護院的教頭,還是他父親以前手下的一個武藝頗好的老兵,跟著他父親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後就成了他們家的護院教頭,連他那時的武藝也被他指導過。


  這種人的武藝可能比不上江湖人士的精巧,可是勝在凶殘,實用,而趙子慕當時看起來比他還小,就算是練了內家功夫力氣也是比不上這種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幾十年老兵的,可她卻凶狠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兩箭將那個老兵抵擋的武器震落,三劍就將其射穿,濺出來的血液讓所有人都發抖。


  提著軟劍,小小年紀的少年卻像個殺神,比他們所有人都凶狠殘暴血腥的多。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在趙子慕壓倒性的武力壓製下,又有幾個武力教高的人被斬殺,不久他們便潰不成軍,而他們也得救了。


  葉一秋崇拜於她的武力且為了報答趙子慕便拜了她為師,即使她很冷漠,但他還是覺得她是關心他們的,雖然每當向她請教的時候都被他師傅用本書打發了就是了。


  而且他後來又有了兩個師弟,雖然不是很靠譜但他還是挺高興的,並且他不用在擔心被人追殺了。


  以前趙子慕每次回來還會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而今卻是越來越少了,此次一別更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劉德金睜著他圓滾滾的眼睛憨笑道:“師傅,你行跡飄忽不定,要是我們有事的話要怎麽找你呢?”


  像這種話小胖哥已經用各種方式套過了無數便,就是想知道他的師傅到底是什麽人,而不是什麽人稱的修羅劍客。


  葉一秋和張庸同樣想知道,於是每次也會配合著劉德金,不過他的師弟或“師兄”似乎策略不好,每次都無功而返。


  趙子慕沒有說話,隻是用兩根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頭輕輕地扣擊著桌麵,發出叩叩的悶響,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他們的心上,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想什麽。


  三人突然有點窘迫,葉一秋和張庸將目光都看向劉德金,劉德金不服氣地看向他們,看什麽看,你們自己膽小非得讓我開口,師傅要是生氣了,我就把你們兩給招出去!


  葉一秋張庸:“……”師弟(師兄)的眼神真的好清楚,讓我們想裝不懂都不行。


  直到幾隻青鳥劃破窗外的天空趙子慕的目光才收了回來,低笑了幾聲後道:“以後有事的話可以去梁京的風雅閣找那裏的掌事的,我自然會知道。”


  三雙目光立即刷地投向她,露出驚喜的神色,劉德金小胖哥的手緊張得不停地搓來搓去,然後小心地道:“那我們要怎麽說?”


  “我叫趙子慕”,碎玉一般的聲音清冷地響起,幾人都看向她,而此時趙子慕已經平靜地摘下了自己的麵具,淡淡地看著他們。


  趙子慕臉上此時並沒有做任何的掩飾,是她本來的麵目,一張臉秀氣而冷清,眉眼冷漠卻戴著淡淡的溫和,如冰芝雪蓮沐日光,一身白衣讓她整個人就如那不出世的隱世佳人一樣,卻疏離淡漠。


  幾個都有一瞬間的怔忪,仿佛看到了一幅佳人畫一樣,待趙子慕出了門他們才回神過來,急忙跑到門外目送那個揚塵而去的身影。


  劉德金拍了拍自己的胖臉然後對葉一秋和張庸道:“那真是我們師傅?”


  那麽年輕

  那麽秀致


  那麽清冷

  葉一秋和張庸相顧無言,他們也有點不知該說什麽,以前的時候趙子慕臉上不是帶著麵具就是有裝飾,幾人從來也沒見過她的真麵目,雖然猜也猜得差不多了,但終於看到真正的她還是很震撼的。


  “師兄你在想什麽?”劉德金對葉一秋道,葉一秋眼神複雜地道:“她比我小。”


  師兄啊,你當初拜師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啊,被師傅那出神入化的武藝迷惑了吧?不如怎麽會一股腦地認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人為師。


  劉德金的目光又望向了張庸,沒想到這貨充分發揮了讀書人的無恥道:“達者為師,有什麽好丟人的,倒是師傅交代的事我們得用心了,反正我這條命也是師傅給的,她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劉德金與葉一秋同時點了點頭,三人目光一對,便會意地往屋裏去了,這次的事他們一定得好好合計合計。


  且不說那三個師兄弟的事,趙子慕一路躍馬飛奔直往梁京的方向趕去。


  而距此幾百裏的梁京,皇城裏九千歲坐在司禮監的辦事閣的團雲錦上,正聽著底下李公公的匯報。


  今年的秋季又到了,日子變得冷了起來,每年的這個時候水草豐富北方的草原便會迎來嚴寒的冬季,百草枯黃,百獸冬眠,糧食變少,那些草原人胯下的駿馬便又不安分了。


  草原人以騎馬打獵

  ,過著四季遊牧的生活,他們沒有固定的居所,牛羊跑到哪他們便住到哪。


  長期的遊牧生活養成了他們來去如風,驍勇好鬥的習慣,草原貧困的資源使他們的目光向狼一樣望向了那個在他們眼裏龐大富饒的國度。


  大梁土地廣袤,人民安居樂業,一年四季過著草原人羨慕的耕種嫁收生活,不用擔心會居無定所,漂泊流浪。


  這一切對草原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每年的這個日子他們都會去大梁打秋風,當然能把那裏永久的變成自己的就更好了。


  他們凶狠好鬥,作風血腥,一有機會便會劫掠邊關的百姓,金銀財寶糧食女人都是他們目標,且殺光燒光還會搶光,手段令人發指。


  兵部又上奏請求為籌集糧草而撥款,林慶將手中的折子扔到了對麵的掌印太監王公公的麵前道:“你怎麽看?”


  王公公今年也有五十多歲了,是宮裏的老人,身材肥胖,眼神也不利索,但很多事都離不了他,而且像王公公這種人,活得久了,經的事多了,很多事他都知道怎麽辦。


  不過王公公今兒卻道:“千歲覺著如何呢?”


  林慶九千歲的封號其實並非是百姓胡亂叫的,而是景惠帝親口封的,雖然沒有什麽實權,卻地位極高,非皇室貴胄見了他都不得不對他行李,地位崇高無比。


  林慶道嗤笑了聲,轉著手上的綠玉扳指幽幽地道:“兵部的折子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呈上來,隻多不少,平西將軍可能是身子骨真的不行了,我大梁人強馬壯,糧草充足,戎狄卻年年犯邊還屢敗屢戰,王公公,您覺得這些韃子會不會再過幾年就能攻破我們的城池呢。”


  王公公安慰他道:“千歲啊,依我看,咱這去年的渭水決堤的時候就投入了不少的銀子,石料,木材,勞夫,這些都是錢啊,財政吃緊,這邊關的事就先放一放吧,不然府庫空虛又出了什麽事怎麽辦?而且呀,江南那邊的賦稅又減少了,就算是陛下也很難辦啊!”


  王公公感歎道,說得也是,林慶彈了彈自己戴著金甲的小拇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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