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這酸的
潔白的病房,言承恩麵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直直的盯著床上的女人,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躺在哪兒顯得特別的嬌小。
她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好了,肩膀上的傷口很深,險些傷到骨頭,不過倒也沒有什麽大礙,至少沒有危及生命。
扣扣扣--
有人敲響了病房,言承恩抬頭便看到了薛紅穗走進來,她衝言承恩笑了笑,一臉擔憂的走向九櫻,臉上染上幾分擔憂。
“承恩,她睡了多久了?”
“五個小時了。”
薛紅穗點了點頭,看著床上傷痕累累的女人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小九太苦了,又受了這麽多的罪,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希望她再受苦了。”
“爺爺已經死了,沒有人還能威脅到她。”言承恩認真的開口,眼神裏染上幾分失落,“紅姐,這五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麽?我想知道。”
薛紅穗坐在一側,眼神裏盛滿心疼,轉頭看向言承恩,徐徐的講述著九櫻這五年的事情,雖然說得不太全麵,言承恩也能大概的猜得出來。
這五年九櫻過的並不好,甚至連跟兒子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就像是他說的,言老爺子已死,往後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威脅到她。
哪怕有,他也會好好的照顧她,不再讓她涉險。
病房外傳來高跟鞋摩擦地板的聲音,門打開了,薛蜜兒站在門口,往裏麵望了望,怯怯的開口,“媽,小九怎麽樣了?”
薛紅穗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還沒醒。”
“你還有臉來?”言承恩看到薛蜜兒立即炸了,怒喊道,“你這次又來幹什麽?阿花傷的很重,你的主意別再打在她身上了行不?”
薛蜜兒的臉上浮現出一分難堪,尷尬的開口,“我是來看小九的,上次的綁架事件我已經知道錯了,是我當時太偏激了,我一直想找小九聊聊,但是一直沒時間,沒想到小九又出事兒了。”
“出事兒你最高興吧?”言承恩對她的印象特別不好,冷嘈熱諷的罵道。
“不是,我已經悔悟了。”薛蜜兒有些尷尬的看著言承恩,隨後又將視線投到病床上還在昏迷的九櫻身上,眼圈一紅,險些哭出來。
那天的綁架事件在她看到九櫻去救她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也是不得已才繼續的。
事情爆發之後,她被薛紅穗教訓了一次,心底是真的悔悟了,也是真的覺得自己作的不夠好,險些害了九櫻。
現在看到九櫻又受傷躺在病床上,她心底的慚愧越發深刻了。
九櫻是在傍晚醒來的,病房裏除了言承恩之外沒有別人了,她嚶嚀了一聲,脖子很酸,身體很疼,想撐起身子但是根本動不得。
“阿恩。”
趴在一旁的言承恩聽到聲音立即醒來,對上她那雙深黑的眸子,心底一陣柔軟,柔聲道,“你醒了。”
“是啊。”她的右眼微微眯了一下,眉頭皺起,“躺的我好累啊,你能扶著我坐起來嗎?”
言承恩立即把她扶起來,在她的腰後放上靠枕,微微一笑,“肩膀疼不疼?”
“疼啊,怎麽能不疼呢。”
“跟以前受的傷比起來呢?”
他的話讓九櫻愣了一下,她勾起唇沒有回答,伸手端起水杯喝起來,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言老爺子已經死了嗎?”
“死了。”
“哦。”她呆呆的回答,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當時他要逃跑,我絆了他,他後背上插著刀子……”
言承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這不是你的錯,阿花,你沒錯,你何其無辜?”
她笑起來,無所謂的聳肩,“我也沒覺得我錯啊,就是言老爺子在最後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擾的我現在心神不寧的。”
言承恩來了興趣,連忙問道,“什麽話啊?”
“他說我的孩子還在。”九櫻的眼睛亮了一下,欣喜的說道,“也許我的孩子沒死,他還活著,隻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言承恩也被這話嚇到了,驚喜道,“還活著?真的?我去幫你查,放心,我一定會查到孩子的下落!”
他這麽認真的摸樣倒是惹得九櫻笑了起來,無奈的感慨,“天下之大哪兒那麽好找啊,更何況這麽多年我的心早就已經死了,突然給我這麽一個驚喜,我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很激動吧。”
她的眼神迷茫了下,隨後快速點點頭,“激動,特別激動,他跟一念長得一樣吧?雙胞胎來著。”
說著說著她的眼神黯淡下來,“隻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我這個做母親的好失責。”
“別自責了,你已經很棒了。”言承恩勸道,“要吃東西嗎?我去買。”
九櫻抬起頭,眼神裏滿是糾結,甚至帶著幾分痛苦,低聲問道,“阿恩,他……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言承恩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摸樣眉心一皺,有些不爽的開口,“你在意他幹嘛?記住,你沒任何錯,他沒資格不爽你。”
她黯然失笑,臉上透露著失落的表情,她還在期待什麽呢?早在言景喏衝進來的那一刻她不就知道了嗎?她傷成這樣他連問都沒問,就那麽站在哪兒,一臉絕望的看著她。
她是罪魁禍首,所以他連話都懶得再跟她說了,罷了罷了,她早就預料到了最壞的結局,很好,全然不出所料。
他果然那麽討厭她了,果然……
言老爺子的死簡直震撼了商界,他的葬禮幾乎全S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而言家財團順理成章的交到了言景喏的手裏。
三天之後正是言老爺子下葬的日子,言景喏穿著一身素白西裝,冷傲的站在人群裏,他的表情有些冷漠,甚至有些頹廢,胡子拉碴,跟以往的形象有很大的區別。
眾人皆道他有孝心,而言小三爺則跟他恰恰相反,這三天來從未露麵不說,甚至在言老爺子下葬的當天也沒出現。
大家都議論紛紛,說言小三爺跟言景喏爭鬥失敗,惱羞成怒連葬禮都不參加了,皆道言承恩冷血無情,到底養了他三十多年,說不出現就不出現。
所有的形式全部走完,言景喏麵無表情的坐在車上,冷然的看著遠處,低聲道,“今天幾號?”
“二十六。”張鐵在一旁回答。
言景喏眼睛眯了一下,歎氣,“二十六,送我去醫院。”
張鐵的表情微微一變,先生這是終於打算見沐小姐了?言老爺子死的太突然了,甚至沒有留下隻字片語,言氏一片動蕩,股票急速下降,言景喏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
又開始給言老爺子辦喪禮,所有的事情弄得他連軸轉,根本沒時間去見九櫻,亦或者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
到了醫院,言景喏坐在車上久久不下車,就這麽呆呆的坐著,連一旁的張鐵都有些急了,低聲道,“先生,你下去看看吧,沐小姐傷的挺重的,再說了,那天你去救她,卻因為言老爺子沒有上前,還不知道沐小姐多失望呢。”
張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重要的是沐小姐身邊還有一個言承恩呢,這三天來言承恩葬禮的麵都不露,要是沐小姐一個感動,選擇跟言承恩在一起,那他們先生可怎麽辦?到時候哭都沒地方。
言景喏的眸子透著幾分無奈,“她會很失望吧?”
“要是換我的話,我就很失望,畢竟當時她傷的那麽重,最是需要您的時候,您反而冷眼旁觀,多少都會受傷吧?”張鐵在一旁說道。
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卻依然屹立不動,隔了半晌才道,“是啊,就是這樣我才不知道怎麽去見她,如果她不願意見我呢?”
“哎呦我的先生啊,沐小姐若是不樂意見你,也得你先去見她再說啊。”
言景喏的眉頭皺在一起,依然沒動,就這麽坐在那兒,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一旁的張鐵無語的歎氣,該勸的他都勸過了,先生不動,他也不能硬讓先生去啊。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來,而後他們的視線裏出現兩個熟悉的人影,言承恩跟九櫻緩緩走來,九櫻穿著寬鬆的款式長裙,頭發散著,顯得本來就不大的臉更小了,而言承恩則站在她一側,手甚至還摟在她的腰上。
遠遠看過去,就像是恩愛的小兩口一樣,這副摸樣倒是真的夠辣眼睛的,張鐵悻悻的看了言景喏一眼,歎了一口氣。
得,讓人捷足先登了,這種時候正是言承恩趁虛而入的時候,偏偏言景喏還不主動,他都替先生著急!現在好了,倆人分明在一起了,這回可沒先生什麽事兒了。
張鐵眯著眼睛看著兩個人,故意的嘟囔了一句,“你別說,沐璃小姐跟三少爺站在一起,也挺配的。”
言景喏聽了這話臉色驟然變冷,手更是下意識的攥成了拳頭,不悅的說道,“我們走!”
“啊?先生你不過去?”
言景喏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人家恩愛小兩口待在一起,我過去幹嘛?”
張鐵被這話噎了一下,這酸的,這讓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