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有女無雙
齊若楠的話也許是說者無意，但是對聽者來說，不多心都不成。
陌青嵐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沒能衝上前去提起齊若楠的領子，盡管知道此刻作為穆齊皇帝的齊若楠說話更管用，也很清楚對方這麽說是為了救君無雙，可他就是心裏不爽。
很不爽，非常不爽，尤其是看到對方每一次看著君無雙時的那種欣賞又炙熱的眼神時，他就恨不得把那眼珠子給挖出來。
隻可惜陌青嵐的不爽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側頭看向一旁的墨昊陽，果然見到對方的臉上有幾分難看，隨後就聽墨昊陽道，“原來如此，不過想來君師傅國色天色又是個妙人，穆齊陛下引為知己也是應該的。”
說罷，他將目光移開，惡狠狠瞪向孫瑾瀾，“皇後這是準備做什麽，翻天嗎？為何私自動刑！”
知道自己此刻再去推托未免顯得刻意，孫瑾瀾靈機一動，換上一副有些悲愴的表情，“回稟陛下，臣妾並不是故意動刑的。隻是這君師傅沒有任何通報就私自跑出宮去，還叫自己的侍女在房中假扮她！臣妾並非不善解人意的人，若是她真有什麽重要的事，隻要開口，臣妾一定會讓她出宮的啊！”
此話說得有些悲憤，每一句都直指君無雙沒有規矩不守宮規，並且置她這個皇後的身份於不顧。
“皇後娘娘恐怕誤會了，是本皇邀請君師傅出宮去的。”沒想到在這當口齊若楠會站出來說話，他很有禮地看著孫瑾瀾，徐徐說道，“本皇之前在城南發現一家店有珍藏的琴譜，原本想要給君師傅帶來的，可那店主非說本皇不是有緣之人，不願賣給本皇。後來有一次無意中跟君師傅說起來，她便打算親自去看一看。”
“許是怕宮裏麵的人說閑話吧，所以她才找那個侍女假扮她。”說著，他又轉向墨昊陽，“此事沒有事先告知滄瀾陛下您知道，實在是本皇的不對。”
“無妨無妨，小事而已。”能讓一個皇帝紆尊降貴地賠禮道歉，墨昊陽隻覺得這君無雙對於齊若楠來說，還真不是一般人。隨即看向孫瑾瀾的眼神則更加怨恨，“如此大的事情怎能不查清楚就亂下定論，你就是這麽處理後宮事務的嗎！”
自然明白這劈頭蓋臉的怒罵是因為自己此時給墨昊陽丟了人，孫瑾瀾急忙跪下磕頭，“可是陛下，若君師傅是出宮見穆齊陛下的，她又怎麽會和二殿下一起回宮？這其中肯定有矛盾！或許是她利用了穆齊陛下和二殿下！”
孫瑾瀾一言一句都指認君無雙，這讓墨昊陽覺得很是頭疼。幾人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執迷不悟，墨昊陽不由得想起進門之前聽到的關於孫家那番話，心裏想著或許是最近給孫家的甜頭太多了，才造成連皇後都這幅囂張模樣。
“皇後娘娘這話可不對，什麽叫做利用？”不能任由齊若楠一直搶風頭，陌青嵐站起來反駁道，“我不過是在路上遇到了迷路的君師傅，才準備將她帶去城南那家店的。可誰知路上就碰到了你派來查車的官差，我倒想問問了，我陌青嵐好歹是風淮二皇子，你們有什麽資格要查我的車？”
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一回事，墨昊陽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越發覺得這孫瑾瀾過分。
他轉過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二殿下不用動氣，這裏麵或許是有什麽誤會。”
陌青嵐心裏冷哼一聲，墨昊陽這老匹夫嘴上責備孫瑾瀾，可關鍵時刻還不是胳膊肘往裏拐。滄瀾和風淮畢竟算是友國，若是滄瀾皇後派官差攔下風淮皇子馬車一事傳出去，那這其中友好的帶子，估計是要斷了。
“陛下，臣妾也是不得已啊！”聽出了裏麵的門道，孫瑾瀾急忙道，“主要是臣妾抓到了君師傅身邊這個侍女，沒想到她竟然會武功！琴師本就是各地選拔上來的，難免會混入一些歹人，臣妾也是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啊！”
墨昊陽目光陰沉地看了看早已經奄奄一息的玲瓏，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計謀。
“估計這侍女是什麽人派進宮來做臥底的吧，既然如此，不如就……”
“滄瀾陛下且慢。”齊若楠上前阻止道，“這個叫做玲瓏的侍女是君師傅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二人情如手足。如果她真得有問題，為何進宮這麽久了都沒動手呢？”
齊若楠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地掃了孫瑾瀾一眼，“再者說了，我初遇君師傅的時候，她二人不過在一些小茶館奏琴賺錢，難免會碰到一些惡人。幸好玲瓏有些武藝，才能保得了平安。這一點，本皇可以替她們做擔保。”
齊若楠的話總有幾分輕重需要掂量掂量，墨昊陽神色不定地看了看玲瓏又看了看君無雙，隨後隻好瞪著孫瑾瀾道，“看看你做得好事！”
原本可以在今天趁著墨昊陽不在順利除掉君無雙，也可以利用君無雙的事情打壓陌青嵐。孫瑾瀾心中恨得緊，著實沒有料到一向笑麵虎似的穆齊陛下竟然會站出來替君無雙說話。
隻是事已至此，再鬧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想了想，卻是很賢淑地低下了頭，聲音略帶沙啞，“臣妾知錯，還望陛下恕罪。”
“罷了，朕看你是最近操心得太多，所以有些把握不好了。這樣吧，就讓慧妃她們協助你打理後宮事宜。”墨昊陽匆匆下了旨意，轉過頭才看到陌青嵐正緊緊摟著君無雙，一臉焦急的樣子。
不是沒有聽到關於這二人的傳言，當時他不過以為又是皇室子弟一時貪玩的結果。
可現如今看著齊若楠和陌青嵐都不遺餘力地站在君無雙身邊，墨昊陽頓時感到頭疼。
隻是麵前這兩個男子孰輕孰重，他心裏卻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二殿下，你來我滄瀾也有不少時日了，可有選好意中人打算帶回去？”
話題轉的很快，連陌青嵐都沒想到墨昊陽會突然說起這個。
他起身對著墨昊陽行了禮，隨後才搖頭，“回避下，我還尚未選到合適的女子，隻是覺得君師傅氣質非凡，又溫柔可人，所以想……”
“那怎麽行。”沒想到陌青嵐竟然當著齊若楠的麵說這些，墨昊陽臉色又是一變，急忙打斷道，“君師傅再好也不過是個宮人，若是被風帝知道我滄瀾送個宮人給你為正妃，豈不覺得怠慢？”
說著，也不看陌青嵐鐵青的臉色，自顧自道，“朕倒是覺得孫家那三女兒跟你年齡對等，為人性子也還算不錯。這樣吧，過幾日朕就寫封國書給風帝，跟他商討一下你跟孫家三小姐的婚事。”
“陛下！這萬萬……”
“二殿下，我勸你還是接受的好。”陌青嵐正要拒絕，就聽到齊若楠很適時地傳音入耳給他，“今日你們已經占了上風，若是再鬧下去，可是對誰都不好的。”
陌青嵐心中一怔，卻是反應過來不打算理會。可是當他準備繼續時卻發現墨昊陽已經帶了宮人離開了鸞鳳殿的大殿，他不由覺得懊惱，瞪了齊若楠一眼。
“既然沒什麽事，本皇便先告辭了。二殿下，一起吧。”齊若楠對著孫瑾瀾點了點頭，隨後象征性地詢問陌青嵐道。
“正有此意，皇後娘娘，我先告退了。”連看都沒看孫瑾瀾一眼，陌青嵐彎下身子就抱起了君無雙，後又轉頭看著扣押著玲瓏的兩個太監，“皇後娘娘沒意見的話，這侍女我也一並帶走了。”
陌青嵐壓根沒把孫瑾瀾放在眼裏，孫瑾瀾心裏麵清楚，卻也不能再使什麽絆子，“本宮自會派人將這侍女送回去，二殿下放心吧！”
事情到此為止，誰都心知肚明。陌青嵐懷抱君無雙快步跟著齊若楠離開了鸞鳳殿，待二人走到一處僻靜苑子時，陌青嵐終於冷笑一聲，“連滄瀾皇宮都有你的人，齊若楠，你還真是厲害！”
“彼此彼此，陌青嵐你一個皇子不也在這宮裏安插了不少人手？”齊若楠依舊淡笑，“連五皇子都能被你使喚，看來你也是個厲害人。”
“我說得不是這個！”心驚齊若楠竟然這麽快就查到了自己跟墨童之間的關係，陌青嵐卻沒空追問，隻冷聲道，“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我幫的不是你，是她。”目光移向陌青嵐懷裏的君無雙，此刻她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看起來很是蒼白，“我聽說你已經將她陷入困境好多次了，陌青嵐，就這樣你還說自己喜歡她，不可笑嗎？”
“我不喜歡難道你喜歡？”像是被踩到了痛處，陌青嵐提高音調，“你懂什麽！”
“我是不懂，可我知道你對她好的目的並不是因為喜歡那麽單純。”齊若楠說著，目光慢慢看向遠方，“她的身上有你需要的東西，所以你才這般盡心盡力地愛護她。可你到底是在愛護那個東西還是在愛護她，這一點，怕是隻有你心裏才清楚了。”
說著，他看向陌青嵐瞬間僵住的表情，再度一笑，“而我與她見麵不過數次，但依舊被她的魅力所折服。我欣賞她，但卻不會輕易說喜歡。陌青嵐，就憑這一點，你就不如我。”
似乎每一次麵對齊若楠時，陌青嵐就會變得啞口無言。內心翻滾著叫囂著，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大打出手。
他低頭看了看君無雙昏迷的側臉，心口一痛，隨即猛地抬頭看向齊若楠，“我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喜不喜歡她也跟你無關。齊若楠，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逼我！”
看著陌青嵐憤怒離開的背影，齊若楠卻是微微一笑，隨後吐出一句耳語似的低語。
“君無雙，若是你知道了真相，是會選擇留下，還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