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原來如此
因著墨簡那些瘋話，孫全幾人不得不連夜進宮麵見聖上。一是因為他們負擔不起公主瘋掉的事實，二是因為墨簡有害死孫賀的嫌疑，這兩件事不管是那一件，都無法再繼續拖延下去。
而陌青嵐因著最近這段日子是偷跑出來的，為了不引起懷疑，也在孫全他們動身前離開了孫府。
君無雙目送他離開，看著他翻身越過自己小院的利落模樣，那一襲藍色袍子蕩起的弧度，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陌青嵐很騷包地遞了個媚眼過來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而君無雙直到已經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後，才轉身準備進房。
隻是當她的步子停在正門時，看著那尚未藏好的一雙繡鞋，忽然就笑了。
“跟了我們一路，三小姐難道不累嗎？”
說完很隨意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身影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緊盯自己，目光中全是怨恨。
“三小姐有事？”見她不說話，君無雙淡淡一笑仿若不覺，“如果沒事奴婢就先走了，你要是想繼續站著就站著吧。”
“你站住！”見她如此，孫顏曦幾步跨到她麵前，惡狠狠瞪著她，“今早上那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都是你裝神弄鬼，才擾得我孫府雞犬不寧！你這個喪門星！”
君無雙微一挑眉，似笑非笑，“三小姐哪隻眼看到是我做的，又憑什麽說我是喪門星？我可是陛下欽點在孫府陪伴公主的琴師，聽你這話，是在指責陛下好賴不分，專門找人來給你孫府門麵上潑髒水嗎？”
君無雙一字一句說的緩慢卻句句逼人，再加上她此刻冷然的氣質，頓時讓孫顏曦無地自容。
“你不要顛倒是非！這次是公主出了事，你以為你能托得了關係！”思考良久才吼出這麽一句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話，孫顏曦緊咬下唇道，“不要以為二殿下會一直護著你，你不過就是他手裏的一顆棋，用完就會被扔掉！”
這樣的話倒是出乎君無雙意料，她盯著孫顏曦看了半晌，才緩緩出聲，“三小姐你知道得挺多，隻可惜卻從不動動腦子。你覺得以你的立場來跟我說這些，我會相信？”
“哼，君無雙，你不用故作鎮定！我知道你也喜歡二殿下，可你不過就是他半路上撿回來的一條狗。你知道他的背景嗎，清楚他的身份嗎，了解他的手段嗎？你什麽都不知道，還自喜以為自己是對他很重要的人？”越說越起勁，孫顏曦冷哼一聲，“君無雙，要是你擋在他的目的前麵，他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對你下手！說到底，你也就是個玩物！”
很想告訴自己不要去聽這些，可不知道怎麽，君無雙看著孫顏曦陰毒的眼神，聽著她猶如詛咒般的話語，心裏麵那根弦竟然產生了顫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這些事就不牢你費心了。”終於冷下視線，君無雙漠然開口，“我想三小姐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你孫家要如何賠給陛下一個完整的公主，而不是想著將一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
“君無雙，你怕了！”沒想到孫顏曦毫不退縮，反而上前一步略帶挑釁地看著君無雙，“我就說二殿下怎麽可能會對你動真，他身邊什麽女人沒有，又怎麽會對你這種姿色平平又性格古怪的賤人真得產生興趣！”
轉身就走，君無雙不準備再跟孫顏曦繼續糾纏下去。這種沒有目的的口水仗不過是浪費時間，她知道孫顏曦的目的，可她又怎會那麽輕易讓她如願。
“君無雙，二殿下來滄瀾的目的絕對不隻是做客那麽簡單，他是要從滄瀾選一個皇子妃回去的！這種事他有告訴過你嗎？”
前行的步子猛地頓住，君無雙慢慢轉身，麵無表情道，“你什麽意思？”
“我就知道他不會告訴你這麽機密的事情！君無雙，你還以為他非你不可嗎？”孫顏曦頗有點倨傲地看著君無雙，冷冷笑著，“二殿下雖然跟五皇子走得近，但卻也沒有排斥跟太子的人接觸。我們孫府是依靠太子殿下而生存的，既然二殿下此次來滄瀾是為了挑選一個女主人給王府，那麽你覺得，會是誰呢？”
孫顏曦眉眼中帶著的尖銳諷刺忽然讓君無雙看得略微有些刺眼，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她隻微微一笑，“三小姐可聽說過一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
瞧著孫顏曦皺起的眉，君無雙鎮定繼續，“如果你覺得憑你現在的本事就能順利嫁給二殿下的話，那我不得不對你豎起大拇指，因為像你這樣胸大無腦的女人，找死的本事還真是一流！”
說罷，也不理會身後孫顏曦早已經變得醬紫的臉，轉身就離開了自己院子。
身後是孫顏曦才反應過來的叫罵聲，君無雙腳下步子沉穩，麵無表情，卻是快速走出了孫府。
心裏麵總有一種被石頭壓著的感覺，讓她喘不過氣，又不能很好的釋放。一直告訴自己，孫顏曦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心裏對陌青嵐產生誤會，可不知怎地，那些聽起來平淡無奇的話，卻讓她覺得真實無比。
是了，自打一開始陌青嵐就沒有告訴她來滄瀾的真實目的是什麽，對方要求她殺掉墨伊，而他就會替君無痕續命。看起來是很公平的等價交易，卻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真心。
哪裏不知道這樣的交易摻入真心的結果就隻有受傷，可每每麵對陌青嵐時，之前的顧慮就總會煙消雲散了。
直到此刻聽聞他來滄瀾的目的原來是為了娶一個女子回去，君無雙這才覺得，是她忽略了太多，她隻記得那人是陌青嵐，卻忘了他也是風淮的二皇子。
這樣高貴的身份，即便如他所說待遇不好，但總歸是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回去的。
而她呢，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影子罷了。
心中情感波動得越來越大，君無雙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離孫府已經越來越遠。
直到身後一點兒市井的嘈雜聲都沒有了的時候，她才猛地反應過來。此刻她正身在一條河岸邊上，波光粼粼的水麵倒映出她的身影，看起來蕭瑟孤寂，偏偏還讓人無奈得緊。
“殺手最不該有的就是感情，無雙，你跟了我那麽久，沒想到這次會栽在陌青嵐手中。”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那低沉的調子讓君無雙覺得渾身一緊，隨後雙手便握成了拳。
“殷閣主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布了這樣一個局給我，真叫我受寵若驚。”君無雙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渾身氣焰瞬間變冷。
“嗬，我隻是想讓你認清現實，畢竟，你已經偏離了我們最初商定的路線。我沒有那麽多的耐心跟你慢慢周旋，隻能叫你自己選擇了。”殷楚慕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就像是他的心一樣，“你說過要跟我合作，我希望你還記著這件事。”
“所以？”
“所以現在我告訴你要做的事情是什麽，你可以選擇不做，但後果如何，你最好想想清楚。”殷楚慕的聲音帶了一種淡淡的蠱惑，眼波卻很平靜，“幫陌青嵐殺了墨伊，之後在他們內亂時，幫我拿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眉峰緊鎖，君無雙忽然覺得事情不太妙。
“放心，不是什麽會讓你為難的東西，水到渠成時，我會派人告訴你。”
“那東西，也是陌青嵐想要的？”抓住這件事情的重點，君無雙追問道。
“關於這一點，我想你自己去問陌青嵐比較好。”殷楚慕忽然一笑，卻是那樣的高深莫測，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去發現得好，如果我一直告訴你，會少了很多樂趣。”
不知該說這人是惡趣味還是變態，君無雙此刻尚不知那東西是什麽，又如何能去問陌青嵐。而反觀陌青嵐那邊，明顯對於一些事實真相是瞞著她的，要從他們口中得到真相，隻怕又是一場惡戰。
這個殷楚慕，還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總是很輕易地就能把人逼入死路。
“殷閣主，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算計之中的！”就在殷楚慕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君無雙忽然開了口，目光如炬，“你可以繼續生活在這種優越感裏麵，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失敗於此！”
這樣的話對殷楚慕而言已經是大不敬，可他看著君無雙的目光卻閃過一絲趣味，並沒有半點生氣。
慢慢靠近君無雙，趁著對方即將脫離之際一把拽過她的胳膊將她壓在一棵樹幹上。指尖劃過君無雙的臉，那帶著寒氣的手指讓君無雙覺得汗毛都一根根立了起來。
“真是有趣，如果之前她也如你這般，我想我也許會留她一命。”雲淡風輕地說著話，殷楚慕緊盯著君無雙眼中閃過的錯愕，看著她瞬間握緊的拳頭，忽然就笑了。
“不過可惜，不管是你還是她，我都不會放過。君無雙，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