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瘋癲成魔
君無雙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最可怕。
第一種是口不應心之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還偏偏做得滴水不漏，能瞞過眾人，能遮過真心。
比如說，殷楚慕。
而第二種是不怕死之人，沒有感情糾葛，沒有後顧之憂，想到什麽做什麽，不怕被連累，隻一心完成目標。
很久之前，君無雙以為自己就是這第二種人。可隨著對陌青嵐的感情深入，以及對君無痕這個弟弟的放不下，讓她無法成為一個萬分決絕的人。
她一度以為這是種遺憾，想想也不會遇到這種性格的人，可直到今天跟孫婉寧聊過後，她忽然發覺麵前這個看似平淡的女子，渾身恰好散發著一股決絕的氣息。
像是想要拉下整個孫府共赴黃泉的感覺啊……
“二小姐，你想做什麽都與我無關，但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人有時候太自大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殊不知這棋局，你我都隻是棋子而已。”
孫婉寧有些意外地看了君無雙一眼，隨後卻是笑了。
“君師傅說得是，今日是我唐突了。”她說著，轉過身子往回走，“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墨簡自幼囂張跋扈慣了，如今的結果她肯定不滿意。宮裏麵有貴人幫襯著她，你可得小心點。”
並不清楚孫婉寧為什麽會提醒自己，但君無雙還是很有禮地回道，“多謝。”
孫婉寧提起孫瑾瀾，並不像是無心之言。想想自己最開始的猜測，是有人在墨昊陽耳邊吹了風，她才會被留在孫府。如果照孫婉寧的提醒，那看來這個人是孫瑾瀾無疑了。
可是，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又為什麽非要置自己於死地？
然而來不及跟陌青嵐等人商量，在孫賀葬禮結束後，宮裏就又出了事。
因為墨簡的事情，墨昊陽急火攻心竟然病倒了。是以除了孫旭明這個臣子外，陌青嵐、墨童等人全都要回宮伴著。而君無痕這個傳說中的神醫，自然也在受邀之內，一方麵是去替墨昊陽治病，另一方麵是要說清楚關於孫賀的死因等問題。
君無雙被留在孫府，身邊僅有玲瓏一人。她總覺得墨昊陽這病來得蹊蹺，怎麽孫賀葬禮剛剛辦完，墨昊陽就病倒了呢？像是有人故意要支開她身邊的人一樣，留她一人，獨自抵抗。
這一日她正在跟玲瓏閑話，孫顏曦忽然出現在房中，直指著玲瓏道，“府上新進了一批桌椅器具，我記得你這丫頭力氣很大，就讓她過去幫忙把！”
“憑什麽？”頭都沒抬，君無雙冷冷回問。
差點被君無雙目中無人的態度惹到跳腳，孫顏曦克製了很久，才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君無雙，你在我麵前無理倒是沒什麽，不過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裏，隻怕你這個特等琴師也做不了了！陛下安排你呆在孫府就是為了給公主殿下幫忙的，難不成你要抗旨！”
君無雙眼神微冷直視孫顏曦強自鎮定的眼神，並沒說話。
“那批桌椅器具是公主殿下要用的，你最好識相一點！”
果然，用身份和聖旨壓著她，讓她不得不做出妥協。君無雙心中冷笑，隻覺得這出戲唱得太蠢！如此大動幹戈支走她身邊所有的人，她倒要看看，墨簡到底準備做什麽！
“玲瓏，跟三小姐去了。”使了個眼色給玲瓏，君無雙淡然道，“不過千萬要小心輕放，免得東西磕了碰了，你有幾個腦袋都賠不起！”
玲瓏哪裏聽不出這話裏麵的嘲諷，行了禮道，“奴婢知道，必然不能給公主殿下添堵。”
說罷，便被孫顏曦身後的婢女帶走了。
房中隻剩下君無雙和孫顏曦二人，似乎有點意外孫顏曦怎麽還在此處，君無雙微一挑眉，“三小姐還有什麽事？”
“君無雙，我真的很想你去死！”
與墨簡如出一轍的話，隻是孫顏曦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多了幾分得意。
恍然未知，君無雙不予理睬，“那三小姐可得多活幾年，不然我怕你等不到百年之後我的死訊。”
孫顏曦一愣，隨後就想衝過去找君無雙麻煩。然而門外卻很快衝進來一個人影，攔住孫顏曦的動作，轉向君無雙道，“君無雙，公主要你去她房中。”
沒想到來的會是孫擎，而且看他一臉陰沉攔著孫顏曦的模樣，君無雙怎麽都覺得奇怪。
畢竟，一個莽夫攔著一個潑婦，這情景怎麽都有些讓人覺得意外啊！
不過總算明白墨簡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是為了等自己過去，君無雙嘴角含著一抹譏笑，起身撫了撫裙袍褶皺，“還要二公子親自傳話，看來我不去都不行了。”
瞧著孫擎一聲冷哼，君無雙卻是無聲一笑，直接邁步離開房間。
無視身後兩道能鑿出洞的目光，君無雙相當坦然地走到墨簡居住的南院，見門外並無人通報，正在猶豫時，就聽裏麵墨簡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推門而入，迎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鬱茶香，香甜且帶著幾分膩味，讓君無雙下意識就皺起了眉，停住步子。
墨簡此刻一身青藍色裙裝正坐在茶桌前泡茶，舉手投足間完全是一派貴氣模樣。要不是早知她本性瘋癲，隻怕連君無雙都要被騙過了。
“你倒真敢來，”墨簡聲音冷冷地，手上動作不停，“是小瞧我不成？”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一邊，君無雙淡漠回答，“我眼小，隻能小瞧。”
似乎沒想到君無雙會這麽回答，墨簡心中一怒，然而很快又低下視線，“我幾次三番要你死，你卻都能化解。君無雙，我不知該說你幸運，還是該說你遇到了個好人？”
“公主，這世上可不是你要什麽，就能有什麽的。”
“你好大的口氣！”終於撕破平靜外衣，墨簡將茶盅重重擱在桌上，目光陰冷，“要不是你動手腳，我何苦會淪為寡婦！”
“公主這話可就錯了，駙馬是玉馨殺的，害你成了寡婦的也是她，關我什麽事？”
“哼，我本就不喜歡孫賀，他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可惜的！但要不是你們把事情鬧這麽大，父皇早就接我回宮去了！這一切都怪你，君無雙！都是你的錯！”
聽多了她無理取鬧的埋怨就覺得頭疼，君無雙冷笑一聲靠近墨簡，語調冰冷，“當初在百花宴上陷害我的是你，而後在大婚上陷害我的還是你，最後駙馬慘死你也不忘拉我一把，從頭到尾我不過是將你布置的局全都還給你，頂多是你自食惡果，又能怪得了我什麽？”
“你！”墨簡站起來恨不能上去撕碎君無雙，可想起二人實力懸殊，她隻是站在原地怒道，“要不是你搶了我的男人，我何必對你動手？”
君無雙眉毛一挑，“我可不記得我跟駙馬有過交集，公主殿下認錯人了吧！”
“君無雙！”一把將桌上的茶具掃到地上，墨簡吼道，“我就是恨你這張嘴！你就是靠著這張賤嘴，才搶走了陌青嵐！”
甜膩的茶香因著她如此動作，揮發的更加厲害。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這般讓人有些反胃的味道，君無雙忽然覺得不對勁，看著墨簡癲狂的模樣，下意識開口，“你做了什麽？”
“哈哈哈哈！”墨簡狂笑，“君無雙，你不是一向淡定自若嗎！你不是一向運籌帷幄嗎！我倒要看看，沒有了陌青嵐他們，你一個人還能做什麽！”
轉身就欲離開，然而墨簡卻隨手抄了樣東西扔過來。君無雙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由此牽動鼻腔吸入了更多的甜膩香氣。她忽然覺得有些氣短，幾步踉蹌後，猛地抬頭，“你下藥？”
“在你來之前，我就在房中熏過藥了！”墨簡看著她，一步步靠近，“剛才的茶可是西域進宮過來的香氛甜茶，氣味濃鬱甜膩可以蓋過所有藥味！我知道你能識別藥味，所以特意用這茶來掩蓋氣息！君無雙，你不是很厲害嗎？這一次我就看你拿什麽化解！”
身上的力氣慢慢散去，君無雙鼻尖蕩漾的還是那香氛甜茶。一時間不知道墨簡到底下了什麽藥，她一腳踹開對方，準備奪門而出。
然而緊閉的房門卻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道犀利的掌風照著她麵門就揮了過來。
君無雙幾步後退，仰身避開，卻忘記了自己中了軟筋散一類的藥品。動作和速度都慢了那麽幾秒鍾，就見對方掌風軌跡一遍，直接照著她心口一掌！
“噗！”鮮血噴湧而出，那股力量之大竟將她整個人打飛，撞向早已經碎裂一地的茶具。
渾身像是被撕裂一樣，君無雙強撐起身子看著麵前冷著一張臉的孫擎，冷笑一聲，“等這麽久才出手，還真是難為二公子你了！”
然而不等她再說什麽，墨簡就一巴掌揮向君無雙臉頰，“賤貨！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君無雙是沒了力氣，所以才打不過孫擎。可麵對墨簡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人，卻壓根不放在眼裏。隻見她隨手抓起地上的碎片，一揮手便打在墨簡手腕上，聽她慘叫一聲，才冷然一笑。
“公主殿下，這場麵可不適合你，你還是趁早去歇著吧！”
孫擎見此，立碼跳過來一扯將君無雙的兩隻胳膊拉下，架著她的脖子道，“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不過你以為你中的隻是軟筋散嗎？”
靠在孫擎胸膛的身子忽然出現輕微的顫抖，君無雙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猛地側頭看向墨簡。
“君無雙，我知道陌青嵐喜歡你。不過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會得到！”墨簡揉了揉流血的手腕，笑聲尖銳，“我要毀了你！看你還用什麽去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