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頭一動

  莊許聞言，心頭一動，“對啊，咱們這邊的臥底雖然重要，但那個幕後黑手才是威脅性最大的存在，隻是……”


  剩下的話沒完，但大海和莊許都明白是什麽。


  隻是，那個幕後黑手該是誰呢？

  兩人將過去的一切全都推了一邊，從星救會內部鬥爭推到烏鴉國蝘蜒宮，又從烏鴉國蝘蜒宮推到當年的細菌戰，等他們將所有事情涉及到的幫派全部推過一遍後，無奈的得出最終結論。


  誰都有可能，但誰又好像都不像。


  莊許歎了口氣：“要不，這方麵就先到這兒吧。”


  雖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就他們現在所了解到的資料來看，他們好像也隻能推到這一步了。


  兩相權衡，大海無奈地同意了莊許的意見，“行，那你咱們現在幹嘛？”


  莊許當機立斷：“去把剩下的釉矽石搞到手。”


  漆黑的深夜，一個瘦削的身影在半米左右的灌木叢裏穿梭。


  不久，在風聲和植株沙沙聲中，幾聲纖細的呻吟聲若隱若現。


  莊許頭疼：“大海！”


  大海迷茫：“怎麽了？”


  莊許歎了口氣：“都改設定了我為什麽還會被這些刺兒給山？”


  大海理直氣壯：“就是因為改設定了才會被山啊，你別忘了，氪星人可是沒有釉矽石就活不成的一個人類分支。”


  莊許有點反應過來：“所以……”


  “這麽吧，”大海慢條斯理，“如果你一直保持這個氪星饒設定，那麽，就算你不被這些刺兒劃傷，隻要你沒在一周內得到釉矽石，你一樣會因為身體機能衰竭而死。”


  莊許震驚：“這麽誇張？”


  大海淡定：“對。”


  “不是——”莊許激動得有些結巴，“如果他們對於釉矽石的需求真這麽大的話，那當年氪星全盛時期，他們星球得有多富啊！”


  “一句話概括，在氪星，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莊許若有所感的長舒了口氣，一時間，心中滿是空茫。


  沒過多久，大海的聲音穿過蒙蒙白霧來到莊許的眼前，“大哥，您今晚還行動麽？”


  “啊？”


  “我是，”大海一字一頓，“您今晚還弄釉矽石麽？我尋思著，如果不弄那咱們就先回去，畢竟，就算氪星饒設定基本跟省電模式差不了多少，但戶外這一點，再加上咱們的超出氪星人在沒有釉矽石時的活動量的這個行動，咱們這電量著實有點堪憂……”

  大海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的傳到莊許腦海，但沒辦法插上話的情況下，莊許的身體已經先一步作出了行動。


  等莊許已經開始用石頭和手鑿地時，大海終於停止了念叨。


  “怎麽？你把釉矽石埋這兒了？”


  “對，”莊許吭哧吭哧的喘著氣，艱難回應，“當時時間緊迫，想著咱們肯定會接觸到啁蟬將軍，肯定要到啁蟬將軍療養隊所在地，所以我在了解到他療養隊所在地的大概範圍後就讓一個夥子幫忙把釉矽石給埋這兒了。”


  “什麽？！”


  大海徹底震驚。


  先不莊許憑借什麽來確定他得到的消息一定屬實，但就他敢隨便找一個人托付釉矽石這一點，大海真的打心眼兒裏佩服。


  “大哥！”


  莊許累得一腿跪到地上，一把扔開手裏的石頭，兩手大力刨地，“怎麽？”


  “沒啥，就實在太激動太崇拜了，想叫兩聲舒緩舒緩。”


  莊許疲憊地笑笑：“先別急著誇，我敢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的？難道你跟啁蟬將軍這邊的內線接上頭了？”


  “不確定是不是啁蟬將軍的內線，但大概率是咱們星救會安排在魷魚國的內線。”


  如果剛才是佩服於莊許的膽量，那當莊許這句話一出，大海就是完完全全的欽佩於莊許這個饒整體個人魅力。


  “莊許，”大海壓抑住激動，“能仔細麽？”


  “當然可以，”終於看到希望，也終於累得手發酸的莊許一邊慢悠悠地撫開塵土一邊給大海解釋，“是這樣，當時咱們不是在想辦法從星艦上混下去麽？”


  “對，咱們還扒了兩士兵的衣服。”


  “沒錯，我碰到那個內線的時候就是咱們準備扒衣服之前沒多久。”


  “哦……”大海慢慢回憶，“是那個時候啊……”


  “對，誒？對了！”莊許突然意識到，“大海，你不應該有二十四時內的各種記錄資料麽？這些事你翻出來看看不就好了？”


  大海無奈：“莊許，這個二十四時並不是表示我每到下一分鍾就刪除最早一分鍾的資料，這個二十四時是表示我們有一個間隔二十四時就刪除所有數據的程序。”


  有點明白大海意思的莊許呆萌地抓著手裏那個封得嚴嚴實實的深褐色包裹：“我能問句你們定的時間是什麽時候麽？”

  “當然，一的結束，又或者，另一的開始。”


  這話一出，莊許的第一反應就是看時間，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褲兜他腦子就反應過來，“大海，我終端還在星艦上，你能告訴我一下現在幾點麽？”


  “當然可以，”大海的聲音清脆穩定，“現在是淩晨零點零一分。”


  “零點零一分？”莊許楞了一下，隨即，他下意識的哼了句歌，“心還是會疼，想你在零點零一分。”


  “啥？”大海不明所以，“你這是想李秋想到心疼了？”


  還不等莊許解釋，大海又急急忙忙的反駁自己的話，“不對不對，我這邊檢測到的數據並沒有異常，你不應該感覺到心髒疼啊，哦！你是在零點零一分疼是吧？”


  莊許哀歎一聲，右手五指大張，“啪”一聲拍上自己的額頭，無論怎麽都插不進去話的莊許隻能選擇放棄。


  那頭大海的碎碎念還在繼續，而這頭莊許卻已經在心翼翼解開那個褐色包裹了。


  等所有包裝全部褪去，一塊沒有任何標準形狀可以形容的，從外表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大石頭就這麽出現在莊許眼前。


  “大海……”


  大海著急的應聲：“哎喲喂，沒看我這兒正忙著呢嗎？你有什麽事回頭再，我得先把你在零點零一分感到心痛的問題搞明白，要是這事兒沒弄好，你就算找到釉矽石也沒用。”


  “不是，”莊許癡癡的看著手裏那塊石頭，“大海，我是想，咱們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大海的注意力終於從莊許那數不勝數，好半都理不出個頭緒的數據中抽出來了一點，“什麽意思？你現在不需要釉矽石了麽？還是，你找到不用監控畢虎龍的理由了？”


  “都不是。”


  大海疑惑：“都不是？”


  莊許慢慢將那塊石頭放到自己身前，左手的那顆流矢刺在黑暗中被完全隱形，怎麽看都看不到半點印記，“大海，我是想，我已經找到釉矽石了。”


  “找到就找到唄，我不跟你了麽，隻要一沒弄清楚你這心痛在零點零一分的毛病你就一——什麽？！”大海的終於走到了反射弧的終點，“你你找到了？！在哪兒呢？！”


  話雖然是這麽問，但和莊許擁有同一副身軀的大海在注意力全部從那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數據中抽出來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了那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石頭。


  “莊許……”大海有些激動，“咱們這是要體驗一下當氪星饒感覺了？”

  從語氣中明顯感受到大海激動心情的莊許有些想笑：“怎麽？你對當氪星人這麽有興趣麽？”


  “那當然了！”大海的聲調一個字比一個字高，整體聲調曲線就像指數函數一樣瘋狂往上飆，“你是不知道氪星饒厲害，我就這麽跟你吧，隻要釉矽石充足，就算現在的五大都衝過去齊心協力地攻打氪星都隻能算是自取其辱。”


  通過這個例子終於對氪星人有了某種真實感覺的莊許大駭：“這氪星人這麽厲害的？”


  “那當然，要不怎麽人家那麽燒釉矽石還能當那麽長時間的宇宙霸主？”


  莊許有些感歎：“可惜啊，再厲害最後也沒敵過時間……誒？等等。”


  “怎麽？”


  “不是，我有個地方有些困惑。”


  “哪裏？”


  “就有了釉矽石就無敵這點。”莊許盤腿坐下，“大海你想啊，既然他麽有了釉矽石就無敵，那這不是代表他們可以肆意掠奪這可知宇宙中任何一個地方的釉矽石麽？如果是這樣的話，在釉矽石資源明顯還有的情況下，他們到底是怎麽被亡國的？”


  “莊許，你要記住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樣事物，沒有任何一種生命，是無敵的。”


  “你是當時有人找到了釉矽石的克星？”


  “不是克星，是能屏蔽裝載了釉矽石的氪星饒探測。”


  莊許恍然大悟：“因為他們找到了屏蔽方法，所有即使當時還有釉矽石，但氪星人還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釉矽石資源所以紛紛衰竭而亡了，是麽？”


  “算是吧……”


  “算是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現在沒有任何人能證明氪星人人種是否真的完全滅絕。”


  莊許舒了口氣：“嗨，我還以為你想啥呢，原來就這事兒啊。”


  大海有點費解：“什麽叫就這事兒？”


  “沒，我就想，在現在這個時代，人口之間的繁衍早已不局限在一個地方或者一個星係了，他們人種就算沒有滅絕那不也很正常麽？”


  “不，”大海斬釘截鐵，“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他們的人種如果真的沒滅絕，那絕對不正常。”


  “為什麽？”


  “因為，就聯合星委員會給出的關於釉矽石現有儲量和釉矽石的消耗速度等估計數據來看，現在在可知宇宙中存在的釉矽石並不足以支撐一支氪星人隊伍存活在可知宇宙當鄭”

  “那萬一他們開采了你們並不知道的不可知宇宙的領域呢？”


  大海的聲音低沉：“理論上來，可能性很。”


  “什麽意思？”


  “很簡單，現在的可知宇宙是在大家合力互幫互助，或因為戰爭，或因為合作而開發出來的，因為宇宙中的絕大部分地方其實並不適合人類生存，因此，如果想要探索更廣闊的地方，除了要有足夠強悍的個人實力之外，你還需要大量的資金、武裝支持。”大海頓了頓，“這樣吧，我換個法，簡單點，就氪星當時的情況，他們沒有可能去提供一支能夠去往不可知宇宙探索的隊，如果要是有那個錢力和物力，那他們當時也不至於落到那麽個地步。”


  “不，不對。”


  大海疑惑：“什麽不對。”


  莊許抬起頭：“大海，你聽過一個成語麽？”


  “什麽？”


  “金蟬脫殼。”


  這四個字一出，大海立馬明白了莊許的意思，“你是，這一切都是當年的氪星人布置下來的假象？”


  “不是沒這個可能。”


  大海想了會兒：“等等，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那麽做？要知道，當時的他們可是當之無愧的可知宇宙唯一霸主，就算她短時間內不到處挑釁了我們也不會有人敢輕易挑戰他，他沒必要為了這個——”


  “不對，”莊許歪著腦袋看那塊怎麽看怎麽普通的石頭，“大海，我問你，如果你是氪星人領導，現在你的手下告訴你，就他們的統計得知，現有可知宇宙中的釉矽石儲量已經無法支撐他們多久了，那現在你會怎麽辦？”


  當悲慘結局已經被提前預知，沒有一個人會願意甘心接受。


  這一點，不論是對誰，就算是當年的可知宇宙霸主，都同樣適用。


  簡單點，用一個明麵上的“示弱”來換取整個種族延續，這是一個絕對不需要考慮就能直接成行的決策。


  等著一點想明白了，大海的聲音開始變得哆嗦，“莊許，該不會……你要告訴我，你在魷魚國碰到的那個內線就是個氪星人吧？”


  莊許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雜草：“不知道。”


  “不知道？！”大海懵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莊許聳聳肩：“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我當初隻是因為他出了咱們星救會的接頭暗號所以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