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一次見麵
李大富走後，圍坐在一起的人們突然陷入一陣短暫安靜。
王綠水靠在王長風肩頭，垂眼看著半透明的灰質地麵，眸光朦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王長風則像是想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表達，所以正在那裏無聲蠕動嘴唇組織語言。
少爺麵色平靜地看著李大富消失在黑洞後，一刻也沒耽擱，立刻回到夫人身邊。
“琉璃，還記得咱們的第一次見麵麽？”
夫人櫻唇微翹，流光搖曳的狐狸眼細細一拋，“這怎麽會忘，當時我正準備去吃中飯，誰知道半路突然衝出來一輛自行車，弄髒了我新買的裙子不，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我猜出他是老賴後，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準備走開，誰知道剛邁了兩步他就撲過來死死拽著我右腳不讓我走，氣得我當場就跟他爭了起來！”
似乎是深深沉浸到憤怒的情緒當中，夫人一時忘了兩人還在鬧別扭。她習慣性地側著腦袋往少爺懷裏窩去，一手慢悠悠撫著越發圓潤的大肚子，一手在少爺手背上用力一戳。
“你啊……你當時可真快把我氣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就突然冒了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開始指責我，我不尊老愛幼，長得一副姣好模樣卻藏了一副蛇蠍心腸……”
夫人到氣處，又抬起腦袋輕輕撞了撞少爺心口，“你自己，你是不是很過分？”
少爺低低笑著，眼中浮起梨花落清溪一般的淡雅溫柔，他耐心地和夫饒手指玩著捉迷藏的遊戲，緩緩回道，“是啊，我當時可真是太壞了……”
夫人聽了少爺的答話，幾縷淡粉悄無聲息地漫上臉頰，倏爾，像是沉寂數年的驀然盛放的豔色海棠一般，夫人在少爺懷裏抬頭衝他一笑，珠光貝齒，容顏嬌媚，“還好你當時出現了……”
少爺垂首在夫人瑩瑩若白月的額頭上烙下一吻，接著低啞著嗓子道，“夫人，我的，其實並不是這一次……”
“不是這一次？”纖細濃密的眼睫如同係在心尖上一般落了落，惹得人心口細細一緊，夫人疑惑道，“那是哪次？”
“那是在七個月前，當時，你單足立在一柄斜插在地麵的綠色酒旗上，纖長窈窕的身子隨著微風輕輕搖晃……”
恍惚間，少爺的那纏綿悱惻的思緒晃晃悠悠落到了從前，自己又變成了那個被夫人絕色容顏所俘獲心神的癡人。
“這人是叫人給下了藥還是點了穴？怎麽就這樣傻站在這裏一動也不動？”
夫人撇著嘴歪著腦袋看向自己麵前那個渾身打滿了補丁，背後還背著一個“吱呀”作響的竹箱籠的窮酸少爺，眼中若有所思，“原來還是個窮書生，估摸著應該是要去趕考的，既然師父在我下山前叮囑讓我記著要日行一善，不若今就選了他來當我的那個“善”吧……”
想到這裏，夫人足尖在杆頂輕點，使了瞻浮光掠影”向少爺飄來。
她先是伸手捏了捏少爺的臉，繼而又蹲下身子探了探少爺脈息，最後雙手托腮皺著眉頭兀自嘟囔道，“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麵色紅潤有光澤，脈搏也穩健有力，實在是看不出來他到底中了什麽窄…”
最後實在沒辦法，本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基本原則，夫人幹脆站起身來隨手將少爺扛在肩頭，想著帶回住處再慢慢研究。誰知氣剛提了一半，那怪人突然開口話了，“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縱使你性子急些，我也心中有意，但總還是先通了姓名，按三書六禮走全了才好……”
“什麽玩意兒？”
夫人頓時嚇得手一哆嗦將少爺給憑空扔了出去，頎長的身子咕嚕嚕在沙塵地裏滾了幾圈，最後“咚”一聲撞上那根本就不大穩當的酒旗杆子，隻聽“卡啦”一聲，眼看著粗圓的杆柱就要砸到少爺身上，夫人眼中一亮，“誒~這回總算是日行一善了吧！”
長袖一展將少爺撈回來後，夫人雙足向地上一點便使出一招羽衣翩躚帶著少爺向空中掠去。
到了住處，夫人粗手粗腳地將少爺往床上一放，硬木板立即和少爺的後腦勺來了個嚴絲合縫的金鈸合響。嚇得她趕緊湊近去查看少爺傷勢。
“嘖，之前就是暈的，現在還是暈的，想來問題應該也不是很大……”
夫人晃晃腦袋，準備轉身去弄點吃的，然而步子剛抬，她突然莫名冒了句，“嗯？我剛剛是不是還漏了什麽台詞沒？”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少爺的眼睛驀然睜開，目光澄澈似練，半點看不出剛被撞暈。
少爺望著那個蹭來蹭去的背影，忽而感覺自己心中一動，陌生而又怪異的滋味春風化雨般朝身體各處湧去。
“哈！”夫人笑著轉身一跳，眉目靈俏，“我想起來啦，我還沒和你自我——”
剩下的話被少爺淺亮的眸子堵在喉口，夫人先是咧嘴開心道，“你醒啦！”繼而又困惑道，“是不是哪裏不對啊……這劇情好像不是這樣——嗯，劇情，什麽劇情，我在些什麽奇怪的東西？”
“叮——XXYY08提示您，您將在三分鍾後被強製送往第一實驗室進行身體檢測，請您現在調整呼吸放鬆心情，防止接下來在空間傳輸時出現意外。”
“哎呀~”聽到這話的夫人孩子耍性子般兩手往下一甩，她氣衝衝望著少爺，“都是你害的！”
門外長河落日，屋內翠妝凝綠，少爺看著這恬適景象，忽然覺得歲月靜好。
他幾步翻下床來摟住夫壤，“別怕，我陪你一道去，這次忘了，咱們就下次再來，每一都是初遇，每一次都是心動，每一見都想著和你白頭到老……”
四周一切急速灰暗，變得就像是現在的三號空間一樣。
少爺完了故事，低頭看向夫人，卻發現夫人早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此時麵色緋紅似潤光瓊脂，嘴角微勾，像是做了個極美的夢。
“姐，秋子，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李秋原地起跳順手衝著李夏兜頭一拍：“又胡襖，空間休息的時候哪來的聲音？”
李春皺著眉頭仔細分辨了一下，忽然，她按住李秋和李夏，“好像真的有聲音，你們仔細聽。”
李秋半信半疑將耳朵側向李夏指的方向，若有若無的嘶啞聲音斷斷續續飄來，李秋“啪”一拍大腿，“是莊許！”